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gu903();他自顾自道:文门主,昨夜我月下散步,转入小院,偶遇这四名孩子,聊得甚是投契,就想带出去长一长见识。不知文门主可愿割爱啊?

罗浮春:

这是什么随意的借口啊?!

月下散步,偶遇魔修,还一遇遇到四个?

这等借口,唬小孩都嫌困难,怎能拿来蒙狐狸?

桑落久却在短暂的思索后,看向封如故,露出了些复杂的神色。

饶是文润津这等修养,也是愣了一愣,方才笑道:这是我文始门人,云中君说带走便带走,不妥吧。

有何不妥?封如故说,他们愿意跟我出去长一长见识呢。

文润津:文始门自有功课修习,到了时日,他们自然能出去一开眼界,云中君怕是还有要事要办,何必添了累赘呢。

封如故:非也。您也瞧见了,我是个穷讲究的。起床、坐卧,看书都得有人给捧着,我从不嫌身边人多。

文润津:几个孩子,哪里懂得如何伺候人?不如我给云中君选几个警醒机灵的

封如故:机灵好啊,但封二这人,凡事讲究一个眼缘。不怕人蠢笨,只怕机灵不到点子上,画蛇添足,弄巧成拙。

罗浮春从这二人一来一往的交锋间,渐渐品出了些味道来。

师父似乎是要逼着文家老儿,硬吃下这口哑巴亏?

思及此,他再看师父那张脸,更觉锦上添花,脸都不由激动得红了几分。

文润津确实是有苦说不出。

他已看出来了,封如故早知道这四人是魔道,且今日是铁了心要把他们带离此地。

但文润津怎肯?

一来,四名小魔修为文始门添过不少助益,这几年来,他们父母为保孩子性命,确是送来了不少宝物典籍;二来,这四子若是被封如故当众带走,一旦他以此作为要挟,那文始门今后岂不是要任由他拿捏?

文润津心绪翻涌,不觉间竟被封如故欺近身来。

封如故单手平端烟枪于胸前,压低了声音,说话间还带着一股引人耳热的淡淡竹息:文门主如此不舍,莫不是他们中的哪个,是文门主的私生子?

文润津心尖一寒,脱口斥道:荒唐!!

封如故大笑:玩笑,玩笑。

说罢,他回身走到四名小魔修身侧,一副一切已成定局的口吻:还不多谢文门主多年照拂之恩?

盯视着封如故背影,文润津一颗心仿若油煎,咯吱咯吱响作一团,一时间恶念丛生,竟是管不得许多了,朝前迈去一步,想去抓住封如故

一柄深黑木剑,落在他足前三寸,虚光一闪,剑身边在地上划出一道白色灰印。

文润津震愕转头,只见如一将抽出的众生相重新收纳回身侧,神情不起一丝波澜,亦不开口,但意思却已足够分明。

跨过这条线,后果自负。

文润津立时清醒,止步不前,汗出如浆,再不多加一言。

如一这一举动骇到了不少人,海净张大了嘴,罗桑两人也有些茫然,只有封如故从侧面瞄了如一一眼,抿唇一乐,却差点被烟灯烧到手指。

幸亏没人发现。

文润津一路恭恭敬敬地护送封如故一行人来到御剑石前时,脸已笑得有些僵了。

封如故倒是神情如常,还有心思说些旁的话,却独独没有把昨夜文忱告诉他的事情告诉文润津。

文忱既然来找自己倾诉,他就没有出卖他的道理。

更何况,他身为外人,没有必要让文润津知道他的儿子割了他女儿的头这种诛心之事。

与文润津话别时,他偶一回头,居然在不远处的树后发现了昨日来山里时,对他喊打喊杀的文二公子。

他大概是被训过了,看向封如故的目光有些闪烁。

而被封如故抓了个现行后,他更是噌地一下闪回了树后,佯装自己从未出现过。

封如故觉得挺有趣,只当他是被训怕了,径直往桑落久的身侧走去。

桑落久正要上剑,见封如故往他的方向走来,不禁诧异:师父不去如一居士剑上吗?

封如故一脸倦意:昨夜没睡好,想在落久身上睡一会儿。

如一放剑时,本是往前站了站的,为封如故留出了站立的地方,听到这句话,他看向封如故,又看向自己留出的位置,表情似是有些不悦,像是在跟自己赌气。

而桑落久早就习惯了封如故不着调的说话方式,正要请师父上来,就被如一的一声轻咳吸引了注意。

如一指了指自己的剑,示意他过来。

封如故看他不说话,佯作不懂,学着他的样子歪了歪头。

还是海净明白了如一的意思,抓抓小光头,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云中君,我的御剑之术才学了皮毛,修为尚浅,剑上只能带我自己。

封如故啊了一声。

他本来安排得挺好,小和尚带两个小魔修,姓罗的傻徒弟带两个,他家小红尘不喜欢魔修,让他少载个人,也轻松些。

看来是不成了。

他急着睡觉,也不推辞了,抬手擦掉眼角的泪花,懒洋洋道:落久,你带两个。

他慢步踱到如一身后,纵身上剑:大师,麻烦了。

如一低下头,嗅着他身上搀了些冰片的梅香气,没有说话。

质感柔顺贴身的僧袍顺着他的肩峰垂下,浮出胛骨的弧度,更显得他颈项修长。

靠上去一定舒服。

在短短几瞬内,封如故把他身上能当枕头的地方都研究了一遍。

离了文始门后,桑落久看向那四个初次御剑、吓得魂不附体的小魔修,道:这就是师父昨夜说的办法?

封如故懒声道:怎样?要夸赞师父英明神武的话就精简些,三五百字就成了。

桑落久一时无言。

罗浮春接过话来:师父,您这招真是妙,文门主这下可是没话说了!咱们现在就去米脂,查探寒山寺人遇害的事情吗?

封如故受用地在如一后背蹭蹭,猫似的伸了个懒腰:不急,先去一趟江陵城。这四个小豆丁

他睁开眼睛,懒懒扫他们一眼:总得为他们找个去处才是。

桑落久心事重重地应道:是。

是。师父这一招,确是高妙。

这样一来,四个小魔修能全身而退,文润津不能当众拆自己的台,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且从此后一定会谨小慎微,不敢再拿魔修做类似的文章,还要时时提心吊胆,生怕封如故何时拿这小魔修发难,日日受着煎熬。

而文始门没了魔修,文忱也能免却良心责罚,往他心中的道靠近几步。

这主意有着千般万般的好,但唯有一点不好

文润津会把这笔账,彻头彻尾算在封如故头上。

师父这是以一己之身,担了所有的干系和怨怼。

桑落久能想到的事情,如一如何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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