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谢罗依抚着自己腹部道:“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啊,臣妾不想孩子出生后没有父亲。”
澹台上寻将她揽在怀里,轻抚着她已隆起的腹部道:“朕可以做孩子的父亲,朕会将他视如己出。”
谢罗依道:“那可是折煞这个孩子了。陛下万万不可。”
澹台上寻诚挚地道:“朕会护佑他的。”
谢罗依收敛了笑容,深深地看着他,许久才道:“阿寻,小时候你我就如兄弟般相处,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你也说过不会喜欢我这样的假小子。这也是我会选择牺牲自己帮你去监视澹台成德,而没有听皇后姐姐的话入宫为妃的理由。”
她用力地握住他的手,苦口婆心:“我很珍惜我们的感情,我不想毁了它。”
澹台上寻黑着脸拉开她的手:“你非要扫朕的兴吗?”
他根本就不想听她说话。
谢罗依道:“既然如此,陛下就请回吧。”
要换做其他人,澹台上寻肯定就发火了,但此刻他忍住了,柔声道:“阿罗,朕不是来和你置气的。”
他避重就轻地敷衍过去,拍了拍手,宫女们端着美酒佳肴鱼贯而入,不一会就摆满了一桌。
“来,陪朕庆祝。”他想握她的手,被她避开。
“臣妾无德无能,无法陪陛下庆祝。”她的脸比他还黑。
澹台上寻诡笑道:“你是不高兴李环死了?还是生怕澹台成德会被朕的爱将击败啊?”
“澹台成德?”谢罗依一时忘情,“他,他不是死了吗?”
澹台上寻似乎要在她的脸上看出些许端倪:“李环死了,他能征善战忠心耿耿的部将没了,只能和一个废物谭玄困守太古城。”
在他探寻的眼眸中谢罗依立刻警觉起来,掩饰道:“看来陛下对拿下太古城很有信心。”
澹台上寻冷笑道:“上次让他们跑了,这次朕要让他俩死在太古城。”
谢罗依也笑了:“那陛下何不等到了那天再来庆祝呢?”
“朕等不及了。”他心情好,也不在乎她的黑脸。
谢罗依被他按着坐下,面对满桌珍馐半点胃口都没有,脑子里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祈祷着,他不能死,不能死……
“对了,听说田大都督都没办法攻下太古城,陛下找了谁,那么有本事?”谢罗依突然问他,她觉得他若真死了,她一定得为他报仇。既然要报仇,不能连仇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澹台上寻诧异她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事来了,答道:“是秦王果峻嵋。”
果峻嵋可算得上他们的长辈了,谢罗依没想到他竟然能请得他出山,不免将吃惊的表情摆在脸上。
澹台上寻不由的得意:“有他出山,也可为田大都督卸一卸肩头的负担。”
谢罗依掩唇笑道:“陛下是不想让田大都督一人独大吧。”
边上还有宫女在侍候呢,她说得直白,毫不在意。
澹台上寻刚想让宫女们都退下,随即止住了这种想法。
“若没有大都督在,朕将危矣。”他斟酌道,“他是朕的家人,也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守护者。”
谢罗依心道,您能不恶心了吗?不过她仍顺着他道:“陛下说得是,自古贤德之人就受万民敬仰,尧舜禹禅让心口相传,与天下共治,才是中正之道。”
澹台上寻知她在讥讽自己,却也颔首道:“夫人说得是。”
这话题没法再继续下去了,谢罗依倒是心情转好,嘴角带着微笑笃定地吃着,澹台上寻却越看越气,她这是真的为了孟谈异才如此的?太令人难以置信。
不一会有侍女进来禀报,说画师已在殿外候着,澹台上寻让人进来。
谢罗依奇道:“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马上过节了,让画师来给我们画一张像,图个吉利。”
谢罗依毫不客气地道:“陛下和臣妾又不是年画娃娃……”
澹台上寻哈哈一笑:“这是宫里的老规矩了,你刚入宫不知道也很正常。”
见了鬼的规矩,谢罗依忍不住翻白眼。
澹台上寻宠溺地看着她,颇为做作。他命宫女们为她梳洗打扮,然后就是画师的一番摆弄,两个人并肩而坐,傻傻地被画了一个多时辰。
谢罗依都快僵硬了,等画师画完,她揉着发麻的手臂一脸郁闷,澹台上寻却当着画师的面,蹲下身为她揉起了双腿。
她被吓了一跳,被澹台上寻按住,仰起头笑道:“你怀着宝宝呢,朕帮你揉揉。”
“陛下千金之体怎可如此。”她不知道他又想玩什么花样,心中不安。
“这有什么。”他丝毫不在意,解释道,“你为朕诞育子嗣,朕感激都来不及,何况这点小事。”
这话说的,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着了。
谢罗依刚要争辩,画师竟然奉承道:“陛下与昭国夫人伉俪情深,令臣感动。”
澹台上寻截住她的话头,对画师笑道:“爱卿回去也要好好对待自己的妻子。”
画师躬身称是,带着画童告退。
“陛下明知臣妾腹中的孩子与您无关。”谢罗依厉声控诉。
澹台上寻却柔声安抚:“他当然是朕的孩子,全天下的子民都是朕的孩子。”
上元惊变
上元节的前一日,皇后在清宁宫召集各宫娘娘商议上元节的庆典,本想避开的谢罗依硬是被皇后邀了过去。为了遮掩自己的肚子,她穿着宽松的襦裙宫装,披帛都改用厚实的白狐裘,饶是如此,仍觉得身材笨重了些。
俪贵妃一见她即刻夸张地惊呼道:“几日不见,昭国夫人的肚子怎像吹了气一般!”
