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谢罗依也觉得有些无聊,便道:“要么你去打听打听了尘的禅房在哪?”
鱼安心想,幸好有备无患,献媚道:“小的知道在哪。”
“哦?”她嘻嘻一笑,“那我们去看看了尘在见谁。”
鱼安道:“不好吧娘娘,光天化日之下在寺庙里到处乱跑于佛不敬。再说了,了尘禅师一定在见殿下。”
“那我们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她兴致不减。
“当然是讲经说法。”鱼安猜到她在想什么了,正色道,“外面都是胡说的,都是在编排殿下的。”
谢罗依笑了:“那就更应该去听听了。”说完就拖着他一起往了尘的禅房走,鱼安真的很懊恼自己多事。
下午的金盘寺很安静,两人七拐八绕地倒了了尘禅师的禅房外,听得动静不大,谢罗依就在窗户上戳了一个小洞,偷瞄了片刻,便移开了。
鱼安见她神色不对,也上前看了看,禅房中与年轻禅师讲经说法的竟然是个陌生男人。
谢罗依吩咐道:“你进去问问。”
鱼安指指里面又指指自己,求饶道:“打扰别人,不大好吧。”
“那你就在这等着。”
鱼安想再争取一下,便道:“为什么非得要小的去问个明白啊?”他觉得既然人不在里面,就没什么好问的了。
谢罗依秀眉怒竖:“因为都是你帮着你主子到处招蜂惹蝶!”她几乎是咆哮的,唯一不同的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显得更加可怕。
望着她板着脸拂袖而去,可怜的鱼安只能杵在门口,他知道自家娘娘生气了,气得非常大,敢情先前的好心情都是装出来的。这恼人的殿下到底跑哪去了嘛,他欲哭无泪,只能恨恨地跺脚宣泄情绪,半句抱怨的话都不敢再说了。
一团怒火的谢罗依在寺庙中乱晃悠,恨恨地将帷帽摔在地上,差点扯歪了头上的金玉冠。
几个过路的小沙弥向她投去了好奇的目光,她意识到失态,报之以微笑,脚步一转往山上去,再被他们盯下去她会把持不住自己——把持不住想打人。
她也不知道为何火气会如此大,难道是日头太烈?
摇着折扇一路上山,即便是躲着日头走脸也被晒红了,身上更是香汗淋漓。忽见山道有一条小岔路,路的两旁树影重重,不觉好奇拐了进去。
小道的尽头有一颗大槐树,树下是围着一圈矮栅栏的竹屋。
她好奇地拐过去,推开竹门,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并没有人。虽然没有人,但她闻到了脂粉香,是御兰阁的谪仙滴露香粉。
她对这块香粉记忆尤深,经常断货不说,价格还贼贵,就连她自己也只拥有过一次而已,而那一次是从当时还不是俪贵妃的全家小姐手中抢来的。
她突然想到这件陈年往事,想到她和俪贵妃为了一块香粉争的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而就在这偏僻的山里竟然有人用着如此稀有昂贵的香粉,简直是不可思议。
竹屋左右两个里间只有一张床,虽然简陋但被褥柔软,并排摆放的两只枕头上残留着谪仙滴露的香味,有几根长头发落在褶皱未平的褥子上。
没来由地心猛跳了几下,桌上除了胭脂水粉外还有几张花笺,写着几句婉约词,像什么“琵琶弦上说相思”,又像什么“一川烟草,满城风絮”,又是“凄凄惨惨戚戚”……
翻了几下她便将花笺丢开,都是些酸腐之词。
谢罗依越发好奇此女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去翻衣柜,衣裳倒是朴素,只是里头夹着一件也太眼熟了吧。
拽出这件衣裳她如被人狠狠地捶了头,一阵眩晕,急忙扶住了柜门又仔细看了一遍,这真的就是当日清越郡主离开王府时穿的衣裳,而更令人眩晕的是,旁边还有一套男服。
她颤抖着将这件男服拽在手中,触手轻柔丝滑,是亵衣。
“你在干什么?”
背后响起冷冷的声音,她一回头看见一张更冷的脸。
等不到她的回答,澹台成德皱起了眉头。
“她们人呢?你又将她们弄到哪去了?”
他的脸在她眼前重叠着出现了数个,回过神来时,只见到一张颇为不耐烦的脸。
她扔下亵衣,摇着折扇笑道:“殿下那么聪明,不妨猜猜看。”
“没空陪你玩。”澹台成德口头虽这么说,心里却有些发虚。
“玩?”谢罗依笑意更深了,只是她明亮的双眸中半点笑意都没有,“殿下陪玩了那么多天,如今连陪妾身说说话都不耐烦了?”
他听出她话里的怒气,换了种委婉的方式问道:“我问你刚刚有没有见到她们?”
谢罗依故意道:“她们是谁啊?”
