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风撩起衣袍,走到了近旁。
他弯腰扶起侍卫,脱掉那人的衣服,翻过来,检查他的背部果然,颗颗粒粒的红疹,连绵如山峦。
沈尧忽然觉得后背好痒。
他喊道:大师兄
卫凌风冷声道:药铺之内,众多高手坐镇,是谁胆大包天?
段无痕双手抱臂,接话道:这个问题,应当交给楚一斩。说完,他斜眼看向了楚开容。仿佛已经把楚开容当成了手段下作的案犯。
酒席上,楚开容时不时抓一下段无痕的衣袖。楚开容之所以如此,便是因为,他想与段无痕一争高下。他不相信自己会被区区剑气阻挠。
段无痕以剑气为屏障,坚决避免和楚开容接触。两人暗中斗法,忽视了探查周围的高手。
楚开容怒不可遏。
他握着扇柄,敲击门框,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发火:查!都给我查!光天化日,草菅人命,真以为这世道没王法?
楚开容非常暴怒,门框凹进去一个洞。
沈尧劝诫道:楚公子,息怒息怒。你们这帮高手,一生气就管不住力气,你看你把人家房门弄的
说着,他挠了挠后背。
有人按住他的手。
他回头,刚好望见卫凌风的双眼。
卫凌风反扣他的双臂,将他扔到了床上。当着众人的面,卫凌风粗暴地扯开他的衣衫,他嘴里一个劲地喊叫:大师兄?大师兄你干嘛?你冷静,快给老子冷静!现在的人很多啊,他娘的,他们都在看我们!
他听见卫凌风倒吸一口凉气。而后,卫凌风眼底泛红,像是一只被屠了幼崽的老虎。
沈尧转过头,面朝床侧,尚且镇定道:喂,你们是不是男人,别不讲话?可是我想的那样?
他喃喃自语:他娘的,小爷不敢自己摸后背啊。
他嘲笑一声:我算什么大夫啊。
卫凌风抬起手,挨到了沈尧的头:莫慌,阿尧,师兄们会救你的。
花蕾散是五毒教的独门毒.药。
五毒教虽然名字奇怪,但是,它也算一个名门正派,隶属于江湖七大派之一。五毒教早年声名狼藉,而后改过自新。十年前,它主动请缨,聚集了八个门派的高手,在武林盟主的召唤下,浩浩荡荡地围剿魔教。
听说过五毒教花蕾散的人很少,不过许兴修是其中之一,段无痕也是其中之一。
当夜,许兴修和卫凌风去了书房,商讨对策。楚开容留下了四名侍卫,专职保护沈尧和他的两位师兄。而段无痕一直没走,徘徊于沈尧的房门前。
段无痕的武功登峰造极。他往那里一站,肯定没人敢进门。
沈尧如是想。
他朝外面喊了一声:段兄?
段无痕推门而入:你找我?
沈尧散漫道:来,坐坐坐,你站外面多累。
段无痕抱剑而立:我三岁时,便能负剑,站上半天。
沈尧嗤笑。
段无痕忽然问他:沈尧,你还记得事情经过吗?
沈尧道:我记得的,都讲过几遍了。顿一下,又问:你真怀疑楚开容?
段无痕摇头:楚开容最在意名声。他的父亲是前任武林盟主,这一任的武林盟主是江家的人,楚开容心有怨言,必当争取下一任。他不敢对你下毒。
沈尧惊讶道:原来你也能讲这么多话?
他笑着拍了拍桌子:我还以为,你每次讲话,都不会超过二十个字。
段无痕低声问:他也是这样吗?
沈尧会意:你在说,阿雪吗?
为了保密,沈尧将程雪落的名字简化为阿雪。
段无痕不愧是天之骄子,聪慧过人,很能理解沈尧的意思。他听见沈尧介绍道:阿雪跟你一样,不爱讲话,只做实事,是个踏实的人。
段无痕搭住了剑柄,拳头紧握一瞬,又松开了:他那些人对他好吗?
沈尧懒洋洋靠上枕巾:好,挺好的。
沈尧甚至记起,某天路过东厢房,他看见程雪落在院中练剑,出了点汗。云棠坐在一旁观赏程雪落。末了,她轻声把他叫过来,还用手帕给他擦汗。
他弯着腰,眼底含笑。
多么和谐的关系!这不是挺好的吗?
楚开容都不会给他的侍卫擦汗吧。
沈尧想得多了,脑筋犯困。他躺在床榻上,朦胧中,又听段无痕问道:沈尧,你快死了,为什么还能轻松自在?
沈尧笑道:不然,你觉得我应该如何?
段无痕思索片刻,竟然说:料理后事,寻找合适的墓地。凉州是个好地方,你想去吗?
我晓得凉州是个好地方,沈尧合上双目,我要活着去,不要死了去我信我大师兄,他说能治好,必定能治好。他治不好也没事儿,江湖险恶,老子能混到现在,知足了。我现在越着急,大师兄就会越慌乱,百害而无一利不过,我死了还不算完,你们定要抓住凶手。
段无痕寂静好半晌,嘱咐道:你若是能活下来,你们途径凉州时,不妨住在段家宅邸。
凉州段家崇尚武德,声名煊赫。作为一个江湖剑客,住进了段家的祖宅,便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
可惜沈尧不懂这些。沈尧只问了一句:你家里有酒吗?
有美酒,段无痕半靠着门框,应道,凉州纯酿。
沈尧放心道:大名鼎鼎的凉州纯酿。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评论不用管了,大家就当没看到吧
我坚信真正的爱情是平等的,发自内心的,不因性别而被分出高低贵贱
☆、凶祸
书房的灯光亮了一整夜。
卫凌风一宿未眠。
他和许兴修一致认为,花蕾散毒性强烈,积累于五脏六腑,暴露于体表之外,无法疏通,只能以毒攻毒。
然而,丹医派的弟子们都不擅长制毒。许兴修写下几味药材,开始犯愁,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搅得他心底发慌。
gu903();许兴修叹声道:楚开容那边有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