她环顾左右笑道:“算算日子不过三个月,如今怎地像六个月了?”
一向与她交好的静嫔如今升到了静妃,帮腔道:“昭国夫人是贪嘴吃多了?还是肚子里装着一个野种,欺骗咱们陛下啊?”
谢罗依冷冷地道:“静妃好大的胆子,竟敢辱骂皇家子嗣,是谁借你的狗胆!待会你有种当着陛下的面再将这句话说一遍!”
静妃一向不受宠,这样的话她怎敢当着澹台上寻的面说,可她也从未受过这样的气,被一个妻不妻妾不妾的女人这样劈头盖脸地骂,可即便她心中不服气,被谢罗依骂了也不敢吱声。
俪贵妃冷笑道:“昭国夫人如今是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恃宠而骄,越来越不把姐妹们放眼里了。静妃都可以被你随意打骂了。”
谢罗依睨道:“诅咒皇家子嗣凌迟处死也不过分,何况只是教训她两句。”
俪贵妃被她气着了,指着她的鼻子:“谢罗依你别太过分!”
谢罗依抬手就打掉她的手,往前一步颇为嚣张:“全小八,我最讨厌你这样指着人了。”
俪贵妃是全近鞅的庶女,排名老八。谢罗依连她的名字都没叫,直接叫了她的排号,气得俪贵妃要跳起来打她,但看到她隆起的肚子又怏怏地放下了手,打她不要紧,但若如此光明正大地动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皇帝还不跟自己拼命啊。俪贵妃憋着气脸色铁青,双目又红得像一只斗鸡。
皇后在侍女的搀扶下姗姗来迟,见她们一个个剑拔弩张的样子,不由奇道:“你们怎么了?”
众人向皇后行了礼,容嫔解释道:“刚刚皇后娘娘未至,昭国夫人因为一点小事和俪贵妃娘娘起了冲突,现在已经没事了。”
谢罗依看了她一眼也不争辩,这个死丫头现在是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她这样明目张胆是皇帝在给她撑腰?
皇后看在眼里,笑道:“昭国夫人的性子本宫是知道的,绝不会无端生事。如今她有了身孕,明日又是上元节,大家更要和睦相处,莫为一些小事伤了姐妹和气。”
皇后都这么说了,众人自然顺着台阶下。俪贵妃越想越气,狠狠地盯着她,谢罗依飞了一个白眼过去,不再理她。
皇后对谢罗依嘘寒问暖了一番,突然话锋一转,盯着谢罗依的腹部笑道:“这三个月的身孕委实大了些,不过陛下与本宫说了,昭国夫人怀着双胎,要格外小心。本宫也只是担心将来月份大了,会让母体受累。”
这番话算是帮澹台上寻解释了他似是而非的谎言,俪贵妃仍不服气,自己在后宫里勤勤恳恳那么多年,一个都没怀上,这女人刚来就怀了两个,怎能不让人冒火。
俪贵妃气得半死的时候,容嫔却慢吞吞地端着茶盏微笑地看着谢罗依,以经验来看,这个孩子绝对不是皇帝的,更不可能是孟谈异的。
她常给澹台上寻扇枕边风,谢罗依和孟谈异的关系比兄弟还兄弟,从小到大就没变过,她不可能突然转性为他生孩子。
澹台上寻半信半疑时,她斩钉截铁地说,这孩子绝对是澹台成德的,谢罗依是为了保护澹台成德才让孟谈异背锅。
澹台上寻见她说到了自己的心里,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对孟谈异也没了兴趣,放任其在诏狱自生自灭,转头将目光锁在了太古城里,太古城里的袁克定被他误认为了澹台成德,成了他的假想敌。
太古城内外谁都没心思过节,谭玄和袁克定在城内严防死守,城外的果峻嵋力求速战,但田瀚海不想他一人揽功,派了厉观侯去太古城下支援,实际却是干扰,这给了谭袁二人时间。
战事就这么僵持下去,谭袁现在能指望的就是镇守苍惠城的吴悔的救援,但吴悔分身乏术,一来要防备齐州进犯,二来他正密切关注着桃漳的动态,随时准备支援澹台舞阳,毕竟拿下桃漳才能进一步夺回石城。
与战场上的紧张局势不同,京都内却是一派喜气洋洋,笼罩了帝国近半年的阴云似乎在上元佳节夜烟消云散了,城内燃起了烟花点起了花灯,皇帝携皇后和嫔妃、公主们登上朱雀楼,京都的繁华盛景一览无余。
