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薛策站在殿上,身形颀长,犹如一尊无法撼动的武神。虽是年轻,面无表情时,眉宇间却笼罩着一股冷淡而威沉的气度。再加上光线昏暗,他只是走得慢的话,很难察觉到他的眼睛看不清。虽然没有任何武器在身,但只要有眼力见的人,都该看出他并不是绣花拳腿。
见戚斐主动挨了过去,发现他们是一起的后,某些眼神终于没那么放肆了。
戚斐三人在内殿寻了一个避风的角落,在那儿坐了下来。蒲团已经被分光了,好在林公子从马车上搬了一些垫子下来,好心地分给了戚斐他们。戚斐连忙道谢。
佛门净地不得杀生,再说了,这么一个风雪肆虐的夜晚,谁都没胆子进入漆黑的山林里找吃的。小和尚平日一个人打理这个地方,厨房中没有储备多少斋菜。好在,戚斐的包袱里还剩一点儿干粮,三人分着吃了一点。
当夜,他们就蜷缩在这个角落里休息。薛策睡在外侧,薛小策理所当然地躺在了中间,还将戚斐让进了最里面的靠墙的位置。
午夜寂静,风雪打在树梢上时,发出了“扑扑”的闷响声。戚斐面朝墙壁,闭着眼睛,却没什么睡意:“系统,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了,为什么没有触发剧情?”
系统:“还不到时候。”
系统这么说,戚斐就知道它不会剧透了,便没有再问下去。百无聊赖下,她看了一下自己的【HP评级】,就略微惊讶地发现,它居然从B级降成了B—。
戚斐:“???”
不是吧,她整个下午都坐在马车里打瞌睡,血条这也能掉?
系统:“从你和薛策相遇的那一刻起,【HP评级】就被正式激活了。”
戚斐:“……”也就是说,之前在火场里滚来滚去,这个等级都没有浮动,不是因为它稳定,而是之前根本还没有激活使用!
系统:“如果宿主想让它维持在较高的水平,请务必多与薛策进行身体接触,或是提升阶段性好感,【HP评级】都会酌情上升。”
戚斐:“……”兄弟,你这是在强人所难吧。
这才一天多,她怎么可能有胆量碰他?
寺庙的地很硬,又很冷,甚至还没有昨天晚上的那辆马车来得柔软。戚斐缩成了一团,迷迷糊糊地睡到了半夜,忽然被鼓胀的小腹憋醒了。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望见四周黑漆漆的,借着幽暗的月色,勉强能看清路况。
寺庙的茅厕就在后院的马厩旁,正打算悄悄爬起来,却忽然感觉到了拉力——原来她的一片衣摆,不知何时被薛小策的一只胳膊压住了。
戚斐轻吸了一口气,正要抓住薛小策的手臂,将衣服抽出来。说那迟那时快,她的指腹不过堪堪擦过了薛小策的皮肤,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扼住了,吓得戚斐双眼圆睁,差点叫出声来。
薛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将她的手捏得死紧,冷冷道:“你想做什么?”
他手很大,指腹长了很多粗茧,必然是在长年累月的习武中留下来的。就这么圈住了她的手骨,仿佛稍稍一用力,就可以将她的骨头捏成几段。
戚斐快速而小口地吸了口气,勉强按捺住了心慌,小声解释道:“我的衣服被他压住了,动不了……”
薛策的眉头仿佛动了一下,像是听出了她声音的颤抖,才慢慢地松开了她的手。半句话也没说,就躺回去了。
一获得自由,戚斐就如蒙大赦,立即弹了开来,后背紧紧地贴在围墙上。
手腕的皮肤火辣辣的,不用看都知道,被薛策那只手劲那么大的“铁砂掌”招呼过,明天肯定会浮现一圈印痕。
而且,被他这么一吓,她那丝可怜的尿意全都憋回去了,完全打消了上厕所的念头。
反正还有不到几个小时就天亮了,戚斐咬唇,最后还是怂怂地缩回了原处。
原来不仅是她在戒备着薛策,他也一直在防备着她。
戚斐暗想。
不过也是。在前世的信阳城破之夜,男娼馆里,并没有她这个人的出现。他自然不会像傻白甜薛小策那样,对她的示好和跟随深信不疑。
也许刚才,在她以为他早已入睡时,薛策还一直醒着。
就是可怜了她。大半夜的,被他这么粗鲁地一捏手腕,真的要吓死人了。
戚斐动了动肩膀,按着胸口,平复心跳后,忽然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HP评级】,便发现,它还真的从B—上升回了B级。
戚斐:“……”
果然,只要和薛策的身体发生接触,就能提高这个杀千刀的血条级别——哪怕是这么粗暴的捏手腕,也凑效。
说实在的,薛策对她的戒心,即使一直持续到永远,对他也不会产生什么坏影响。
可是她却不能这么潇洒。绑定了这么一个坑爹的系统,有了诸多限制,假如一直不能和他自然地进行身体接触,她的头发和小命,都绝对撑不了多长时间。
或许她该转换一下思路,一味躲避是没出路的。既然薛策现在是盲的,还暂时认不出她来,那么,她能不能……趁这个机会,多刷一点儿好感?
