谈话到此为止,阿橘心里坚定不移的认为祝问荆一定会回来,所以听到他的保证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祝问荆见阿橘睡下了,没再有什么动作,连呼吸声都是轻的。他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是睡觉,毕竟之后可能连个囫囵觉也睡不好了,可是他舍不得阿橘。
他端详了片刻她的睡颜,和幼时比起来,阿橘多了几分娇美,皮肤也和小时候一样,白白净净的,任谁见了都会喜欢。
他还记得小时候阿橘缠着他说话缠着他出去玩,他心里是高兴的,但是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玩,他有点瞧不起自己,所以总是冷着一张脸。
但是阿橘却乐意亲近他,经常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他,见他看过来也不躲,像在树下那日一样,笑容满面的模样。她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小梨涡,可能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
祝问荆小心的蹭了下她的脸,顿了片刻,有些心痒地用手轻轻按了一下梨涡的位置,换来阿橘的一声嘤咛,他才慢慢的收回手。
清晨,阿橘是被药药的叫声吵醒的,她没有睁开眼睛,先做了一番心理准备,才慢慢伸出手在附近摸了摸,只有一片冰凉。
果然已经走了啊,阿橘慢慢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被祝问荆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被窝里还有些热气,但是到底不如在祝问荆怀里醒来的时候暖和。
阿橘抱着被子慢慢坐起身,一眼就看见了那副烟花图。画卷里他们三人笑的很开心,心里都在期盼新的一年的到来。没想到不过短短四个月,妙妙回了京城,祝问荆去了越州,留在家里的只剩了她自己。
“汪汪汪!”
幸好还有药药陪着她。
孕中不宜多思,阿橘没再多想,下床给药药找吃的,她睡了很久,药药肯定饿了,只是药药却一个劲的朝木桌叫,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阿橘疑惑的看过去,那里有几页纸,被茶杯压着,她的目光停了一瞬,把茶杯拿开,轻轻拿起薄薄的三页纸。
第一页满是祝问荆的叮嘱,用平常的语气嘱咐她怎么煎药怎么喝药,还有孕中的各种禁忌,事无巨细,全都写在了上面。
阿橘细细看了一遍,抚摸着纸上已经干透的墨迹,想象着祝问荆耐心写下这些的情形,嘴角不由得带了些笑意。
但是待把第一页纸放回去,看见第二章更显庄重的字迹时,阿橘嘴角的笑意凝固了。
最上头明晃晃的写着三个刺眼又醒目的大字:放妻书。
作者有话要说:我以我的性命担保,绝对是he!!!
不过忽然想搞个追妻火葬场……我在想什么!收回试探的jiojio=_=
第62章来信
阿橘抖着手飞快的把目光移在右下角,上面已经写下了祝问荆的名字,若是她写上自己的名字,这张纸就生效了。
她的目光在祝问荆的名字上徘徊了许久,稳了下心神,视线上移,细细看了一遍放妻书的内容。屋子归阿橘,银子归阿橘,所以的东西都归阿橘,祝问荆什么都不要。
阿橘闭了闭眼,把第三张纸抽出来,字迹潦草,像是匆忙之中写下的内容,她仔细辨认了一番才看出来。
“阿橘,一年为期,若我未平安归来,不必等我。”
一年为期……阿橘抚摸着纸上的“等我”两字,在心底轻轻应了一声,“我会等你。”
她端详片刻,把三张纸放到木桌上,想了想又抽出那张放妻书,食指用了些力气,薄纸很快有了褶皱和浅浅的裂痕,她却忽然不动了,沉默的把三张纸放进了木箱里。
可是木箱里的银子……阿橘定睛看了看,又不信邪的数了两遍,这才意识到祝问荆一文钱都没有带走。她明明已经把银子塞进了他的行李里……阿橘咬唇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慢慢合上木箱。
没有祝问荆的日子也没有阿橘想象的难熬,她和往常一样给花浇了水,看着药药围着篱笆跑来跑去,这次她摘了两朵风铃花给药药,它高兴的叼着花跑走了。
阿橘看了一会儿就去吃饭了,有点奇怪的是,祝问荆走了她倒是不想吐了,她自己都有点怀疑,她以前的恶心难受难不成都是装出来的?
想是这样想,阿橘还是好好吃完了饭,在院子里溜达两圈消食,又给小鸡们喂了食。说是小鸡,其实早就已经长大了,阿橘心血来潮仔细的看了两眼鸡窝,居然真的有一个鸡蛋!
阿橘惊奇的看了一会儿,扭过头高兴的喊道:“咱们家的鸡下……”
“祝问荆,咱们家的鸡下蛋啦!”阿橘很是执着的说完这句话,回答她的却只有风声。她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愣愣的把鸡蛋拿了出来。
“妙妙,娘以前答应过你,要给你做鸡蛋羹。”阿橘仔细瞅着那枚长得不是太好看的鸡蛋,哽咽不已。
没有祝问荆和妙妙的日子,其实格外难熬。
灵溪村很安静,偶尔闹出几声喧哗,阿橘也无心去探听。王婶时不时的隔着一堵墙跟她说话,阿橘倒也知道了不少事情。
“幸好现在不是农忙哟,”王婶叹息了一声,“不然又得损失多少银子。”
阿橘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她的肚子又大了一点,试着给祝问荆写了封信,但是石沉大海。
“不过幸好咱们村子里没有人患病,”王婶唏嘘不已,“但是你也不能出来,最近有没有难受?你跟婶子说,千万别憋着!”
阿橘想了想,老实的回答:“最近睡得不太好。”
“肚子又大了吧,”王婶叹了口气,“没事,你忍一忍就睡着了。你想翻身就翻身,问荆不在倒是刚好!”
其实她的意思是没有祝问荆她才睡的不好,但是阿橘也没解释说明,和王婶打了个招呼就回了屋。
回屋后,阿橘一眼就看见挂在墙上的烟花图,她怔怔的看了一会儿,忽然想把这幅画拿下来,如今除了徒增伤心之外,这幅画并无用处。
想到这里,阿橘快走两步,踮起脚尖伸出手,又停住了,转而细细的摸了一下妙妙的小脸和祝问荆的眼睛。他的眼睛看着她,含着柔情。
算了,阿橘心想,妙妙和祝问荆在画里,也算是陪着她。
她没再多看,转身把刚摘下的花放在桌上,又把花瓶里已经枯萎的花拿出来,把花插到花瓶里,撒了些清水在花瓣上,又细细的擦拭了一下沾染了些许尘埃的花瓶,阿橘忽然无事可做了。
她坐在桌前想了一会儿,把针线筐从木箱里拿了出来。自从有孕,祝问荆就把针线筐收了起来,如今他走了,倒是没有人拦着她了。
可是她还记得祝问荆“少绣花”的叮嘱。
她又把绣花针放下,转而又想起祝问荆写的和离书,不由得有了些怨气,她要是真的听话,昨日就应该把自己的名字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