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欢狐疑地站起来,跟着方源走,这不会是什么圈套吧?莫非是屠戮要整他,还是以前的仇家不管怎么说,偏远的地方他肯定不去,陌生人给的食物他肯定不吃,别看他这样他认真起来也是很能打的
路过一个拐角,罗欢的胳膊突然被一只手握住,猛地一扯,罗欢一个趔趄就被拉进了旁边的清洁室,走你!方源一踹,门咣的一声合上了。
救命!不要杀我!罗欢抱头蹲防,缩成了一个圆润的球状。
慌乱间他看不清歹徒的脸,因为歹徒的身上披着一条白色的、呃床单?
你到底怎么活下来的白渐潇扯下床单,罗欢面积太大,他被迫挤在清洁室的角落,与笤帚簸箕为伍。
他不摘床单还好,摘了床单,罗欢就张大了嘴,指着他的头顶:你、你你你!
白渐潇的头上,顶着一只红色的光环。
在监狱中杀死或者重伤其他玩家,就会被标注为红名,头上出现红色光环,人人得而诛之。
罗欢终于搞清楚白渐潇神神秘秘的理由:怎么搞的?你杀人了?
倒也没有。白渐潇靠在墙上,眉眼间是掩不住的疲倦,但我觉得我快了。
这事说来并不复杂,今天上午他回到牢房后,发现陆文豪坐在他床上,正在玩他的燕刀。白渐潇夺过刀,把他赶跑了,追问他手机在哪里。陆文豪狡辩说没拿他的东西,让他随便搜,白渐潇把陆文豪的床翻遍,也没找到自己的手机,在陆文豪的狂笑声中憋了一肚子火。
之后陆文豪消停了半天,白渐潇也抓紧时间睡了个午觉。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不知春秋,还是感到脸上痒痒的,白渐潇才悠悠转醒。一睁眼他就看到一张近在眼前的鬼脸,倒挂在床前陆文豪从双人床二层倒挂下来,晃着荡秋千,垂下来的发丝扫过他的脸所以他才那么痒,咧着嘴怪笑,一团团口水飞溅在他的被子和枕头上
白渐潇当时脑子就炸了。
在方源的尖叫声中,他一把扯住陆文豪的头发,把他从二层拽了下来,狠狠地摔到地上。要不是方源抱住他,他的拳头大概会帮陆文豪二次毁容。
正常人从二层的高度摔下去,应当是重重的一声闷响,然而陆文豪落地的声音像一袋酥脆的饼干,嘎嘣嘎嘣哗啦啪。他早就被热水泡软的骨头经不起这么一摔,竟然断了数根。一滩腥臭的血水从他的身下弥漫出来。
就是这样,他居然还是没有死。
白渐潇头上闪现了红名光环,他心想左右都是恶人,干脆把恶人做到底,这回是周行之劝住了他,让他找罗欢想想办法,看看陆文豪这样的还有没有救,红名光环还能不能消。
所以陆文豪还有救么?白渐潇问。
我国著名医学家扁鹊说过三句话,罗欢严肃地说,治不了、等死吧、告辞。俗称扁鹊三连。
白渐潇沉默了一会儿,那这个光环怎么办?
你还知道担心自己啊!罗欢气不打一处来,你知不知道这个光环是什么?重伤或者杀害他人的玩家都会被标记成红名,其他任何玩家都可以杀死红名,有100积分可以拿!
总有办法拿掉的吧?白渐潇皱起了眉头。
除非杀死另一个红名,或者花很多很多积分买赎罪券。罗欢说,你顶着这玩意出门,就意味着别人杀你不用负责任,那些穷凶极恶的红名更是排着队想要你的人头洗刷罪名总而言之,你完了。
白渐潇怔楞地听着,后果比他想象地严重得多,他不可能一直躲在自己的牢房里,也不可能永远顶着床单出门,他没有足够的积分买赎罪券,也没有实力去杀另一个红名玩家。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然而即使早就知道这一切,很难说当时他看到吊死鬼陆文豪把口水吐在他床上,他能忍住把他胖揍一顿的冲动。
唉,罗欢痛心疾首,还好你是精神系的,现在你跟我去酒吧,看有没有哪家公会高兴收留你,愿意为你花10000积分买赎罪券。这下你没有谈判的资本了,住不了二层小洋楼了。
哦,白渐潇说,那反正都是红名了,要不我先回去把陆文豪宰
停!你别动,就在这儿,哪里也别去!罗欢指挥道,我去商业街给你买点衣服,你总不能穿着身囚服去酒吧,呃,但也不能穿得太好看,那里灯下黑的地方都是一对对抱着亲嘴儿的
白渐潇想了想,点名要了几件衣服,罗欢跑得满头汗,没半个小时就带着大包小包回了清洁室。白渐潇也不怕生,利索地脱下了囚服,把新衣服换上了。
清洁室连着个小厕所,墙上挂着镜子,白渐潇对着镜子沾了水,用手扒拉着发型,把额头上的头发全部扒下来,整成了一排门帘似的刘海。接着他戴上了厚重的黑框眼镜,穿上了白衬衫、牛仔裤、带大兜帽的卫衣外套和帆布鞋。
他又把白帆布鞋在地上糟蹋了几下,变成了脏兮兮的帆布鞋。
罗欢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变装,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自己从一个穿着囚服也显帅的造型,整成了一个刚从农村老家走出来的土味大学生。
不仅仅是着装,连身形都有些变化,白渐潇本来挺直舒展的腰背微微弯曲,整个人就显得驼背不自信,特别是最后戴上的两只贼啦闪的银色耳钉,成了整个装扮的点睛之笔。
白渐潇戴上兜帽,拆了根(罗欢口袋里顺来的)棒棒糖叼在嘴里,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怎么样?
罗欢竖起大拇指,就像是从土味挖掘机里走出来的。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走。
跟着罗欢走过一段曲折的甬道,在牢房的尽头居然有一片商业街,路旁开着些生意兴隆的店铺,唯有几家店里坐着面无表情的天使,生意可以用凄惨来形容。要是他们自负盈亏的话,恐怕要从天神变穷神了。
纪念日酒吧在商业街的角落,门是一个造型别致的火圈,绕着圈子散射状地排布着一圈燃烧的火蛇,组成了一个抽象的太阳符号。那些蛇都是活的,在火焰中痛苦地抽搐翻滚,发出嘶嘶的声音,永远燃烧,永远不死。上面一排霓虹大字写着AnniversaryBar。
这家酒吧属于自由联合,里面规矩很严,违反规则的人必须生吞一条火蛇。罗欢偷偷在他耳边说,这种蛇就算吃进肚子里也不会死,只会活着从□□里钻出来
白渐潇迈过火圈,感受到了那灼人的温度,玄关处却又陷入了令人不安的黑暗。白渐潇摸索地走了两步,侧边的门帘忽然被挑起,少女的手握着竹竿,抖露了一点昏黄暧昧的光。
客人,这里。穿长裙的少女恭敬地说道。
罗欢的特殊证件就是他脸上的纹路,而白渐潇交出了血钻胸针,少女扫了一眼,便说道:请跟我来。
一走进夜场,白渐潇就知道,自己这个别扭的帽子不用戴了。因为酒吧里一眼望过去,全是血红的光环,顶在一张张声色犬马的脸上。
这叫什么,这叫杀人犯窝点,一个炮弹丢下来全炸死,都捡不到一个无辜的碎块儿。
等混到屠戮这种等级,就不在乎红名了。罗欢悄悄说,狼会在乎它的同类嘴里沾着血吗?狼会在乎其他羊的看法吗喂,你在听我讲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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