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只是我比较喜欢大红色的。”梅苒若看着这些粉嫩粉嫩的,好像和自己并不搭。
“你妈认为,女孩子就应该喜欢粉红色的。”梅父想起梅母还在选粉色和蓝色之间犹豫,就想笑。
“我妈她…”梅苒若就怕梅母太执着。
“没事,明天早上就好了,洗洗睡吧,什么都不要想了。”
梅父回到房间,就看见梅母坐在床边,抹着泪,“算啦,南越挺好的,离我们近,也好。”
“我知道,我只是…”
“你只是太执着了。”梅母的执着都寄托在梅苒若身上了。
梅母读书的时候,也很聪明,可是他们那个时候,那个年代,太穷了。
梅母的父亲是农民,虽然有两座山,但是手里的地很少,在那个村里算是贫瘠的一户,梅母的母亲是知青下乡,所以他们兄妹四人的启蒙可以说是母亲教导的。
学校恢复后,父母不管条件如何,都要供他们读书,他们也很珍惜和努力。
但是经历过一场文化洗劫,实在是没有能力同时供四个孩子,大哥就只好中途辍学,回家帮忙种地,也早早成了家。
后来,在日子要渐渐好起来的时候,梅母高中那年,父母相继去世,家里所有的胆子就压在兄嫂肩上了。本来就贫穷的家庭就更雪上加霜。
梅母和她二哥是双生,同年参加高考,底下还有小弟在上初中,侄子也要出生,总不能让兄嫂供他们兄妹三人考大学。
梅母也不知道从哪里晓得她二哥不打算高考,准备去打工后。为了能让她二哥读书,就在学校故意考砸了成绩,回到家中说学习太难了,不想学了。
其实,在他们兄妹心里谁又不清楚呢。那年高考,梅母就没有去,在家中帮忙,虽然嘴里说着不在意,但是事后,不知道从哪里弄到试卷,跑到山里哭了一场。她二哥也不出所愿,考中了。
再后来,梅母手艺好,就推着车,在学校门口卖起了早餐,也经人介绍,认识了梅父,早早嫁了人。
梅苒若启蒙后,都是梅母自己教导的,而梅苒若不光长相继承了父母,智商也继承了父母。
梅母就觉得不能让梅苒若经历,他们那个年代因为没钱而不能上学的窘迫。所以不能光靠梅父一人,就琢磨着凭着手艺开家店。
又因为在当时,作为外地人,在本地是不能高考的,梅父梅母就托亲戚熟人,要把梅苒若转回老家读书,就是为了能让梅苒若考大学,可以说梅父梅母的希望全寄托在梅苒若身上的。
“你不也一样,你不也遗憾着。”
说起梅父,那可不是遗憾就能一笔带过的。还是梅母嫁过去才知道,原来她的母亲和梅奶奶是同一批知青下乡,只不过不知什么缘故,一个嫁进了山里,一个留在了镇上。
梅父读书的时候也很聪明,只是一出生就不受梅奶奶的待见。
梅父出生的时候,梅爷爷祖上是地主,家里很殷实,只是在当时。梅奶奶就认为是梅父带来了灾难。
后来,梅父要上高中,梅奶奶就高举着家中无钱,弟弟也要读书的大旗,就不让梅父读了。
而梅爷爷也执拗不过梅奶奶,在当时,梅父还离家出走了一段时间,梅奶奶也没有改变主意,作为儿子,又是长子能怎么办,只好留在家里帮忙种地。
后来又去当了兵,回来后,经人介绍,认识梅母,就成家了。没能继续读书,一直是梅父心中的遗憾。
“小钰,有些事情,就算能回去,也是无法改变的,”“而若若,还可以。”
“我只是在想,我们当初送送若若回去,到底对不对?”梅苒若虽然没具体说什么事情,但是那些话语里,梅母也能听出抱怨和心酸,不然也不会不死磕到底。
然而有些人,有些事,后不后悔,时间一过,都既成事实。
今晚,家中的成年人都心思各异。梅苒若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顶灯,她在想,是要把它打开,还是要把它关上,好像都不是特别好。
门上响起了声音,梅苒若偏过头望着,心中紧张过甚,犹豫了很长时间,才起身开门,低头一看,只见梅若朝抱着大玩偶站在她的门口。
梅若朝是在房间中,有很长时间没有听到门外的动静,才偷偷地探出脑袋观望,发现没有人,就悄悄地拿着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后,在父母和姐姐的门口站了良久,就趴在父母的门上偷听了一会儿,妈妈在哭,爸爸安慰,又去姐姐的门上趴着,没有任何动静。
然后,梅若朝就回到房间抱了一个玩偶,敲起梅苒若的门。“姐姐,这个玩偶抱着睡觉,特别舒服。”
梅苒若偏着头,抿着嘴偷偷地笑着,梅若朝一副小孩哄着小孩的模样。“你陪我睡。”梅苒若伸手就直接把梅若朝拉进房间。
“啊?”梅若朝看见梅苒若还是那身衣服,就问,“姐姐,你洗澡了吗?”
“没有。”
“那你先洗澡吧,要不我不跟你睡。”梅若朝把玩偶放在了床上,拉着梅苒若到卫生间,教她怎么用,“我先去睡了哦。”
梅苒若洗好澡,回到房间,就看见梅若朝抱着玩偶熟睡,看来她今晚不用睁眼到天亮了。
天微微亮,梅苒若就睁开了眼睛,大概是多年的学校生活,让她到点就清醒,而旁边的梅若朝睡得正熟。
静悄悄的,门慢慢地被推开,光线打了进来,梅苒若察觉后,立刻闭上了双眼。
原来,梅父在梅若朝的房间里没有看到他,就来梅苒若的房间看看,没想到梅若朝真的在这里。
梅父缓缓地摇晃着梅若朝,很轻很轻地喊着,“若朝,起床了。”
梅若朝微昂着头,双眼眯着,大概看清来人,“爸爸,让我再睡一会儿。”就抱着被子不撒手。
“嘘,别把姐姐给吵醒了。”“你还上不上学了?”
“上。”梅若朝眯着眼睛,整个身躯懒洋洋地被梅父支配着,伸出虚软的胳膊就要梅父抱。
梅父无奈地摇头,只好小心地把梅若朝从被窝里抱了出来,又问,“你怎么跑到姐姐这来睡了?”
“姐姐好可怜,都没有人安慰。”梅若朝迷迷糊糊地,昨天的事倒没忘记。而梅父也只是无话地揉了揉梅若朝的头发。
躺在床上的梅苒若嘴角暗暗地微扬,眼角还落着一滴泪,感到房间里的空气变得安静。
梅苒若才睁开双眼,她竟然从一个小孩子的身上得到安慰,这大概就是亲人之间的情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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