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不是不愿不想,只是不敢不能。
轻柔的叹息溢出唇角,白锦漫微微垂下头,一瞬不眨地望着陈茗的睡颜,蓦然有些自嘲地笑了: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你总是不愿亏欠我半分。朝夕相伴的感情,你以殉剑作为回报;病势积重难返,你又不惜剥离魂魄归还。
我每每想要走近你一些,你总会把我推开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够,做的不好,穷尽一切也无法换得你的目光?
他的咳疾本身就只是先天不足的症状,如今随着魂魄归位,已经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可此刻泛起的心痛如此强烈,他闷闷咳了几声,就呛出一口心血,鲜艳淋漓的色泽染透了掌心。
白锦漫沉默地望着手掌,一言不发地握紧了拳,收入袖中。
你知道吗你的回避于我,既是体面,同时也是最大的残忍。
但我不会强迫你,更不会妄加纠缠,若这一切是你想要的,我会远远退开,绝不打扰。
我只是,真的很羡慕他,被你这样爱着。
在房中又坐了一阵,他才撑起身体,缓慢又坚决地离开。
感受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床上沉睡的人蓦地睁开眼,直直瞪视着头顶的天花板,只一刹,滚烫的泪就沿着眼角潸然滑落。
君暮,对不起,对不起
他想要克制,眼泪却流得又凶又急,冷不防一双温热的手掌捧住他的脸,将泪水拭去:
没事,伤心的话,就哭出来吧。
卿卿
陈茗挣扎着想要撑起身来,手臂却软绵绵地使不上力,骆华卿看得心疼,索性坐到床边掀开被褥,从背后抱着他靠坐在自己怀里,再细致地掖好被角:
这样好些了么?
嗯,陈茗点点头,带着浓重的鼻音呜咽道,可我心里还是很难受
只因那份注定回馈不了的情谊,予他深水之重的悲哀。
骆华卿抱着他没说话,不久捧起他的脸,轻柔的吻从前额一路蔓延到鼻梁,最终含住柔软的唇,涉入他甘冽馥郁的天地。
修洁手指没入他半长的发间,将彼此的距离拉得更近,泪水的咸涩混合着急促的呼吸,唤起灵魂深处的颤栗,陈茗感觉到自己一寸寸软下去,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
对方不记得前世种种,在他眼中,那道轩秀的身影早已与骆华卿重合。
分明早在不可追溯的往昔,他就中了那人的毒,极尽魅惑毒入骨髓,即使尽头是无尽的深渊,他也绝对不会逃避。
房中静默无声,却散落一地旖旎,而在距离华熙宫数十里远的幽深谷底,黑沉沉的水牢之中,正关押着形容枯槁的一人。
朗玛倚靠在石壁上,大半截身子浸在水里,四肢被粗重的锁链牢牢束缚,除了简单的动作,几乎无法离开原地。
这里是绝痕谷水牢,被关押在此处的犯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多数是夜流岛的原住民,也有少量外来的不速之客。
意欲谋害前任与现任祭司,妄图颠覆红衣教政权,攫夺百名死囚的性命用于炼灵,桩桩重罪罄竹难书,审判会议对于朗玛的刑罚产生了激烈争执,有人坚持终身□□不得释放,更有人极力主张立即处决,意见短时间内无法统一,只得先将人送往水牢羁押。
粗粝的铁链磨破了肌肤,伤口泡在污水中红肿发炎,严重的地方甚至溃烂流脓,她只觉得寒气从脚底一阵阵往上升,忍不住双膝发软跪倒在地,悲哀又自嘲地笑了起来。
曾经的自己风光无限,不仅是红衣教当之无愧的咒术第一人,更是大祭司之位的有力竞争者。甚至炼灵之事也一直秘密进行,若不是某一日有一名死囚逃出,走漏了风声,她也不会面对来自馥雅等人的致命打击。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她心中焉能不恨,怎能甘心?
可事到如今,只怕再多的愤恨无奈,也于事无补了吧。
她垂眸不语,牢门外却倏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紧接着看守的红衣教徒悄无声息地软倒,眼前的地面上出现了一双绣着繁复云纹的华贵锦靴。
水牢的牢房低于地面,牢外并没有积水,来人的鞋尖距离她的鼻尖不过数寸,她仰起头来,不出意外地瞧见一道颀长高挺的身影。
你是专程来看我狼狈不堪的样子么?朗玛没有丝毫惊诧,笑着问道。
朗玛祭司天之娇女,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在下自然是不胜唏嘘,
牢门外的男子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喟叹着说道:我可是遵照你我事先的约定,提前安排了死士潜入夜流岛,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功亏一篑,当真是天意难测。
阁下不必拐弯抹角,朗玛冷哼一声,既然你已经支付了对价,我也按照事先的约定将销骨咒下在了那外来客的身上,我们之间也算是两清,互不相欠了。
朗玛祭司何必如此见外,在下也是惜才之心作祟,才想着排除万难,来送你最后一程。
男子扶着铁栅栏缓缓下蹲,他生得肩宽体阔,却异常瘦削,甚至显得肩不胜衣。
被人平白搅黄了计划,你难道就打算这样轻易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稍后努力送上二更!!不是18点就是21点,请大家继续康康我QwQ
第89章师姐,我放你自由
朗玛低低哼了一声,一圈血晕不知何时悄然攀上了她的瞳孔,衬着脸上盘虬的疤痕,显得格外恐怖。
恨么自然是恨的。
暗中筹谋了这么多年,蛰伏良久就是为了一举毁灭馥雅和缇夜所珍视的一切,再将妙月永远从那人身边夺走,以泄当年薄情之愤。
只是一切已经覆水难收,自己却没有想象中那样痛苦不甘,或许人总是会累的,功名利禄,那些曾经趋之若鹜的东西,在她眼里都变得索然无味。
如今能在死水中掀起微澜的,怕是只有那一丝丝恨意了吧。
阁下的意思,是想让我设法再次对人下咒?
她捂着嘴闷闷地咳,苍白的嘴角溅出血沫:
咒术师和幻术师不同,尽管咒术威力强大,但用来诅咒他人时,自身也会受到相应的反噬。若我现在再次施术,只怕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据说红衣教审判会议的处决令已经在路上了,即使眼前朗玛祭司你还能活着,想来离死也不远了。
男子冷笑一声,根本不管自己的话语多么诛心,颇为不屑地道:
倒不如再与我做一回交易。
阁下未免将自己看得太重,朗玛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我纵横半生,虽说现在境况凄惨,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我不认为眼下你还能提出任何令我心动的价码。
她的身体早已被赤焱灼烧残破,更因为对目标施咒而溃烂,倘若再妄动灵力,只怕必死无疑。
头顶传来轻蔑的笑声,她扬起头,只见男子一双上挑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墨发沿着苍白的侧脸滑落:
若我向你承诺,待我取得琼州大陆霸主之位,便会立刻派兵夷平红衣教朗玛祭司是否会为之心动?
大陆霸主?朗玛悚然睁大了双眼,却并不认为眼前之人是在痴人说梦。
她认识眼前的男子还要追溯到一年之前,早在青璃国众人为了修复古剑前来夜流岛以前,他便设法避开了入岛幻境,径直找到了她:
红衣教前任预备祭司朗玛,有兴趣与我合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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