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布鲁斯并不在意留不留疤这种事,但还是说了一声:谢谢。
包扎完后医生又像往上那样开始询问他的身体状况,问题琐碎繁杂,布鲁斯回答到一半,忽然感觉一道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他第一时间回望了过去,门口空无一人。
只从门框边露出了一双对穿着它的人来说足够称得上巨大的拖鞋。
布鲁斯忍不住握拳咳了一声,看向依旧在絮絮叨叨地问着问题的医生:您吃饭了吗?我的管家准备了晚餐。
奈里夫曾经在英国皇家空军后勤带过一阵子,跟阿尔弗雷德算得上半个战友,闻言也没有客气,问完最后几个问题以后收拾了一下医疗箱:我快半个月没吃到潘尼沃斯家的玉米片了。
奈里夫医生笑着走出了房间,一直到脚步声消失在走廊以后。
七岁大的小孩谨慎地往房间里探了半个头进来。
第102章
布鲁斯不擅长跟小孩打交道,他向来如此,哪怕他知道这个小孩就是宋墨。
浑身缠满了绷带的男人一时间有点不知道手该往哪放,这种情况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两人都沉默着,小孩似乎是在观察他,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个来回以后,好奇地落在了他身上的绷带上。
走廊外在这时传来一阵脚步声,小孩似乎被这阵脚步声吓到了,布鲁斯不知道七岁的宋墨是怎么判断他现在的处境的,但总归不会有多乐观。
因为在阿尔弗雷德还没出现在走廊拐角的时候,小孩就踩着他脚底那双巨大的拖鞋一下跑回了隔壁房间,布鲁斯还清晰地听到了落锁的声音。
半分钟后,老管家端着晚餐走进房间。
最近不会有多少坏蛋出来闹事,您可以安心养伤,然后把那些小案件交给戈登警长。老管家一边把手里的餐盘放在不远处的圆桌上,奈里夫医生说您至少还得再恢复两个星期才能正常活动。
布鲁斯站起身,套上外套:他刚刚跟我说是两天。
老管家:能下床和能正常活动是两个意思。
布鲁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坐到餐桌旁边:休伯利安回收得怎么样?
看在您主动拿起勺子的份上。阿尔弗雷德掀开餐盘盖,我把航母重新停到了大西洋海底,宋墨的那台小型机甲也放到了蝙蝠洞,我简单检修了一遍,那台机甲外部损伤很大,但里面的线路没有坏,应该没有影响到核心的运行程序。不过我觉得比起这个。
老管家从燕尾服内衬里掏出一个平板放在布鲁斯面前:您总不能一直让宋墨穿着那件衬衫。
平板上是韦恩企业里的某个电商平台,上面是被老管家列出来的一长串清单,布鲁斯的视线在一堆眼花缭乱的童装和玩具里扫过,半晌后:他不是真的只有七岁。
您就当满足一下我这个老头子的心愿。阿尔弗雷德半点面子都不给地道,不然我可能直到进棺材那天都没有机会看到您为下一代韦恩集团的继承人挑选这些。
我甚至可能连韦恩夫人的面都不会见到。
布鲁斯.韦恩:
于是,白天是光鲜亮丽的哥谭首富晚上是打击罪犯的法外义警的布鲁斯韦恩和他曾经享有英国皇家空军最高授权奖章熟悉各种高科技运作的各项全能管家开始围着一张饭桌。
就七岁的小孩到底会更喜欢托马斯火车头还是更喜欢蝙蝠侠模型展开了激烈讨论。
针对变种人的返祖毒气抗体制作提上日程,于是在挑选完大部分用品以后阿尔弗雷德收拾好餐桌,连夜赶往位于墨西哥的秘密实验室开始监工。
一直到老管家开着韦恩庄园停机坪上的私人直升机离开哥谭以后,布鲁斯收起手里用来做做样子的书,起身走出了房间。
在经过宋墨房间的时候布鲁斯脚步顿了一下,想了想,把手放在了门把上。
门意料之内地被从里面反锁了,甚至在他转动门把的过程中,房间里传来了什么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可能是碗,也可能是花瓶,碎裂声过后,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布鲁斯皱了皱眉,想说几句话让里面的人不再那么紧张,但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们确实应该给记忆停留在刚到地球那段时间的小孩一点自我适应的空间。
