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皇后惊讶地张了张嘴,震惊得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谢罗依很满意,也不枉费自己和澹台成德当街出演夫妇失和的戏码。
皇后半天才道:“这么说你还是处子之身?”
谢罗依点了点头,脸色苍白。
皇后见她承认,一时失神,又愣了半晌才道:“临川王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怎能这样冷落你。”
谢罗依怅然:“或许他真的是不喜臣妾吧。”
皇后问道:“他现在可在府中?”
谢罗依道:“娘娘要做什么?殿下昨日就出府去了。”
皇后道:“去哪了?”
谢罗依尴尬地道:“殿下的宠妾离家,殿下出去寻她了。”
一向温婉的皇后气得面色铁青:“原以为临川王结了婚可以收收性子,没想到还是这副样子,他这是要纵容宠妾灭妻吗?不行,本宫定要为你出这口气!”
“娘娘千万不要。”谢罗依拉着她的衣袖哀求道,“若是被陛下知道了,殿下更会怪罪臣妾,到时候臣妾在王府就真的待不下去了!”
“罗依啊,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皇后也没当真想去找临川王算账,被她一拉便顺势而下,怜爱地捋了捋她鬓角的发,“男人都是需要哄的。平日看你挺聪明的,怎么会不知道这点呢?”
谢罗依长叹一声,道:“臣妾多谢娘娘赐教。”
“你也不要有负担,夫妻的感情处着处着就有了。”皇后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来,让本宫瞧瞧你挑的礼物。”
侍女打开锦盒,里头是一对玉瓶,翠绿欲滴,晶莹可人,皇后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脸色忽然就沉了下来,问道:“这玉瓶产自白月?”
谢罗依淡淡一笑:“娘娘真是好眼力。”
皇后将玉瓶轻轻放下,委婉道:“陛下宽和仁厚,短短几年就将先帝时的冤假错案更正数起,但白月一案毕竟敏感,至今还在寻找机会,你要有点耐心。”
谢罗依乖巧地应了一声是,皇后不悦道:“既然知道你就不该将这对玉瓶带来,若被陛下看见,会平白惹陛下生气的。”
谢罗依带着这对玉瓶送给皇后就为了让皇帝看到,对于皇后的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道:“臣妾记得娘娘曾说过陛下勤政的例子,将待处理的政务堆在案头,将易忘记的旧案朱笔圈出挂在墙上,时刻警醒,莫不敢忘。臣妾想,这对玉瓶……”
“放肆!”皇后动怒了,她这话说得也太露骨了,“你想干什么?你还想提醒陛下?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大逆不道!”
谢罗依急忙跪下,垂头不语。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大逆不道了,不过皇后动怒这件事一定会传到皇帝耳中,不怕他看不到。
正在皇后还要教训她时,殿中传来银铃般的笑声:“皇后姐姐,皇后姐姐您在哪呢?”
皇后蹙紧了眉头,让侍女赶紧将玉瓶收好,对谢罗依做了一个平身的手势,不放心地叮嘱她:“俪贵妃来了,一会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与她争执。”
谢罗依顺从地点了点头。
皇后仍不放心地回头望了她一眼,又叮嘱道:“她现在盛宠正隆,你要凡事忍让。”
谢罗依为表决心重重地点了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双方行礼后,眼睛被眼前的金玉珠钗晃得生疼,俪贵妃一身雍容华贵比之皇后有过之而不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乍一看还让人觉得是只单纯可爱的小白兔呢。
只是这只无害的小白兔刚见了人立刻就伸出她不算锋利獠牙,对着谢罗依龇牙咧嘴了。
“这位夫人是?”她装作不认识。
皇后道:“这是临川王妃。”
俪贵妃笑得张扬:“原来是临川王妃啊,久仰大名!王妃好胆识呀,不在乎夫纲伦常狠狠地教训了咱们的花花公子,真是大快人心。”
她眉色一转,叹息道:“可本宫又听说,王妃因这事伤了临川王的面子,受了殿下不少的白眼,日子很不好过。”
谢罗依暗暗冷笑,这女人从小就爱冷嘲热讽,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自己说得口干舌燥,旁人只当耳旁风随便听听。
俪贵妃见她脸色不好看,心头快意,继续讥讽道:“本宫还听说,临川王和府中小妾私奔了,就是为了躲开王妃?”
谢罗依笑道:“俪贵妃娘娘消息正是灵通,臣妾前脚刚跟皇后诉苦,娘娘后脚就知道了,莫非临川王府有娘娘的内应不成?”
听了这话,一直笑得很开心的俪贵妃瞬间就沉下脸来,一个妃嫔监视王公大臣的府邸干什么?要么是准备泄私愤,要么干预朝政,要么阴谋算计……总之,让人浮想联翩。
谢罗依这么栽赃陷害未免胆子太大了!
