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蛊》TXT全集下载_50(2 / 2)

食蛊 白云庄主 4752 字 2023-09-22

“你不是该比我更清楚吗?”谢罗依眯起了眼睛。

果敢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本宫已有了殿下的孩子,谁敢?!”

谢罗依心头抽痛,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又一个来刺激她,看来果敢和澹台成德还真是般配,不把她气死不罢休。

“关雎宫的侧妃也有了身孕。”不能自己一个人受气,谢罗依默默地想。

果敢一愣:“本宫没听说啊。”

谢罗依笑了:“昨晚殿下亲口说的,殿下很是高兴,还说了,谁要是先生下长子,就立谁的孩子为世子。”

她添油加醋地胡说八道,大不了澹台成德再过来兴师问罪一番,他还能将自己怎样,大不了命给他便是了。

果敢气得朝她怒吼:“不可能!你胡说八道!我是摄政王妃,我的孩子才是世子!”

宫人们忙上前劝慰她,让她小心腹中胎儿,果敢捂着小腹,泪眼汪汪,激动到满脸通红。

“所以我才让你小心点。”谢罗依淡淡地道,看了一眼她平平的小腹叹了口气,“同为母亲,给你一句忠告。”

果敢气性未平:“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不就是想挑拨离间?殿下与本宫说过,若不是看着你身怀六甲的份上,早将你送去青楼·妓·院了!”

小桃气得抡起胳膊就要揍她,众宫人忙将她护在身后,场面一度失控。

果敢几乎是狼狈地在众人的簇拥下逃出了顺意宫,谢罗依拉住小桃,面色惨白地弓起了身子:“快去叫人。”

碎裂

顺意宫里乱成一团,谢罗依痛到最后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接生嬷嬷一直在催她用力,但她觉得自己只剩下哼哼的力气了。

没人知道顺意宫里发生了什么,果敢逃出顺意宫后气急败坏,命人严加看守封锁消息,绝对不允许将今天发生的事传到澹台成德的耳朵里。

可她不知道,即便有人溜出去通风报信,澹台成德也因宿醉未彻底清醒。他难受了一夜,天未亮就醒了,穿着银色的缎面亵衣捂着头坐在床上,头痛欲裂。

“鱼安——”

澹台成德暴躁地大叫着,半天鱼安才推门进来。

“你这狗奴才如今做了总管,气焰越发嚣张了,孤都叫不动你了?”

鱼安见他心情不好,被骂着也不敢解释,硬生生地跪在地上受着。

澹台成德出够了气,这才揉着额角道:“去哪了?”

鱼安急忙道:“殿下,止境带着连翘回来了。”

澹台成德总算笑了一下:“太好了,让他们过来见孤。”

鱼安道了一声好,吩咐宫人去将他们带过来,自己忙帮澹台成德更衣洗漱。

大半年不见的连翘清瘦不少,但皮肤白里透红,眼神越发清澈,素衣长发飘飘欲仙,倒有种仙风道骨的味道。

澹台成德看着她这样,不禁好奇:“小连翘,你和真真脉脉还真不一样,同样是许久不见,你可比她们过得好多了。”

连翘向他请安:“殿下别拿连翘取笑了。是连翘自个不小心,原本是想着帮娘娘找殿下,结果失足摔下了山崖,近日才得以脱困。”

澹台成德心中微微一动,连翘刚刚说了什么?帮着她找自己?

他有一刻的心动,很想问清楚,但一想到昨夜与她闹得极不愉快便忍住了,谢罗依的名字如今听到就觉得头疼。

一旁的止境察言观色见主子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地气氛,便捅了捅连翘,向她打眼色。

连翘会意,便问道:“殿下,娘娘还好吗?”

“恩。”他含糊地回答道,开始询问她在山崖下的日子。

连翘失足落崖后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半道被树枝挂住,她求生欲陡升,哆哆嗦嗦地自救。也是命不该绝,落在崖底后她便以野果野菜为生,多亏了多年的采药经验,不然像这样野生野长非误食中毒不可。

虽饥餐野果渴饮天水,但这样的日子并非长久之计,她不是没想过要走出崖底,但每次尝试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功而返。曾有一度,连翘以为自己要老死在这片荒郊野外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为了躲雨,连翘爬进山壁上的一处洞穴里,洞穴中温暖而潮湿,与外头的冰天雪地截然不同。

很快她发现这是一个很好的庇护所,不仅可以躲避野兽和寒冷,洞中还有许多前人留下的书札和佛像,其中大多是医书。

这正是投其所好,她废寝忘食地研读起来,这一读就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忘记了今夕是何夕。

直到医书全部读完,她抬起头才发现洞外早已是冬去春来了。

不过,若没有止境一直在找她,估计她到现在还没走出崖底呢。

澹台成德感叹道:“想必这段时间你的医术一定精进不少。”

连翘谦虚道:“是长了不少见识,但还是比不上白日先生。”

一提到孟谈异的名字澹台成德就更冒火,没好气地道:“以后你就是我大晋的女神医,那个孟谈异不过沽名钓誉罢了。”

连翘和止境对看一眼,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殿外吵吵嚷嚷,澹台成德怒气冲冲地对鱼安道:“你去看看,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孤的寝殿门口喧哗!”