男人沉默着转身进了蝙蝠洞,就像老管家说的,那台被拦腰斩断的红白机甲此刻正安静地堆在蝙蝠洞里,那些线路暴露在切口外,很复杂,但好在切口平整,不存在任何技术含量的操作,想要重新连接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没人知道那管抗体什么时候能被做出来,也没人知道那管抗体到底有没有用,做一个最坏的打算,假如宋墨没有变回原样的办法,那么目前地球上唯一还了解天命的,只有休伯利安里的智脑。
而那对宋墨来说似乎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或者说。
非常重要的伙伴。
安静的蝙蝠洞里只剩线路对接时产生的电流声,为了能更清晰地看到每一条电路的反应,布鲁斯没有开灯,周围很昏暗,闪烁的荧蓝电光照在他脸上,让他下巴上三天没剃的胡渣看起来更加显眼。
机甲的功能随着每一条线路的重连都会有所恢复,在连上最中心区域的线路以后,机甲上方毫无预兆地弹出了一个虚拟的蓝色光屏。
一张缩小版的小丑脸出现在了光屏上。
我告诉你,要是我把你修好以后发现你没有奥托大坏蛋当初跟我吹牛时说的那么厉害,我一定会把你重新丢回海里。
这似乎是那个名叫邦亚的智脑记忆区里的某些影像资料。
当时还处在损坏状态的休伯利安智脑并不能自主且清晰地留下什么影像,所以光屏里的画面很模糊,还带着噪点,但至少声音是清晰的。
小小丑盘腿坐在地上,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皱着一张脸去修他一窍不通的机甲,在不知道拆坏了哪条重要线路以后,画面闪起雪花,然后瞬间消失,只剩一张虚拟光屏的蓝色背景还停在半空。
布鲁斯忍不住笑了一下,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光屏闪了闪,重新有了画面,背景很熟悉,是布鲁斯曾经呆过一次的下水道,被二代小丑戏称为小丑堡垒的地方。
光线昏暗的下水道房间里,小小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台破旧的儿童手机。
Dad,你今天回家吃饭吗?
但是我不想吃外卖,我们能不能出去吃?
坏蛋为什么不能去餐馆里吃饭?
好吧。
小小丑看着被挂断的儿童手机发呆,接着毫无预兆地踢了面前的机甲一脚,光屏里的画面摇晃了一下,视角被踢得一偏,冲着地面,大概半分钟后,画面重新被扶正,小小丑擦了擦红白机甲眼睛那个位置上的灰:对不起啊。
接着他蹲了下来,托着下巴:你什么时候才能被修好啊,我想去远点的地方看看。
布鲁斯没有找到关闭这个光屏的按钮,理智和绅士的教养告诉他他不应该窥探别人的隐私,但哪怕他刻意低下头去修那些断裂的线路,声音还是不停地钻进他的耳朵。
大部分是小小丑修理机甲时的自言自语,很日常,很琐碎,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带有戏剧腔的夸张。
一直到休伯利安被修好那天。
那些记录的画面不是连贯的,即便在机甲彻底修好后,也只是出现一些截断式的画面,似乎是休伯利安的智脑主动剔除掉了那些不算重要的,只留下一些他认为应该留的。
比如他的舰长第一次收到女生的告白。
在听见画面里,还带着些稚嫩的女声说出了一些很青涩的情话,布鲁斯下意识抬起头。
那是一个穿着泽维尔学院制服的女孩,长相精致秀气,画面是宋墨的第一视角,他低头看着这个比他矮一个脑袋的女学生。
gu903();布鲁斯听见宋墨说:抱歉,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但我想我们现在应该以学习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