作者有话要说:【脑洞小剧场】
(1)现在:
薛策:莫挨老子。
戚斐:切,我还不想挨着你呢。
(2)很久以后:
薛策:过来,抱一下。:D
戚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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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补+修文完毕,爽!
我发现了好几位虎狼读者都在计算9999次生命大和谐的合适频率和年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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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夜风饕雪虐。天蒙蒙亮时,大雪仍未见停歇。点上了长明灯的寺庙里,也笼罩上了一层阴沉的色调。
差不多到天亮时,戚斐才迷迷糊糊地蜷成了一团,伴着雪声,沉入了梦乡。但却睡得不怎么安稳,临近中午,被薛小策拍醒的时候,看见昏暗的天花板,她恍惚间还有一种现在还是半夜的错觉。
“姐姐,起来了。”薛小策盘腿坐在她旁边,小脸神采奕奕的:“舅舅说,说要去山里找吃的,我们现在去……你别睡了。”
在地板上躺了一夜,戚斐的后腰阵阵酸疼,坐了起来,皮肤最薄的鼻尖红彤彤的。
虽然穿的衣服很厚,但这么过一夜,还是有点儿受凉了,好不容易才提升到B级的【HP评级】,跌回了B—,一夜回到解放前。
稍稍转转手,就欲哭无泪地发现,昨晚被薛策捏过的腕部,赫然浮现出了一圈红印,五根手指清晰可见。
这具身体的肌肤白皙无暇,手腕的肌肤尤其薄,能看到细细的暗蓝色小血管。这圈红印因而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戚斐皱着脸,放下了袖子。
昨天晚上,薛策简直是把她当成了一只没有知觉的布娃娃。他这一下,似乎都没用上几分力,就将她的手腕弄成这样了……这是什么可怕的手劲儿。
粗鲁,直男,暴力狂。
将衣服整好以后,戚斐往四处看了看,发现不少借宿的人都已经起来了。正三三两两地在整理衣裳,一副要外出的样子。再看向窗外,天空乌云低压,晦暗不明,山野之间,都笼罩了一层暗暗的云翳。但肆虐了一夜的大雪,已经停了。
戚斐奇怪道:“雪都已经停了,我们不走吗?”
薛小策摇了摇头,复述着从旁人那里听来的话:“他们说,这个天色,很快又会有一场大雪。现在走的话,会被困在山中,更危险,所以……还不能走。现在雪暂时停下了,他们要去山里找找有没有东西吃。”
佛门之地不可杀生,但这么冷的天,人不可能只靠冷冰冰的干粮来充饥。趁着停了雪,很多人都戴上了笠帽,打算以这座寺庙为圆心,在附近的山野之地找找有没有可以充饥的食物,再不济,也要挖两块红薯之类的东西回去烤着吃。
几个村夫背着箩筐,自力更生去了。昨天好心捎了戚斐三人一程的林公子,还有那一户比他们更早来到寺庙、衣着颇为光鲜的人家,则都留在了这儿取暖,只把家仆都派遣出去找吃的。
戚斐琢磨了一下孩子的意思——薛策似乎没打算带着她这个拖油瓶一起出去。
这天寒地冻的,要是有得选择,她当然也不想去外面受冻。可是,戚斐的余光瞥见了那富裕的一家三口里,那个二十多岁、一副吊儿郎当相的少爷的眼光一直随着她转,心中一凛,连忙也站了起来:“那个,我想跟你们一起去,带我一起去吧。”
孩子眼前一亮,连忙拉了拉薛策的衣摆,征求似的看向了他。
薛策正低着头,用一根细带将过宽的袖子束紧——他似乎更习惯箭袖。听到这话,没什么喜怒地扯了扯嘴角:“随你。”
拽得就像一个大爷。
戚斐心里腹诽,表面则露出了一个雀跃的笑容:“那就太好了,我们出发吧。我保证不拖你后腿。”
雪后的山林十分寒冷。泥路都被冰霜冻结住了,踩下去硬邦邦的,表面看着没有水,实际却十分湿滑。才走出寺庙没多久,戚斐就听见了山林的深处传来了连片的“哎哟”声,看来是有不少人滑倒了。
薛策自顾自地挑了一条没什么人的路,让薛小策坐在他的臂弯上。那靴子底下明明没有冰爪,每一步却都走得从容平稳。
他腿长,步幅很大,每一步都顶了戚斐两步。还一点等她的意思也没有。
再加上,戚斐因为走得不稳,只敢抓着山道旁边的树木,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不知不觉,就被抛在了后头。那一大一小的身影越来越远了。
但她刚刚才夸下海口,说不会拖薛策的后腿,现在说不行,岂不是自打脸了。
戚斐鼓了鼓腮,更加小心地扶着树前行。
系统:“警告:因所处环境温度过低,检测到宿主【HP评级】降速过快,请注意及时补充。”
戚斐愣了愣,一看读数,就吃惊地发现,才出了门不到二十分钟,她的血条就从B变成了C+。再跌一次的话,她就要秃头了!