澹台成德面无表情:“清越主仆。”
她故作吃惊道:“清越在这儿?!”
他嗯了一声。
她陷害道:“她这是要跑来和小和尚们私通啊!”她好像忘记了是她将她们弄出临川王府的。
澹台成德道:“你能不能……”
“深山老林的,她们大概被野兽叼走了。”话未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澹台成德无语。
“或许她们在山顶看风景一不小心被风吹下去了。”
澹台成德见问不出所以然,转身就走。
谢罗依叫住他:“殿下不如放下架子求求妾身,说不定妾身心情好,能告诉殿下她们在哪儿。”
澹台成德本已有了判断,觉得清越她们不见了与她无关,如今又听她这么说,心下起了怀疑,头脑发热更加不悦:“你到底要干什么?我都与你解释过了。”
“解释什么?”谢罗依仍旧挂着笑,心里却一阵阵的抽痛,她抚掌轻笑:“殿下可没与妾身解释这连日来音讯全无,是在这佛寺后山与人交/媾/缠/绵啊。”
“放肆!”澹台成德断吼一声,他没想到她说话能如此下作刻薄。
谢罗依笑得更开心了:“殿下怎么脸红了?被戳中了,害羞了?”
“谢罗依,你不要太过分。”他哪是害羞,明明就是被气的。本想解释的,但想起前几日的事便又作罢了。
“你就算将她们藏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将她们找出来。”说完毫不留恋地走出了竹屋。
谢罗依站在那儿,折扇捂着嘴笑着,眼眶却不知不觉地红了。
红颜
谢罗依站在窗口看着他走远,忍不住回忆起与他在一起的大半年时光,似乎在自己误会时他从未如此冷落过自己,人前他们虽常爱演戏,但人后他们总将事情说得明明白白,可是今天怎么了?他是没看出自己生气了,还是已经懒得再管她有没有生气了?
她摸不着头脑,鼻子又痒又酸,眼泪就掉下来了。
澹台成德还没走到大槐树下就被人拦了下来,为首的竟然是听了尘讲法的陌生男子。
谢罗依吃了一惊,胡乱抹了抹脸,跟着跑出了竹屋。
陌生男子看到谢罗依,微笑道:“王妃娘娘怎么亲自来了?既然如此,不如一起去见陛下吧。”
澹台成德回头厌恨地看了她一眼,谢罗依知道这人定是奉了皇帝的命令栽赃陷害引起误会呢。她不敢反驳,这事已经不是夫妻吵架争风吃醋了,而是上升到了性命攸关的高度。
皇帝定是知道她隐瞒了清越郡主的事,这下要找自己算老账了。如今澹台成德恨自己,更不能指望他护着,得想办法脱身。
“陛下日理万机,见妾身无意义。”说完就想开溜,没想到被澹台成德一把扣住。
他冷着脸,看也不看她:“既然陛下相邀,你怎能不去。”
她挣脱不掉,只能对陌生男子喊:“你谁啊,我们凭什么要跟你走!”
陌生男子道:“下官是羽林军右都统裴理。”
是他们抓走了清越!
她想跟澹台成德好好说,可澹台成德偏偏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腕,拒人于千里。
裴理笑嘻嘻地将两人请上车,一路上他没有看她一眼,更别说说话了,谢罗依气闷,索性也不理他,七月的日头下大车上如同冰窖。
进了宫夫妻二人在延英殿候着,这一候就候到了天黑,皇帝还是没来。谢罗依站不动了,干脆跪坐在蒲席上,恶狠狠地瞪着澹台成德。
澹台成德在她凶狠的目光下无动于衷,脸不红心不跳依旧站得挺直。
谢罗依眼睛都快瞪酸了,怒道:“你是不准备说话了?”
“本王与你无话可说。”他淡淡地道。
为了清越他真的与自己翻脸,连一句解释也不肯听,她又伤心又愤怒,抡起手中的折扇朝他飞去。
澹台成德微微一侧头避开了她的袭击,折扇虽然打偏却没落地,倒是落在了进来的人手中。
谢罗依吓了一跳赶紧跪拜,澹台成德也拜了下来。
皇帝没有叫起,两人依旧跪着,谢罗依觉得挺好,至少她不用对着他的眼睛心虚了。
“临川王妃好大的火气啊。”皇帝一下下地敲着手中的折扇。
差点砸到皇帝,谢罗依暗自懊恼,只得磕头谢罪:“臣妾死罪……”
皇帝道:“死罪倒不必了,看在你功过相抵的份上,免了。”
她咬着牙暗暗骂人,皇帝这是故意要往她头上泼脏水啊,就怕澹台成德不恨死她。
眨着无辜的眼睛,凄凄惨惨戚戚地道:“臣妾无功只有罪,请陛下赐罪!”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罪?”皇帝的声音波澜不惊。
谢罗依欲哭无泪,她很想问他自己到底有什么功?为何要这样陷害自己。
“臣妾不该善妒。”她挑了个不痛不痒的罪过敷衍了事。
皇帝点点头,对澹台成德道:“老七,你也不该太过任性,在寺庙中寻欢作乐。”
澹台成德沉着脸道:“皇兄明鉴,是这妒妇要害臣弟的宠姬。”
谢罗依彻底懵了,只是随口一句话,这兄弟俩是顺着自己的话头往下编啊。
皇帝冷哼一声:“宠姬?你的宠姬就是光明国的王妃喽?”