他的头又痛了,这一天天的,没安生日子吗?

鱼安诚惶诚恐地去了,今日殿下心情奇差无比,这些吃了豹子胆的宫人大概是皮痒找抽。

站在宫门前还未开口,鱼安就傻眼了。小桃泪流满面地站在阶下,被羽林军挡着,地上还有好几个被她踢翻的宫人。

小桃见鱼安出来了就指着他哭骂:“小鱼儿,你去问问摄政王殿下,是不是我家小姐死了,他也不肯相见。我只要一句话,不会纠缠他这个薄情寡性之人,如果他说是,那就请他放我带着我家小姐的尸身出宫去!”

鱼安被唬得吓了一跳,怎么事情闹到死啊活啊了。这宫门未关,小桃的高声哭骂已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寝殿中。

澹台成德隐隐约约听到,撇下众人脚步混乱地奔到小桃面前:“她怎么了?”

若是眼神能杀人,小桃就能将他砍成碎片。她含着眼泪恶狠狠地道:“她快死了。”

澹台成德心慌得不行,明知道她在说气话也懒得再与她计较,飞一般地往顺意宫跑,连翘在后面跟都跟不上。

通往顺意宫的甬道上有几个放哨的宫人,见澹台成德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过来,吓得一哄而散,他来不及计较,刚踏进宫门就听到婴儿洪亮的哭声,而宫里头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她,生了?

孩子的哭声让他的头脑有片刻的清明,只是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浓。

“人呢?”他锁紧眉头,声音都在发颤。偌大的宫殿中竟然没有宫人。

没有人回答他,打开寝殿的大门就见她趴在地上,长发披散在一边盖住了半张面孔,身下浸着鲜血。

他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她,昨天见她还是好好的,怎么今天就……

小桃将她抱在怀里,哭道:“小姐,你快醒醒啊!我把殿下找来了,你不是想见他嘛……”

躺在小桃怀里的谢罗依毫无生气,如一张被揉皱的白纸。

小桃哭到泣不成声,他却连连摇头,完全不相信这是自己眼睛看到的惨烈景象。他看看止境又看看鱼安,求救般地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是她……”

连翘要将他们都轰出去,妇人刚生产完,男子实在不宜进入。

澹台成德不肯走,看着小桃将她抱上床,看着连翘忙里忙外地在帮她施针,他甚至都不敢去碰她,仿佛他一碰她就会碎掉。

连翘说:“娘娘有血山崩的征兆。”

连翘说:“娘娘是心病吗?”

他听到连翘又说:“娘娘的心碎了。”

小桃哇地一声哭了,澹台成德听到自己木然地发问:“还能救吗?”

连翘不说话了,她拉开谢罗依的衣襟,在心口处他看到一枚金闪闪地闪电状物,而在那物四周是一片惨白的、毫无血色的皮肤。

“是蛊虫!”连翘惊呼着看看小桃,又将目光投向澹台成德。

澹台成德没见过蛊虫,但他听说过蛊虫入心脉必死无疑,而这只耀眼的蛊虫明显已经吸干了她的身体。

“谁干的?”他双膝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床边,扳过小桃的肩问道。

小桃竟然笑了:“您还关心吗?”

是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关心过,自从相见后,自己对她除了羞辱就是责骂,何时关心过她一分一毫,整日沉浸在自己的伤心失望中,还有无法抑制地嫉妒。

如今她要死了,他想自己大概也活不成了。他将她圈禁在这座宫里就是为了能日夜见到她,她若不在了,这座宫殿还有什么意义,他还有什么意义?

连翘将金针扎入谢罗依的心口,金色的光芒瞬间大盛。连翘咬着牙,连扎了十几针,谢罗依紧闭着双目身体抽搐着。

“你轻点。”澹台成德不由地心疼地握住她的手。

连翘下针不停,叹了口气道:“现在只能靠金针暂时阻止蛊虫,这多少会觉得痛,痛感可以刺激到娘娘,如果她现在醒不过来可能就永远醒不了了。”

澹台成德努力克制着自己问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彻底根治?”

殿中一片死寂,没人回答他。

这是没救的意思吗?