说那迟那时快,她竟一脚踩到了一块被雪盖住的会活动的石头。那石头一晃,戚斐的身体就立即失衡了。但惊呼还没出口,衣服就猛地一紧,衣襟上提,瞬间勒住了她的脖子,前倾的身体被扯住了。
戚斐的心脏噗噗跳着,惊魂未定地抬头,就看见了薛策的脸。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回来,在她快要跌倒的时候,揪住了她后面的衣服,将她吊住了。
戚斐被勒得难受,立即站直了,将衣服拉好,讪讪地一笑。
薛策皱眉,似是有些不耐:“既然跟不上,为什么不做声?”
“因为是我硬要跟来的。”戚斐垂眼,小声说:“这不是……怕你嫌我走得慢嘛。”
薛策松开了手,面无表情地说:“我宁可走得慢,也不想走回头路。”
薛小策跟着点头:“是呀,姐姐,我们走到半路,发现你不见了,舅舅以为……你滚下山了。”
戚斐:“……”
她忽然灵光一闪——对了,既然昨晚决定了要趁薛策还盲着的时候,刷点儿好感,现在就正好有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便把心一横,上前一步,抓住了薛策的手臂:“那个,我可以搭着你的手走吗?”
同时手指不着痕迹地摸索了一下那硬邦邦的肌肉。果然,这一触碰,差不多要坠落到秃头线的血条,突然就停止了下坠的趋势。
触摸大法是真的管用!戚斐一阵窃喜。
薛策的眉又微微地皱了起来,心里有些意外。
其实他能感觉到,自己昨天晚上的那个举动,或多或少吓到了这个女人。
他一松开手,她立即就弹得离他远远的,缩回了墙边。
虽然看不见样子,但他觉得,这个女人的表情,应该和那种胆子很小的鼠类受惊以后,四只短爪上举、黑溜溜的眼睛睁得浑圆的滑稽模样差不多。
和着窗棱外的沙沙雪声,他还听见她在轻轻地呼着气,似乎有些懊恼地在搓揉她的手腕。让他想到了那种娇滴滴的小孩,磕破了膝盖上的皮,对着伤口呼呼的情景。
——不是故意去听的,他只是耳力过人而已。
之后的大半个夜晚,她一直面朝墙壁躺着,没有换过姿势。黑暗中,他因视力受损,只隐约看到了她的肩是微微拢起的,很没有安全感的姿态。她的呼吸声音也很浅,不知道是真的睡着还是装睡,总之一个晚上都很安分。
到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她差不多贴到了围墙上睡觉,他其实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也许是他草木皆兵了。因为在捏手腕的时候,他就探过了,这个女人是个普通人,没有半点灵力。
以前在崇天阁,在军中,他都是一个赏罚清楚、恩怨分明的人。对这个女人,虽然谈不上信任,但她毕竟将自己从信阳城里救出来了。将她吓成了这样……他似乎是有那么一点反应过度了。
可让他惊讶的是,今天一早醒来,这个女人好像已经忘记了昨天晚上的惊吓和不快,好了伤疤忘了疼。让她待在寺庙中,她也不愿意。还主动靠了过来,一副毫无芥蒂、胆小脾气又软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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