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越来越能证明他的猜想也许是对的,即这九十九个人都在西山路出现过,那么,那个穿雨靴的凶手也应该是这九十九人中的一个。
想要找到他,可以用排除法。
可这游戏的规则并非是找出凶手,游戏主播遇害也只是6月25日这一天内发生的其中一件事而已。
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还活着的标准是什么?
既然是灵魂公墓,那判定的标准也许不是简单的肉体上的生与死。
一场由爱生恨引发的悲剧,在大雨的推波助澜下,导致九十九个人在西山路路口滞留。这里面有杀人凶手,有外卖小哥,也有爱发朋友圈的普通女性。
手机是窥探一切的媒介,是灵魂的新住所,是一切善与恶的新舞台。唐措在刚上学的时候,受那个严肃认真的班主任影响,觉得人与网络隔了一个屏幕,说出去的话需要经由手指输入,多了道工序,自然就会更严谨。
后来他发现事实与之相反。
你所做一切伪装,哪怕装得再好,永不可能有拆穿的一天,那也是你虚伪的证据。虚伪,即代表了你人格的一部分。
那也是真实的你。
区别只在于你把哪一面放在最前面。
唐措并不很讨厌虚伪的人,甚至是自私、冷漠的人,这是个人的自由,是人基于内心的选择和判断。
他讨厌的是失去灵魂的空壳。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他蓦地想起这句话,《灵魂公墓》这道题,考的是这个吗?可这个的标准未免太过模糊,永夜城的系统介绍副本时虽然总是说一半留一半,可关于通关的标准都是很清楚的。
唐措觉出点不对劲来,亦或是说从他发现自己是单独一个关卡时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他不由举目四望,又抬头看了看暗沉的天。
是谁,在注视他吗?
肖童见到他的举动,会心一笑,后仰靠在椅子里,屈指敲打着椅子扶手,道:“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
乌鸦先生虽未现身,幸灾乐祸的声音却从空中传来,“我要告诉79081,你想撬他墙角,他会来找你拼命的!”
“我们不是一伙的吗?”
“才不是!伟大的乌鸦先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上地下独一个,才不跟你是一伙的,才不是!”
肖童的目光随即落在靳丞身上,他还在打。
求学是条很漫长的路,各种各样的问题轮番上演,等到了高考,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过选了上海有个好处,重男轻女这个现象在这样的发达地区会好很多。
这中间他们又遇到了很多分岔路,你可以选择辍学,也可以选择继续深造,还有恋爱选项。而且走过越多的岔路口后,碰到的怪物越多,甚至站在路口就能看到等在前面的拦路虎。
既然要选,那当然选最好的。二十八位玩家开启学霸模式,一路打到研究生,想要继续往前走,玩家提出异议。
“念到博士就不好找对象了,刚才我们已经看到过结婚选项了,现在还不选,后面想选的时候一定很难。”
“谁说一定要结婚了?你要结你去结啊。”
“就算不结婚,念到博士干嘛?搞研究吗?”
“搞学术研究总比当个打工仔好吧?说不定熬过这关,后面的人生就比较顺了呢?不求大富大贵,我们可以为人类做贡献嘛。”
这就太过虚伪了,令其余玩家纷纷侧目。
冷缪对于他们的争论一贯兴致缺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继续深造这条路。因为他死前就是个博士,博士本士,再念一遍又如何。
靳丞耸耸肩,笑着看向几位女士,做了个“请”的姿势。他可不管冷缪选什么,把选择权交到女士手里,尽显绅士风度。
几位女士稍作犹豫,对靳丞点点头,跟上了冷缪。
乌鸦先生出现在路牌上,毫不留情地拆靳丞的台,“你们不要被他骗了,这个人有对象!嘿,我要告诉27216,你背着他撩妹!渣渣!你必将接受惩罚!”
今天的乌鸦先生,格外热衷于告状。
众人微怔,脑子里还在想“27216”是谁,就见靳丞停下来,转头笑着看向乌鸦先生,说:“乌鸦先生既然这么热心,不如帮我搞个全区公告?宣布一下我谈恋爱的事情?”
众人继续怔住,啥?你说啥?
大佬你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跟谁?
“27217、27216……”有人喃喃念叨着这个编号,蓦地灵光乍现,“这不就是黑名单上的黑马吗!唐措啊!”
卧槽之声此起彼伏。
靳丞从容自若,抬手比在唇边,“嘘。”
所有人噤声,一时拿不准大佬到底是个什么章程,这到底是要公开啊还是不公开?靳丞便笑了笑,“我刚追到手,别声张,省得给我把人吓跑了。”
冷缪翻了一个白眼。
那厢,唐措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动出柜,接连三个坟墓因为电量告罄而炸开,吸收灵魂光团费了些时间。
坟墓炸了,属于这些灵魂的线索便也没有了,好在唐措的记性很好,基本都还记得。
他把可能存在的窥视者暂时放到一边,很快又找到了一个关键线索——某个手机显示的监控画面。
监控摄像头是可以连接手机的,这个手机的主人就在楼道里安装了摄像头。监控画面里,一个女生拎着超市塑料袋从电梯里走出,走到走廊左侧的一扇房门前,按下密码开门。
正是那个被杀的游戏主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