歌功颂德之声此起彼伏,澹台上寻脸上一直挂着微笑,这正是他想要的,江山揽怀,盛世常青,青史留名……
突然一个柔柔的声音娇媚地惊呼着:“陛下你看。”
一朵硕大的火红色烟花在空中炸开,明艳如夜空中的朝阳,所有人都抬头望去。
澹台上寻望向身旁故作惊喜拍掌欢笑的女子,俪贵妃在他身边也有许多年了,但到底是几年他记不清了,只记得她刚进宫时很美,艳冠群芳,怎么如今在城楼的灯火下竟看到了她眼角的纹路,是老了吗?若是老了,再做这番小儿女姿态未免有些……令人倒胃口……
俪贵妃哪知道他心里这样想,只迎着他专注的眼眸,还以为他被自己的美貌吸引。她笑得更甜腻了,眼角的皱纹也更深了,拉着他的手顺着靠在他的手臂上,柔柔地道:“陛下,您干吗这样看着臣妾。”
澹台上寻讪讪笑道:“那是因为爱妃比烟花更美。”
谁不听出一身鸡皮疙瘩来,唯独皇后不怒反而端庄地笑道:“俪贵妃的美后宫人尽皆知,别说陛下错不开眼睛,连本宫都为之惊叹呢。”
此时没人敢说什么,唯独容嫔笑出了声,俪贵妃恼怒地瞪了她一眼,但又想显出自己温柔可人,生生地将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澹台上寻却看向容嫔,朝她招招手,朕的容嫔笑起来越发可爱了,等开春朕要为你从南方移棵荔枝树来。你可欢喜?”
容嫔急忙跪下谢恩,笑盈盈地仰头甜笑:“臣妾欢喜得很。”
俪贵妃抛了好几个眼刀过去,嘟囔了一句:“小黑鬼。”
汀阳郡主耳尖,听到了她的嘟囔,立刻就道:“容嫔娘娘的肤色极为有特点,我觉得她挺美的。”
俪贵妃刚想开口回击,就听澹台上寻道:“还是汀阳郡主有眼光。”
他转头对皇后道:“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不如加封容嫔为容妃吧。”
皇后自然是笑着同意的,容妃刚站起来又跪下去谢恩,她这番操作不卑不亢,行云流水,在其他嫔妃的恭贺声中,俪贵妃气得没差点昏厥。
这算什么事,自己一番献媚没捞到半点好处,反而莫名其妙让这个小黑鬼封了妃!
澹台上寻伸手拉起容妃,忽然笑着问她:“怎么没见到昭国夫人?”
这话本应该问皇后,问向容妃不免再次让人想起两人曾经的主仆关系,俪贵妃冷笑一声,看好戏似地看着容妃。
容妃的脸颊微微抖动了一下,立刻就恢复了正常微笑地答道:“臣妾听说陛下帮昭国夫人找到了她的侍婢,昭国夫人高兴极了,想必将上元节登楼同庆的事忘记了。”
俪贵妃抓到机会,阴阳怪气地道:“你是说昭国夫人为了一个侍婢忽略了陛下?”
容妃忙向皇帝告罪:“臣妾嘴笨,说错话了。”
“昭国夫人身体不适,在宫中休养。”皇后看不下去了,乱哄哄一片实在吵闹。
澹台上寻点了点头,怪不得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她不在,似乎再美的烟花都没什么趣味了。
他正想着是否要早点回宫去看看她时,就见田瀚海一身铠甲,手按佩刀,大步流星地走了上来。
他粗糙地向皇帝拱了拱手,态度傲慢丝毫没将皇帝放在眼里。
澹台上寻极为不悦,刚要开口叱责就见田瀚海身后跟着的亲兵已经将自己和后妃们包围了。
“你这是做什么!”澹台上寻忍无可忍。
田瀚海道:“陛下请回宫。”
澹台上寻怒了:“今日是上元佳节,朕要在此与民同乐!”
田瀚海突然冷笑起来:“陛下小命都不保了,还想与民同乐,真是荒谬。”
澹台上寻变色道:“你什么意思?”
田瀚海也不与他解释,手一挥,手下的亲兵一左一右就准备扣住皇帝。
澹台上寻慌了神,大叫:“羽林军护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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