总算说到正题了,谢罗依紧绷的神经悄悄松了口气,早死早超生总比半死不活地吊着好。
澹台成德闻言急忙又俯身谢罪道:“冤枉啊皇兄,那宠姬只是长得像清越郡主罢了。您也知道,臣弟从小爱慕她,如今她远嫁他乡,臣弟只得在坊间收集与她长得相像的女子来寥解相思罢了。”
在裴理拦下他时,他就猜到了一些,暗自庆幸幸好与清越早就有所准备,现在答起来倒也心中有底。
皇帝道:“因为一个已为人妇的女人整天弄得鸡犬不宁,你这不成器的样子,如何对得起先帝,如何对得起祖宗!”
皇帝显然是愤怒了,掷地有声,谢罗依还以为他要拍板砖下来了。
澹台成德瑟瑟发抖,告罪求饶:“皇兄教训的是。”
皇帝道:“既然你认识到自己错了,就好好带着你的王妃回府吧,以后别再做出此等丢人现眼之事。”
澹台成德茫然地抬起头,半是可怜半是哀求地道:“那臣弟的宠姬……”
皇帝冷冷地道:“此女乃祸水,朕会帮你处理的。”
“皇兄……”澹台成德无助地向皇帝伸出手。
皇帝却喊小内监赶紧将夫妻俩带走,口中道:“宫门要下钥了,你俩留宿宫中不合适。”
夫妻俩差点没厥倒,晾了他们半天后就这样将他们打发了?
澹台成德没有再向皇帝要人,而是乘车离开皇宫,谢罗依坐在他身旁瞧着他一脸阴沉,有意缓和道:“不知陛下是何意,竟没将你我留下。”
“可惜啊,没让你如愿。”澹台成德冷哼一声。
这夹枪带棒的话让谢罗依又冒了火,她深吸一口气柔声道:“我一直心向你,你总不能在这时还误会我吧!”
“心向我?”他冷笑着,“谢罗依,你这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谢罗依再没法装温柔了,气道:“我又不知道清越在金盘寺,不是我告的密!”
“皇帝怎么知道的?他可是说你有大功一件啊。”
“他这是故意的,你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他毫不留情地道,脸上更是寒冰深重,“下车。”
谢罗依气结,拍着车窗道:“要下你下!”
澹台成德还真的下了车,这下她更气了,眼冒金星胸口疼。
夜幕低垂,街上却是人头攒动,夏夜是逛街市最完美的季节,不闷不热还有清风习习。澹台成德下车后就融入人群,偷偷摸摸地拐进了倚红楼。
老鸨知他口味自然而然地将他引到了红玉的房间,一路上还在唠叨,红玉如何如何痴心,自从见了殿下后就为殿下守身如玉了,身为头牌过分到连客都不接,可殿下如今却来得越来越少了……
澹台成德嫌她聒噪,赏了块金子打发她走,老鸨自然识趣。
红玉见到飞扑进他怀里,泪眼迷离:“殿下,红玉总算见到您了。”
澹台成德捏捏她的脸:“我这不是来了嘛。”
“红玉已经盼了殿下好几番春秋寒暑了。”说完又倒入他怀中嘤嘤呜呜起来。
不过几日而已,澹台成德觉得她太夸张了,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但仍抚着她的背,安慰着。
“红玉,去把灯笼挂上吧。”他轻轻推开她,拭去她的泪,柔声道。
红玉嗯了一声,一边留恋地望着他,一边去取灯笼,生怕他跑了。
灯笼极精巧,灯笼心是四十八仙人列传围成筒形,外面用绛红纱罗包裹着骨架。红烛燃起,四十八仙人跃然灯笼上,栩栩如生。
这是花街里最别致的一盏。
红玉挂好灯笼,转身就想与他缠绵。他搂住她将她压入床榻里,扯去她衣带,捏了捏她的下颚,调笑道:“本王先去沐个浴。”
红玉娇羞地道了声好,在他去后自己脱下了外衣,绯红色的肚兜衬得她肌肤胜雪。
“怎么就困了?”她打了个哈欠,靠在床架上,竟沉沉睡了过去。
只听窗棂咯嗒一声,黑影一闪,有人悄无声息地摸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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