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敛了敛眼眸,问道:楼刃可知那人不是青河?
家仆忖度片刻,楼二爷任凭那人轻薄自己,想必不知此人不是青河,如今青河公子到访,楼二爷只当是有人冒充,便不肯来见。
家仆摇头:奴才觉得,楼二爷并不知此人不是青河公子您。可要奴才再去通报一声?
青河笑了笑,将一枝红梅交给家仆,道:你替我把这个交给他便是,我日后再来拜访。
家仆接过,连连道是。
家仆走后,阿东疑惑地问:青河哥哥,你为什么不让人告诉楼二爷,叶西不是你?
青河道:阿东,我想让楼刃自己发现。而且,事到如今楼刃还不知道叶西不是我,你说,难道不是叶西没有主动告诉他吗?
这怎么可能?叶西不是这样的人。
青河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声道:你与他相识不到一天,怎知他深浅?
可是,如果楼二爷发现被骗。叶西肯定性命难保。
他既然敢骗楼刃,就应当做好准备。
阿东觉得不对劲,可又不知该说什么。
要说骗,不是青河哥哥自己不愿意为白瀚文唱戏,主动让叶西代替他吗?在楼二爷离开梨园前,也是青河哥哥不让自己告诉楼二爷,好奇怪啊。
家仆拿着梅花敲了敲房门,楼二爷,青河公子给您送了一枝梅花,还说日后登门拜访。
楼刃坐在床下,两手枕着下巴趴在床边,很认真很仔细地看着床上熟睡的男人。
家仆从他眉宇间瞧出了满足和非常非常难以察觉的欣喜。
嗯。他应了一声,注意力却完全集中在男人身上。
家仆心中无比震撼,试探道:楼二爷,他不是青河公子,送您这枝梅花的才是。您是不是被骗了。
楼刃姿势不变,动作顿了一下,家仆以为他相信了自己的话,继续道:您看,奴才要不要把青河公子追回来?
我早就知道了。
好,那奴才嗯?您早就知道了?!
楼二爷一个眼刀子看过去:小点声。
作者有话要说:
楼二爷:我可以不要底线。
晋江:你必须要底线。
第三十二章遗弃过的薄情少年(七)
叶溪声烧得厉害,中途迷迷糊糊醒过来几次,问人要水喝,若非楼二爷昼夜不分地守在他身边,恐怕得让他活活渴死。
第三日,梨园张老板和阿东来要人,楼二爷仍是两字回绝:不见。
杜文光在门外候了许久,心知叶溪声还算是梨园的人,被楼二爷强行留在府中恐有不妥,便劝解道:楼二爷,此人已无大碍,送回梨园也无妨。
楼刃反问:事办得如何?
杜文光道:已派人去过汉城,白小少爷没个三五日下不了床。
嗯。
杜文光为难片刻,心生一计,说到:楼二爷,您还是放他回去的好。若他醒来发现自己在楼府,恐想起失智时对您的所作所为,从而对您心生嫌隙,不愿与您再见。
闻言,楼刃回头看着他,似是要听个下文。
杜文光继续道:楼二爷,您想,这事搁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毕生耻辱,在他身上亦然,我们不如将他送回梨园,当此事从未发生,他醒来得知是您救了他又将他安然无恙送回梨园,岂不会对你心生感激?到时,您想亲近他,也更有理由是不是?
楼刃神色隐有松动,并未反驳他的话,忖度片刻后,起身从书架上取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色泽纯粹的白玉。
将玉佩交到杜文光手中,楼刃缓缓道:送他回梨园,路上小心点别磕着,待他醒来后差人将此物交给他。
杜文光接过玉佩,惊诧道:楼二爷,这是您亲手雕琢的那一枚?
楼刃不耐道:快去。
不多时,楼刃亲自将他抱上马车。
马车里铺着松软的被褥,足足有一指之厚。
多谢二爷,多谢杜管家。张叔点头哈腰地向两人道谢。
阿东若有所思地想了瞬息,始终不觉得叶溪声有哄骗楼二爷的心思,便趁张叔打点马夫的时侯问楼刃:楼二爷,你知不知道他不是青河哥哥?
楼刃点头,嗯。
是他自己告诉你的吗?
楼刃又摇头,不是。
阿东心中一惊,难道叶西是有意瞒着不说明身份?
杜文光察言观色很有一套,瞧了瞧阿东,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他一直昏睡不醒,并未见过楼二爷。
哦,那我先走了啊。
马车驶回梨园,阿东一溜烟跳下车,事先跑回梨园报信。
青河哥哥,楼二爷用马车把叶西送回来了。阿东高兴地喊道。
青河神色一变,竟掐断了手里细心栽种的梅花枝,正色问:楼刃可有说什么?
他说他知道叶西不是你,杜管家还说叶西一直昏迷不醒见都没见过楼二爷,所以不能向楼二爷坦白身份。我就说叶西不是那样的人,这次他为你吃了不少苦头,你就相信他吧。
青河凤眸轻眯,喜怒难辨,你说,楼刃早已知晓他不是我?
阿东点头道:对啊,楼二爷前日应该是确有事要忙,所以才不能见你。
见青河脸色不太好,阿东有心逗他开心:青河哥哥,我刚刚听说,小白脸被人给打了,这几天都下不了床,脸肿得跟猪头似的。
白公子让人打了?是谁?白老爷可有深究?
好像不曾。
自家儿子被打,却不追究,想必是不能追究,如此一想,就知道打人的非宁城楼家不是。
楼刃明知被抓的不是自己,依旧派人向白瀚文寻仇,他是为了叶西?
走,我去瞧瞧他。
叶溪声醒来时,是第四日中午。
你醒了?阿东坐在床边摆弄着风车,吹了口气,风车呼哧呼哧地转起来。
咳!叶溪声重咳起来,声音是久睡后的沙哑:别吹气儿,冷。
阿东白了他一眼,我一口气儿能吹死您哪?
我怎么回来的?叶溪声浑身乏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楼二爷给您送回来的。
楼二爷?叶溪声怔怔地喊,他睡着之前好像是听到楼刃的声音,那之后的事却怎么也记不清。
话说,你怎么病得这么重?小白脸难为你了?阿东问道。
一提起白瀚文,叶溪声满心愤概:他给我下药了!
噗!下什么药?
不知道,反正我就晕过去了,梦里一阵像火烧,一阵又像赤脚走在雪地里,就是醒不过来。
阿东叹息道:这事儿确实是你受了牵连,以后我对你好点儿。
去!叶溪声朝他后脑勺拍了一掌,人小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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