一直在一旁抽泣的小桃道:“小姐只是希望能在临死前见你一面,她若能醒来也算死而无憾了。”

“胡说!”澹台成德心中一阵绞痛,低叱道,“我不会让她死的。”

小桃道:“蛊虫之毒无人能解。”

澹台成德冷着脸道:“到底谁干的?”

“是逊帝。”小桃道,“他让荔枝施毒的。”

就在这时连翘突然叫道:“娘娘?”

谢罗依总算睁开了双眸,茫然地看着四周的人,眼前只剩下模糊的影子。她瞥了一眼被握住的手,虚弱地问道:“是殿下吗?”

“是我。”他紧紧地握住她,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就走了。

“你总算来了。”她想笑却又没有力气,只是扯了扯嘴角,“我以为你再也不想来见我了。”

澹台成德抬手捋了捋她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发丝,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想见你,我一直都很想见你。”

谢罗依努力地笑了笑,如今他再说什么她都没什么感觉了。她一个人痛苦地生着孩子,几次三番地催人去请他,他都不愿来见一面,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义?她只是可怜自己的孩子,出生后不曾见过自己父亲一面,恐怕以后也见不着了。

男人若是变心当真是无情得很,越是临死她越是有许多的放不下,以前她觉得自己想通了,现在觉得自己还是很眷恋这人世间的。

“孩,孩子呢?”她觉得每说一句话,心口都疼得厉害。

小桃见孩子在旁边的摇篮里便急忙将他抱来她面前,含着泪道:“小姐你看,宝宝很乖呢。”

那孩子也奇怪,看见了自己的母亲便止住了啼哭,圆圆的眼睛咕噜噜地转着。

她拽了下澹台成德的手:“你看看他,他很可爱。”

小桃将孩子放在他身边,澹台成德不明其意,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但只是一眼便觉得这孩子生得粉妆玉琢机灵可爱,见他看自己竟然张牙舞爪地朝他笑。

澹台成德一时错不开眼睛,竟握住了他的小手,笑了。

谢罗依看着他们松了口气,不求澹台成德能喜欢他,只求他不要杀他……

感觉生命在急速地离开自己,谢罗依再有万般留恋也不得不狠下心移开目光,空洞地看着头顶的床幔道:“看在妾与殿下曾做过夫妻的份上,能答应妾三件事吗?”

澹台成德像是被人狠狠地扎了一刀,她这是在临终遗言了吗?

“我不会答应你的。你得活下去,不然我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包括那些你看重的人。”

谢罗依语塞,他可真是越来越无赖了。

“殿下可记得是殿下让妾老死宫中的,妾信守了承诺。”

澹台成德道:“是,可我没说让你死在我前头,这个宫里我说了算。你要想让他们好好活着,你就不能死!”

“你是与我耗上了,非要折磨我……”

她觉得自己好倒霉,连死都死得不安生。

“天下夫妻哪对不是互相折磨的?你活下去才有翻盘的机会,你若敢撒手不管,就是满盘皆输,连带着还会害了身边许多无辜的人!”他顿了一下,望着这个孩子,“第一个害的就是这个孩子。”

“你,你怎么可以威胁我?”

谢罗依垂死病中惊坐起,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人怕不是个魔鬼吧?她所有的悲情、哀伤、心痛统统化为乌有,只想一拳锤死他。

走,抓鸟去

澹台成德连夜召集御医,众人皆束手无措。一贯沉稳的他气得要拔剑杀人,御医们各个被吓得只能不断地磕头求饶,皆言蛊毒之术在当年就没有什么有效的疗法才废禁多年,如今重现,除了听天由命外只能找下毒之人想解毒之法了。

澹台成德一拍脑袋,自己急火攻心竟然将这个下毒的混蛋忘记了。

愤怒之下,他带着连翘往冷宫走,刚进去就见两个宫人狼狈的逃出来。

“怎么回事?”他蹙眉问道。

宫人道:“逊帝疼痛难忍,砸了许多东西,让奴婢们滚出去。”

“他都没手了,能砸什么东西。”澹台成德挥挥手,让他们都退下。

连翘跟在他身后暗暗咋舌,大半年没出山,出了山不仅天下易主,甚至连前任主人的手都没了。她更加畏惧澹台成德,小心地跟了上去。

连翘从未见过逊帝澹台上寻,头一回见到只觉得眼前之人形同枯槁,状若鬼魅,双手裹着厚厚的纱布,显得非常臃肿看上去像熊的爪子,颇为滑稽。

他双脚扣着锁链,颓丧地坐在床上,见澹台成德进来,眼中立刻就燃起疯狂的光芒。

“老七,你怎么又来了?从前怎么未见你如此挂念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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