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龄被这声音蛊惑,茫然地睁着双眼,直到存灜伸出葱白似的之间在她眉心狠狠地戳了一下,封龄才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嚯”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嗬!——”
封龄捂着喉管,狠狠地吸气,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喘的脖子生疼也没能进去一口气,封龄觉得头越来越疼,存灜那一下简直像直接戳进了她的脑子里,她感觉脸上有温热的东西顺着脸颊流下来,那滑动的力道此时对她来说却像是用刀子在割她的肉一样,疼得她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呼吸困难的感觉实在太难以招架,没过多久,封龄就觉得扛不住了,开始用双手抓挠自己的脖子,试图将堵住喉咙中的东西抠出来,但此时头发丝触到她的皮肤她都会觉得疼痛难忍,更何况是抓挠到血流不止的力道?她疼的几乎昏厥,但是毫无办法,她开始眼前发黑,意识涣散。
想按铃呼救,但那近在床头的铃铛对此时的她来说实在太远,她一手仍忍不住地去抠血肉模糊的脖子,艰难地伸出另一只手去够床头铃,她的瞳孔因为缺氧而变得通红,她吊着最后一口气,咬着牙、忍着疼爬向床头铃,偏偏就差一点点。
封龄用力地张着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扭曲泛白,但无济于事,她的意识开始渐渐抽离她的身体,存灜不知道对她做了什么,她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她以一个死不瞑目的姿势僵硬地躺在床上,因用力而张着的手就在床头铃旁边,但也仅仅是在旁边。
迷迷糊糊间,封龄觉得自己被人扶了起来,但是她已经没有再动的力气了,随即,她感觉有人扳着她的下颌,往她的嘴里塞东西,而后在她伤痕累累的脖颈上一砸,她反射性地将那山楂大小的丸状物咽了下去。
但那东西可远没有山楂好吃,腥而且臭,就是那种糟鱼一样的腥跟腐肉一样的臭,交织在一起形成异常浓烈的恶心,封龄差点没吐出来。
什么东西这是?封龄嫌弃地想,九转还魂丹么?可这味道也太销-魂了。
然而下一秒,她便惊觉自己竟然还有意识!更神奇的是她竟然能喘气了,但是头依然疼,感觉像是有把火在烧她的脑浆,疼得她根本睁不开眼。
那人就好像知道她想什么似的,不知道往她额头上弄了些什么,冰冰凉凉的舒服极了,几乎是一瞬间就缓解了封龄脑子的疼痛,封龄感动的无以复加,忙睁开眼睛去看是哪位好心人把她从死亡线上拽了回来。
结果这一睁眼险些没把自己吓出好歹来——眼前的人已经开始腐化,脸皮溃烂,能看见里面紫红的肌肉和发黄的面骨,眼珠子鼓出来,一眨不眨地望封龄,冷不丁的还以为是深情款款呢?
封龄瞬间打了个鸡皮疙瘩,如临大敌地盯着蹲在床上的恶心鬼看,从他掉了半边颅骨的脑袋看到不停往外拽内脏的手,在看到长了青苔的脚趾甲和掉了一地的绿色脓汁,怎么也做不到拿救命恩人应有的礼遇去招待他。
虽然卸磨杀驴是非常下作不人道的行为,但封龄真的是卯足了劲儿也没能做回正人君子,她吊着眼睛望着恶心鬼,生怕他做出什么事情。
但其实说到底,恶心鬼除了行为极具个性之外,别的还真没把她怎么样过,眼下又救了她,她这样对人家委实是不妥。
于是封龄强忍下心中翻涌的排斥,咧着嘴朝恶心鬼笑了笑:“是你救了我啊?谢谢你。”
恶心鬼长满粘液的眼珠子灵活地转动了两下,张开嘴朝封龄吼了一声。但这次的吼和其他几次示威的叫喊显然不一样,更像是某种语言,而且恶心鬼的态度很平静,像是要和封龄说件事情。
可无人翻译的“嗬嗬”声对封龄来说简直就是鸡同鸭讲,根本说不明白。
正在两厢为难的时候,忽然一阵阴风刮了进来,封龄后背一麻,感觉有人冲着她的后脖子吹凉气。
封龄身前蹲着的恶心鬼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开始愤怒地嘶吼起来,带着绿色脓液的碎肉喷了封龄一头一脸,封龄登时就顾不得什么恩人不恩人的了,简直想弄死恶心鬼。
恶心鬼却不理封龄暴怒的脸,依然对着她肆意叫喊,或者说对着她的背后叫喊,封龄察觉,下意识地偏头去看病房的窗户,此时已是深夜,窗户上能清晰映出屋中的情景。
在封龄看清了自己后背上的东西时,不由惊的呼吸停滞、面无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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