俪贵妃眼光飘向皇后,心中冷笑,怪不得她那么硬气,原来是有人给她撑腰啊。
金雀花会
没说几句话就有剑拔弩张之感,谢罗依有些头疼,女人聚在一起就是是非多。
皇后急忙打圆场,携着两人的手,将她们拖去金雀花会。
早已等候多时的命妇贵女们见着皇后和俪贵妃纷纷行礼,对跟着两人身后的谢罗依却投去嫉妒又鄙夷的眼神,这个女人何德何能受皇后和贵妃的厚爱,伴随左右。
期间只有谢飞羽淡然地看着她,见她看过来,便朝她微微颔首。
谢罗依这才仔细看她,这位妹妹穿着藕荷色的裙衫,妆容素净,配饰简单,在一众莺莺燕燕中显得十分低调朴素,即便如此,仍无法掩盖她姣好的容貌,娴静的气质,真是个为谢家长脸的大家闺秀。
皇后坐了上座,俪贵妃在她下手,其余各家按品级落座,美酒佳肴,檀香袅袅,一时间倒是一团和气。
谢罗依身旁是清河公主和汀阳郡主,她是席间唯一的王妃,看上去挺落单的,但大家的目光都汇集在她身上。
皇帝自登基以来兄弟凋零,如今能有资格参加皇室宴席的也只有这个临川王妃了,其他人或死亡或流放,总之没有一个好下场。
这不,一旁的汀阳郡主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
谢罗依与她举杯:“郡主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汀阳郡主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被看穿后红了脸却悄悄地贴着她道:“我听她们说七哥哥不要你了?”
现在的孩子们都这么直白的吗?谢罗依都惊了。不过是吵个架而已,上升到要不要的也太拼了吧,流言就是这么肆虐的。
她微笑道:“告诉姐姐,是谁这么说的?”
“刚刚大家都在讨论。”汀阳郡主朝对面努努嘴,不屑地瞥了她一眼,煞有见识道,“你与这么多人都结仇了,还不知道吗?”
对面乌泱泱的一群人,除了冯氏、谢飞羽外,都是朝中重臣的妻子和女儿,而她这一方都是皇室宗亲,谢罗依耸耸肩:“人多口杂,郡主不要被影响了。”
汀阳郡主闻言诧异道:“你都不生气的吗?”
谢罗依皮笑肉不笑着:“皇后娘娘说了,今日是金雀花会,少惹是生非。”说完就坐直了身子,该吃菜吃菜,该喝酒喝酒。
汀阳郡主见叫不动她,又耐不住性子想越过她去找清河公主说话,毕竟是少年心性闲不住。俪贵妃见了,呵斥了她,惹得她鼓着腮帮子一脸的不高兴。
这让谢罗依想到了谢琦玉,曾几何时她也是一个心无城府,喜怒都摆在脸上的小姑娘啊。她搁下筷子,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另一边的清河公主比谢罗依大不了几岁,是个温柔的女人,只是尚未出嫁,她与谢罗依寒暄了两句,见汀阳不高兴了,就想安慰她,还让谢罗依帮着一起安慰她。
谢罗依纯属敷衍,她真想给这两人腾位置。
金雀花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梨园弟子们咿咿呀呀,长袖善舞,期间还有来自草原的异族少年牵着猎隼表演绝技。
谢罗依根本没心思看表演,她与对面的谢飞羽眉来眼去了好几次,弄得心神绷紧,总有个预感,自己这个硕果仅存的妹妹要使坏。可是,她盯得眼睛都酸了,人家半点动静都没有。
站在身后伺候的小桃见她心神不宁,担忧地伏在她耳旁道:“小姐,对面的都看出您紧张了。”
谢罗依抽了抽嘴角:“我不紧张。”
她真的不是紧张,她只是在全神贯注地防御。
女人之间无非是家长里短,皇后爱做媒,俪贵妃爱珠宝衣裳,叽叽喳喳地讨论一圈后,俪贵妃百无聊赖地喊了一声:“好无聊,年年都这样真没意思。”
这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停止说话,默默地看着身份最为尊贵的两人,贵妃这可是在打脸皇后啊,皇后会怎么教训她呢?
