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渐潇恍若未觉,只是盯着某个角落。
你在看什么,那里是混合区。罗欢指给他看,区区一个酒吧等级也泾渭分明,整个华夏区总共四个S级公会,自由联合、狩天、Amor和剑阁,分布在四个角落,没事干不要去那边,剩下的地方就是混合区了,势力鱼龙混杂
没什么。白渐潇收回目光,然而魂还飘在那里没回来。罗欢只好拉着他跌跌撞撞往前走,憋了一脑门汗。
罗欢,你又带着什么歪瓜裂枣来啦?舞池边上,一个眼周绘着蓝色孔雀纹的男人上下打量了白渐潇两眼,哟,又是个土包子。
他能找到什么货色?他的女伴,一个眼周满是粉色亮片和碎钻的女人,夸张地笑道,上次那个说是会喷火,结果把自己眉毛都给烧了!
赚不到佣金,从河湾区搬出去的猎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你们还记得他被逝川的老大一脚踹到舞池里去吗,旋转飞猪!哈哈哈笑得我妆都花了
罗欢涨红了脸:我、我要脸,我不像你们拐卖人口,把那些长得漂亮的新人卖给老玩家,我不赚脏钱!
那几个猎头的笑顿时冷了下去。
废物到哪里都是废物,孔雀纹男人说,大学辍学去学人家创业,钱被投资伙伴卷跑,败光家财失败到去跳楼,赖着不死摔成脑瘫,害五六十岁的父母出去摆摊的人,你们指望他能有什么出息?
你罗欢虚张声势地挥起了拳头,但他不敢打出去,在空中尴尬地顿了一秒,白渐潇看不过把他扯了回来,走。
旁边一个漂亮的男孩趁机讨好地抱住粉钻女人的胳膊,云姐,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那个阔绰的高阶玩家吗?我们快去嘛。
被叫做云姐的女人烦躁地推了他一把,乖乖等着,大人叫的时候你再过去。别用这种恶心的音调说话,惹大人生气,你有几条命?
漂亮男孩悻悻闭了嘴。
不知为何,罗欢看这个男孩总觉得有些眼熟。
乐队上台了,舞池里人渐渐多了起来,男男女女抱在一起跳舞狂欢,炫目的灯光闪烁变幻,激烈的鼓点震耳欲聋。
白渐潇把他扯远了,说:别听他们的,不管你做得好与坏,永远都会有苍蝇嗡嗡叫。
罗欢擦了把汗,勉强笑了笑:你都听到了吧,我是挺废物的。
你不是废物,白渐潇不屑道,那些在泥潭里游泳的人最见不得什么?他们要把那些抬头看星星的人全都拉下来,这样好像就能证明他们身上不脏,就能证明星星是不存在的。
说的像你被这样对待过似的,罗欢心想,说这些漂亮话,你懂我什么呢?他不服气地说:你进来前生活肯定不错吧,长得好,大家都喜欢你
有一千万人爱着我,白渐潇说,还有一千万只手想把我拽下去。
他得到过无数的爱,也受过无数的恶意。大家都陷在泥塘里,他不仅抬头看着星星,他还要唱歌。
罗欢当他说大话,摆了摆手,算了,我带你去几个我觉得不错的公会看看,好几个都是B级的,还有一个A级的,不知道你合不合他们眼缘。
等一下。白渐潇没有跟他走,又望向了一开始他看着的方向,罗欢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云姐那帮人带着那个漂亮男孩,正在朝她口中那个阔绰的高阶玩家走去。
别管他们了。罗欢有些不情愿地拉了拉他的袖管子,却听到白渐潇凉飕飕地念了三个字,陆之穹
嫌不够,白渐潇还给加了个前缀,去他妈的陆之穹。
哎,你干什么?罗欢大声叫道,却被震天响的音乐淹没了。
白渐潇一边朝那个方向走,一边脱衣服。
如果说之前白渐潇给他表演了一番如何三分钟炮制土味少年的话,现在他就表演了一个完全翻转的版本。
他脱下宽大的卫衣外套丢在罗欢怀里,解开了那件廉价白衬衫的扣子,扯开领口,把衣角随意塞进修身的牛仔裤里。他摘下粗笨的眼镜,捋起门帘似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耳钉在碎发间闪着银光。
仅仅是这样简单的几步,他的气势就已经完全不同。周围顿时多了些意欲搭讪的爪子,鸡尾酒杯都凑到了跟前。白渐潇低头在酒杯中浅啜了一口,却没有赏赐酒主人一个眼神,拨开人群向前走他的路。
他要干什么?罗欢慌了,赶忙追上去,一直以来白渐潇的神情都是淡淡的,带着些厌倦和疲惫,全然不与这个世界妥协的样子。然而此刻他被某种激烈的情绪点燃,深色的眼瞳里有亮光,连沾了酒色的唇都泛出些活色生香的意味来。
此时,某阔绰的高阶玩家歪歪栽栽地靠在吧台上,满意地说:云姐,干得不错嘛,连我说的身高和肤色都很相近,眼睛大、皮肤白,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
云姐毕恭毕敬地低头道:您满意就好。
漂亮男孩激动极了,他本来已经做好被卖给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的准备,没想到新主人那么英俊又那么和善。看他银白的长发散落到肩上,微微打着卷儿,眼睛是深蓝色的,像名贵的宝石一样,还夸自己好看,直教他心花怒放。论样貌他还是有自信的,毕竟在外面吃的就是这碗饭。想到这里,男孩终于忍不住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娇媚的笑容:您喜欢的话
话未说完他就卡壳了,血色的光环让他畏惧地颤抖了一下,然后他才看清了不知何时出现的那个男人。他比自己好看得多,就是不够乖巧,居然敢把手肘撑在主人的肩膀上,弯下腰凑在他耳边说话。
喜欢的话,本尊不够你看吗?白渐潇恶狠狠地咬了口他的耳垂,陆之穹。
第24章交心试探
很多时候,不说不代表不会,不愿意不代表不能,白渐潇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过去的经历早早教会了他如何利用自己天生的禀赋,如何吸引最多的目光,如何让人疯狂。
狠狠咬了一口后,他放松力道,尖尖的虎牙在陆之穹的耳垂上轻轻碾过,留下一圈深红的牙印。舌尖隐蔽地舔过伤口,留下一点暧昧的湿痕。
然后陆之穹的耳朵就染上了浅浅的粉色。
不过他的羞耻心就到此为止了。
短短地怔楞一秒后,陆之穹非但没有躲,反而伸手搂住他的后脑,抬起头来吻他。
白渐潇顺着他的力道动作自然地弯下腰,揽住他的脖子,仿佛他们是一对亲密的恋人,交汇的眼神冒着滋啦滋啦的火花。
谁要敢躲谁就输了!
就在嘴唇接触的前一刻,两个人同时顿了一下,呼出的热气缱绻交缠,白渐潇眼睫低垂,晦暗的眼神很有些深情款款的味道,唇角微微翘起,像是愉悦又像是挑衅。
此时白渐潇想的是:棋逢对手,没想到他脸皮真的那么厚!
而陆之穹在想:你不躲我可就真亲了啊!
不过他到底没亲下去,主要是怕白渐潇打人不,主要是他很有绅士风度。
罗欢的出现及时打破了这一秒的僵持。
众所周知质量越大惯性越大,在极度的惊骇中罗欢没有刹住车,撞在了白渐潇身上,白渐潇深受其害,在反应过来前,他深深地吻上了陆之穹的唇,就像一个急不可耐的情人,主动发出了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