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里和封衡关系最好的队长乔佑霖去办死亡证明,顺手摘掉病房里的微型摄像头,其余的朋友随上官谊下楼。侧门外,上官谊说:过几天等他归位,我们会火化封衡的遗体,骨灰会交到魏修手上,请各位放心。送你们回去的车队在那边。
和他们道了别,上官谊钻进殡仪馆提供的面包车,发动车子驶出医院。
沈鸢掀开白布坐起,眼睛被熏得有些疼,一朵玫瑰伸到他面前,池扉悄然现身:刚摘的,喜欢吗?
他接过花朵:喜欢。
上路不过五分钟,上官谊看了一眼后视镜,回头对沈鸢说:趴下先,后边有人追车。坐稳了,我要飙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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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般这种颁奖典礼结束后,加上机场往返的时间,就已经到第二天了,在这里我把时间压缩了。
第109章隐婚影帝的流量前夫(七)
命运都掌握在别人手里,由人操控,自己却丝毫无法反抗的感觉卷土重来,罪魁祸首还在旁边泪眼朦胧,一副委屈状。
清洁工来病房打扫,直到快打扫完,谢居安也没看到封衡的遗物,病房里只留下他送的百合花。唐清斐仍然呜咽着,谢居安心中只余烦躁,再也不想多待一秒钟: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
他又被耍了,当了他人手中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就算再重要也只有被利用的份儿。他的人生能过成这个样子,他自己责任最大,和唐清斐家里也脱不了干系。
他没见到封衡最后一面,不能连停灵的时候都不去,不可以再错过了。谢居安扔给司机打车的钱,开车上了环城公路。
雨刮器有规律地摆动着,扫去挡风玻璃上流下的雨水,不紧不慢的节奏在谢居安眼里也成了磨磨蹭蹭。终于,他的视野前方就是那辆殡仪馆的面包车。
上官谊以不要命的精神飙车,时速游走在仪表盘边缘,一路直奔火葬场沈鸢总不可能在殡仪馆一动不动躺一晚上。
还好公路平坦,没有颠簸,坐在副驾的魏修系紧安全带闭上眼睛,池扉在后边座位上陪沈鸢待着。
你开慢点,看给魏修吓的。池扉拍了拍驾驶座靠背。
你倒是不需要车代步,咱们这车跟后边那辆一比,硬件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再不开快点下一秒人家车就拦前边了。上官谊一个大转弯,车子甩尾的声音在雨夜中分外刺耳,盖过了滚滚雷声。
那你们一会要火化谁?魏修问。
有一些尸体一直没有家属来认领,属于意外死亡,时间到了也要火化,今天凌晨有几具送到火葬场。上官谊解释道。
由于追车,花在路上的时间比原定的要少。前边两条路,一条通往殡仪馆,一条通往火葬场,他们的车开到了去火葬场的那条。
刚经过一处,山上突然有巨石滚落,上官谊的车开得快,石头落下时已经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了。谢居安正要超车,他旁边的一辆车不幸被石头砸中,车身失去控制翻到在路旁。
谢居安停下车,带上安全锤,报了警叫了救护车,撑伞到车旁看能不能先救出被困的人,等交警和救护车赶到才走。他晚了是没错,他早就晚了,他不能连附近有人受伤都不帮助。
车驶入火葬场,前方火光冲天而起,谢居安开到最近的位置,火化炉前站着的正是魏修和刚才那个火化工。
魏修从衣服内袋掏出一张纸,团成一团扔进炉子:离婚协议已经烧了,以后你和他再无瓜葛,也希望你不要再在任何场合提起他,你的名字不配和他的相提并论。
戒指在哪。谢居安问魏修。
魏修看都没看谢居安,他望着炉子:留着没用,扔掉了。他活着的时候你不戴,就不要在他死了之后假惺惺的。你还想问什么?骨灰不会交给你,死了这条心吧。
到火焰的余烬也熄灭,谢居安深深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面包车里,池扉碰碰沈鸢:别躺担架车上了,那么硌,来靠我身上。
哦?你难道就不硌吗?沈鸢一边挑剔一边靠在池扉身边。
你是不是马上就要回来了?池扉问。
沈鸢粗略估算时间,答道:当然了,你要知道一个大四学生还要改论文,准备答辩,表演系的还要排演毕业大戏,接下来的计划可能就要晚点,中间的时间我刚好换回去,再磨合磨合。
你换回去之后想起以前的事情,也不一定会想起我。池扉的失落显而易见。
沈鸢试图问出他们有没有前世情缘一类的经历:我和你有没有谱写过什么凄美的爱情故事?
池扉摇摇头:没有,我那时候还是条蛇。
那不就得了?小傻瓜,真怀疑你是不是傻蛋孵出来的。沈鸢敲了敲池扉的头。
谢居安中途调转方向,到了早上刚刚去过的墓园,母亲的墓前,两束菊花并排放在一起,被雨浇得七零八落,残败不堪。
妈,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阿衡。你嘱咐我要好好对他,好好照顾他,我一样都没有做到,就连你让我看你留下的东西,我都拖了整整两年。我错了,全都是我的错。
谢居安眼里,封衡就像夏日的太阳一样热烈,周围的人都叫封衡是小太阳,只有他见到封衡的眼睛时会下意识避开,那刺痛了他。
别人眼中的太阳一直都跟在他的身后,却让他看到了自己深重的阴影,就在他眼前,那是他拼了命也要甩掉的东西。于是他就去追逐他的白月光,这次白月光在他前方,阴影不会再来打扰他了,它只会被他甩在后边。
命运和他开了个玩笑,他上当了,原来他要追寻的真正白月光,才是他曾经避之不及的太阳,他的太阳和月亮本就是同一个人。他这时才发现,月亮原本就是反射太阳的光芒,世上没有太阳就没有月亮。
当他明白这个道理的那天,他的心像进了炉子一样,彻底化成了灰烬,他的世界里太阳熄灭了,月亮也已消失,整个世界沉在深重的黑暗里,再也没有了光芒。
谢居安今年也不过大四,大一时他们班主任在聚会时玩了个游戏,从班里挑出一个人,先写下喜好,然后其他同学去猜,只要有一个人能全猜中,班主任就请全班同学吃饭。
被选中的那个幸运儿是他,大家一看他平时和同学的关系就不咸不淡的,纷纷哀嚎起来,说老师不想请他们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的。他当时想,就是一顿饭而已,大不了不吃了。
后来班主任说班里有人猜对了,猜对的正是封衡,大家起哄说封衡搜集情报有一手,封衡只是笑了笑,说他们当过一年半同学,对谢居安自然要比别人了解。
封衡记得谢居安那些偏门的喜好,谢居安除了知道封衡喜欢他,对封衡别的喜好一无所知,以前不知道,现在也不知道。甚至任何一个封衡的粉丝,了解封衡的程度都要多于他这个前夫。
谢居安这个人从来都是我行我素,独自背负行李上路,去追逐他心中的白月光。他知道有人一直在离他不近不远的地方悄悄守护着,可他不喜欢,因为那个人见证过他所有的无助、狼狈和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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