看好戏的最后都失望了,皇后就像没听到一样,俪贵妃明目张胆的丢了一个白眼过去,惊得底下的人都不敢说话。
皇后装聋作哑忍辱负重,俪贵妃就发话了,叫人抬来两个铁笼子,里面各有一只仙鹤。
静嫔是贵妃党,立刻献媚道:“瞧咱们娘娘养的仙鹤,形姿优美,不娇不艳,真是仙风道骨,祥瑞东来啊。”
没有人愿意得罪正当宠的俪贵妃,趁着静嫔的吹嘘大家附和一番,看上去热闹但实际却把皇后冷落在一旁了。
这个静嫔一点都不静啊。谢罗依冷眼看着,默不作声,毕竟与俪贵妃是手帕交的谢飞羽也没什么表示,自己何必掺和呢。
可有些时候不是你想不掺和就不掺和的,这不,被阿谀奉承弄得洋洋得意的俪贵妃突然一转头,看向谢罗依道:“本宫听说临川王妃有一项绝技名震京师。”
她话说一半,德高望重的纪太妃竟也帮着开腔了:“俪贵妃说得是绿扬剑舞吧。”
俪贵妃笑道:“纪太妃说得是呢,当年本宫还小,想拜公孙大娘为师学艺,没想到呀,因人作梗生生错过,倒是成全了临川王妃呢。”
谢罗依含笑看着她,却在心里大大地翻了个白眼,什么有人作梗,明明就是天生愚钝,怎么教都教不会。
俪贵妃似在咬牙窃笑:“如今公孙大娘仙逝多年,世上再难见其精美绝伦的天人之舞。不知,临川王妃可否帮本宫一个忙,让众姐妹一饱眼福?”
静嫔这个狗腿子立刻跳了起来,翘着大拇指拍马屁:“贵妃娘娘好主意啊!临川王妃是公孙大娘的关门弟子,一定是得到公孙大娘真传。再加上咱们还有两只仙鹤助阵伴舞,美人美景简直就是我朝祥瑞啊。”
一边说着一边眼神飘向谢罗依,谢罗依瞪了她一眼,吓得她脖子一缩,但很快就想起了有俪贵妃撑腰,又得意了起来。
“临川王妃?”俪贵妃叫了她好几声得不到回应,语气越重,颇为恼火。
所有人都觉得谢罗依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正在神游天外,只有谢罗依自己知道,她其实正等着皇后为自己解围,没想到皇后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根本没想要帮她。
谢罗依暗暗叹了口气,清河公主拍了拍她,将她从神游天外拽回了现实。
“娘娘此言差矣。师父的风姿世人难仿其一二,臣妾幼时有幸被指点一二,后来偷懒疏于练习,如今早已忘记。”
俪贵妃冷哼一声道:“照临川王妃的意思,本宫这两只仙鹤且不是白提上来了?”
谢罗依心里骂她早有预谋,面子上却仍恭敬地道:“仙鹤乃祥瑞,伤了就不好了,还是请贵妃娘娘将它们送回去,好生养着吧。”
如此不留情面的拒绝使得俪贵妃的脸色又阴了一成:“看来是本宫人微言轻,请不动王妃喽?”
□□裸的威胁,但是谢罗依根本不怕。
“臣妾技艺疏散怕污了贵妃娘娘的眼,辱没了师父的声名。”她顿了顿,犀利的目光扫过众人,“剑舞非一般的舞,剑气易伤人,伤了谁都不好,况且还有皇后和贵妃在场。”
她目光扫到笼中的两只仙鹤,这两只也属于隐患,必须一起扼杀在萌芽。
“仙鹤尊贵,在仙鹤面前舞剑,臣妾怕惊着祥瑞。”
这些话将俪贵妃堵得张口结舌,想以舞剑和仙鹤祥瑞之事来嫁祸她,想都别想。
皇后露出了淡淡一笑,像她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贵妃党一时偃旗息鼓,就连那个不安分的静嫔虽满脸愤怒却无可奈何,表情扭曲实在大快人心。
“姐姐若是怕剑气伤着大家不如改用木剑,这样不就解决了姐姐担心的问题。”一直在冯氏身后毫不起眼的谢飞羽突然开口,惊得谢罗依蓦然回头。
俪贵妃立刻展颜笑道:“还是谢二小姐聪明,本宫怎么没想到。”说完就吩咐侍女去取剑,半点不给谢罗依犹豫的时间。
谢飞羽缓缓而来,虽温柔地看着谢罗依,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跟大家说的:“姐姐的剑舞精湛绝伦,小时候就让我和琦玉羡慕不已,爹爹也常让我们像姐姐学习,只是我们愚钝,学不到姐姐半分。今天姐姐怎么谦虚起来了?倒是让妹妹有些奇怪。”
她一口一个姐姐,听得谢罗依想挥拳。
一旁的汀阳郡主却为她分辨道:“说不定是王妃姐姐身体不适呢,为什么非要逼她跳舞?你们才叫奇怪吧。”
“汀阳郡主!”俪贵妃叱她,毫不留情面地道,“大人们在这儿说事,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少在这儿添乱了。”
汀阳郡主年少气盛,想都不想就顶回去:“我不是什么小姑娘,我是堂堂郡主!”
俪贵妃哈哈笑了起来:“郡主又怎样?难不成你还想抗旨?”
汀阳郡主哪会怕她,刚要开口就被谢罗依拉住,默默地摇了摇头:“算了。既然俪贵妃娘娘想一饱眼福,臣妾遵旨就是。”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俪贵妃和谢飞羽是惦记上她了,今日这场鸿门宴皇后懦弱、众人旁观,光靠自己和汀阳小郡主,怎么也躲不过皇帝宠妃的明枪暗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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