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开嘴,想要告诉容允别管他,快走。
然而最终只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单音。
炭头一次又一次冲上去,又一次又一次被黑熊拍开,撞在路旁的建筑上,直到再也爬不起来。
花卷炸起全身的毛跳到黑熊身上抓挠,却被轻易地拎起来甩飞。
背着肖深蔚还受了伤的容允跑不快,很快便被追上。
肖深蔚甚至能听到背后黑熊粗重的喘息声。
近了、近了
容允把肖深蔚护在了怀里,温热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背对着冲过来的黑熊。
他靠着肖深蔚的耳朵,柔声道:
别怕,我在。
你不会有事的。
噗嗤
有温热的液体喷洒在了脸上。
暴动的冰薄荷味道的信息素席卷了肖深蔚的嗅觉。
两个人被拍飞出去,落进了丧尸群中。
鲜血的味道引起了丧尸的暴动,肖深蔚听到了炭头和花卷嘶哑的叫声。
容允抱着肖深蔚的手一松。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肖深蔚抛向了跑过来的炭头:
跑!!
容允!!!!!!
眼眶里有什么东西模糊了视线,肖深蔚趴在炭头背上喊着容允的名字,声嘶力竭。
一瞬间,意识彻底被黑暗吞噬。
肖深蔚从炭头身上跳下来,疯长的指甲触碰到地面,擦出一串火花。
他抬起头,眼里彻底被浓郁的翠色笼罩。
身上的关节发出喀吧喀吧的响声。
仿佛一道残影飘入尸群,丧尸们惨叫着被撕碎。
肖深蔚小心翼翼地抱起伤痕累累的容允,冰凉的吻落在容允的唇角。
他还活着,只是暂时昏迷了过去。
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的肖深蔚凭借着本能,将容允送去了后方的医疗队里。
他垂着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容允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苍白的手掌。
熊。
低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来。
像是找到了目标,肖深蔚转身,找到了那头黑熊。
嗷吼
黑熊惨烈的叫声响彻战场,肖深蔚像是玩乐一般,慢慢地将黑熊扒皮拆骨,直到黑熊完全失去气息。
踩在一堆已经看不出形状的马赛克上的肖深蔚在原地迷茫了片刻,目光落在了路边商铺的防盗门上。
咔擦
利落地拆下来半扇,肖深蔚拖着门板,再度冲进了战场。
开了无双的肖深蔚在这片战场上几乎是无敌的,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往往还在艰难地与丧尸交手的战士们一眨眼间,眼前的丧尸便已经被拍成了一堆烂肉。
战斗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风雪也肆虐了一天一夜。
待到第二天天色将明,仿佛无边无际的丧尸潮终于退去。
人们站在一片狼藉的大兴街头,还有些怔愣。
我们赢了
大兴守住了
有人大哭出声,有人瘫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然而所有人都记得昨天那个宛如天神一般降临的身影。
而此刻,那个身影正拄着半截断裂的长刀,一动不动地半跪在雪地里,无声无息。
风雪依旧,落在那个人的皮肤上,却迟迟没有化去。
有人捂住了嘴,泪水夺眶而出。
无数幸存者聚拢过来,对着那个身影深深鞠躬。
然后那个身影动了。
他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积雪,捂着干瘪的肚子撇了撇嘴:
好饿啊。
好想吃蜜汁兔腿。
第35章开车去度假
这一天,是新大兴建城史上最惨烈的一天,也是被所有大兴人所铭记的一天。
所有人都记住了一个名字肖深蔚。
这个几乎以一己之力扛起了最后的反击大旗的年轻人,在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战斗后,终于饿晕(?)在了战后的狼藉里。
至少市民们是这么认为的。
容允已经醒了,身上还裹着纱布。
炭头和花卷都没有大碍,只是身上的毛被丧尸薅得东秃一块西秃一块,看上去有些滑稽。
此时肖深蔚正紧闭着眼靠在容允的怀里,呼吸平缓而绵长,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长长的指甲已经被剪掉了,被一群大爷大妈要走说是钻个孔穿起来,挂在小孩身上做护身符。
容允捏着肖深蔚冰凉的指尖,看着肖深蔚眼下淡淡的青黑,眼里尽是红红的血丝。
肖深蔚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倒下,这让所有的人都慌了神儿。
若不是还有着微弱的呼吸,容允怕是会当场疯掉。
有小孩扯着母亲的衣袖,好奇地眨着眼睛:妈妈,哥哥的指甲为什么那么长?
因为哥哥要保护我们呀。
哥哥为什么没有心跳,他的手好冰哦。他是丧尸吗?
小孩摸了摸肖深蔚冰凉的手背,看着肖深蔚苍白没有血色的嘴唇。
女人蹲下来摸着小孩的头发:哥哥不是丧尸,他只是生病了。
小孩点点头,在母亲的鼓励下凑过去亲了亲肖深蔚的脸颊:
那哥哥要快点好起来哦,我妈妈做的蜜汁兔腿可好吃啦!
听到了蜜汁兔腿四个字的肖深蔚眼皮轻轻颤了颤,悠悠地睁开了眼。
容允惊喜地握住了肖深蔚的肩膀,却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来。
那双泛着浓郁翠色的眼睛仿佛被冰封了一般不起波澜,茫然而又空洞。
他伸出手,在肖深蔚眼前晃了晃。
肖深蔚转过来看着他,眼神中有一丝迷惑,又迅速消弭。
容允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住了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红着眼,哑着嗓子,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肖深蔚迷茫地歪歪头,垂下了眼睛:好饿。
容允的手指收紧起来,用力到骨节都泛着白色。
他闭了闭眼,用力将眼眶的酸意压回去,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来。
饿了是吗?想吃兔腿吗?我们回家,我给你做。
他朝肖深蔚伸出了手。
肖深蔚看了看眼前那只手,只觉得一阵凶猛的吞噬欲冲上了脑海。
于是他抱住了那只手,咬上了容允的手臂。
冰凉的牙齿与柔软温暖的皮肤相接触,一阵钝痛袭来。
gu903();容允却没有动弹,另一只手轻轻拂去肖深蔚头上的积雪,摩挲着肖深蔚冰凉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