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四个龙傲天我都要》TXT全集下载_4(1 / 2)

戚斐回过神来,一扬手,把薛策上身的衣裳全都抽掉了,准备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随口道:“快醒了吧。”

这话才说完,薛策就低低地咳了一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一醒来,便察觉到自己正被一根绳子五花大绑着,上半身的衣服还被扒了:“……”

戚斐:“……”这个场面就有点尴尬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玉山亘野,琼林分道。”——南朝宋·范泰《咏雪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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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完啦,补了一丢丢情节~(づ ̄3 ̄)づ

24小时内有更新掉落。

第5章

尽管已经做了差不多一个晚上的心理准备,模拟了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境,但在看见薛策睁开眼睛的这一刻,戚斐的心头还是铺满了一溜儿丧心病狂的“卧槽”,差点儿就当场蹦了起来!

这真的不是在整她吗,为什么早不醒来晚不醒来,偏偏要在如此诡异的情形下醒来!

代入薛策的角度去想象一下——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五花大绑着,上衣被扒了,还有一只可疑的手正在急色地对自己上下其手(?)……好一出色魔大剧。

最百口莫辩的是,她这具身体的原主,本来就是一个色中饿鬼、偷情成狂的人设。这下,薛策恐怕会觉得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再想起上辈子头顶飘绿祥云的悲惨记忆……指不定当场就要送她去见耶稣。

系统凉飕飕地补充了一句:“这个支线任务昨天就发布了。是你自己硬要拖到他快醒来才做的。”

戚斐竟是无法反驳。

……

初醒时,从太阳穴迸发出来的那阵闪电般的剧痛,仿佛由上至下,劈裂了人的半边身子,让薛策几乎无法思考。喉咙和嘴唇一天一夜没有沾过水,喉咙干裂得仿佛要起火,弥漫着一股怪异的铁锈味。

不远处的溪流的淙淙水声,加剧了身体里的焦渴。薛策头痛欲裂,从胸腔里发出了濒死般的嘶哑喘息,缓缓睁开了眼。

几乎瞬间,他就感觉到自己正赤着上身,躺在了一片凹凸不平的粗糙石滩上:“……”

长年累月下所养出的警觉心,并没有因为痛苦而迟钝半分。这种任人鱼肉的体位,向来是兵家大忌。他剧烈地咳了几声,猛地撑起了摇摇欲坠的身体。一坐起来,那条绳子就不堪拉扯,断成了几段,落在了石滩上,只在他这副躯体上留下了浅浅的红色勒痕。

二人的体型悬殊本就摆在那里,他一坐起来,戚斐就一阵惊慌,下意识就往后退了半个身位:“呃,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绑着你,也不是故意脱你衣服的,我只是想帮你换件干净的衣服而已。”

薛策喘息了片刻,垂着头,声线嘶哑得如磨破的砂纸:“……你是什么人?”

戚斐愣了愣,她都做好了随时转头就跑的准备了。没想到薛策的第一反应,不是对她喊打喊杀,而是问她是谁。

不是吧,她刚才都把脸洗干净了,这张脸应该还是蛮好认的。薛策居然没有认出她来?

系统:“这是灵窍被封闭的后遗症之一。一段时间后,他的视力就会恢复如常了。”

戚斐:“……你说什么?”

她昨天的确是偷偷想过“薛策只有当场瞎了才不会认出她来”这种事,但也只敢想想而已……难不成她的嘴巴突然开了光,就这样把薛策咒瞎了?

系统:“也不能说是全盲,现在还是可以影影绰绰地看见一点轮廓的。”

也就是说,薛策现在最多能分辨人畜和性别,多的就没有了。至少,肯定看不清她的脸的。

系统:“是的呢。很棒吧?”

戚斐:“……”棒你个大头鬼啊!这根本没什么卵用啊,既然迟早都要恢复的,现在也不过是把死期往后推了一点儿罢了。

和系统对话了一阵子,在表面看来,不过是片刻功夫。蹲在旁边的薛小策已经代替了她,用稚气的声音答道:“我们?我们是好人。”

在孩子的逻辑里,这个不怕火的男人在昨天晚上救了他们,算是好人。可他们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这个人从信阳城里搬了出来,自然也算是好人了。

这个稚嫩的童音一传入耳中,薛策的身体便僵住了,呼吸陡然深快了几分。

“没错,你不记得了吗?昨天晚上,我们在信阳城东的一间男娼馆里遇到了你,你晕在了地上。我们两个就一起将你抬出来了。这里是信阳城西南方向的一片树林,已经没有羯人追来了。”戚斐偷觑他神情,小心翼翼地说完,才试探性地将那件衣服拿近了点儿:“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绑着你的。但我们抬了你一夜,实在是没力气了,只好用绳索将你拖到这里来了……那什么,天气这么冷,不如你先穿上衣服吧?”

靠近薛策时,她深吸口气,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藏起了那一丝毛骨悚然的紧绷与战栗。唯恐呼吸的节拍乱了,就会让薛策察觉到她心里有鬼。

薛策的眼型狭长,瞳孔色泽十分幽暗。纵然知道他现在看不见,但当他的视线扫过来时,戚斐还是会有一种被他盯着的感觉,一放下衣服,就飞快地缩回了手。

薛策的手在地上缓缓摸索了一下,触到了那件衣服,没说什么话,就自己将衣服穿上了。

戚斐暗暗松了口气。

薛小策锤了锤蹲得有点儿麻了的腿,改为坐了下来,好奇地瞅着薛策,问道:“哥哥,你是哪里人呀?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薛策的嘴唇微微抖动了一下,仿佛想抬起手来,碰一下孩子,但又忍住了,想了想,低声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一听就与羯人的语言截然不同。戚斐一头雾水,可薛小策的双眼,却在瞬间睁得溜圆:“……!”

系统:“他在用东岳妖族的语言和薛小策说话。”

戚斐恍然大悟。不愧是龙傲天,还真聪明。

原本对薛小策而言,他只是一个凭空出现、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现在暴露出他会使用东岳的语言,不仅可以迅速与薛小策打开话匣子,还能防止她这个无关人员偷听。

凭借对自身的熟悉,他握着那么多筹码,只要抖出一些薛小策的身世秘密,获得一个八岁小孩的信任,只是分分钟的事。

果然,听了一会儿,薛小策的眼眶就倏地红了,急切地用东岳的语言问了几句话,不由自主就抓住了薛策的袖子。

戚斐被晾在了一边,满脸迷茫。这一大一小的对话,在她耳中大概就是这样的——

“%¥#*&%?”

“#&*#*#&¥&*!”

戚斐:“???”

幸好有系统给她做了一个翻译总结:“薛策告诉薛小策,自己是他的舅舅,即是绫茉姬的弟弟,只不过一直都生活在北昭。最近回到东岳,才知道薛小策失踪了,特意来北昭找他的。”

戚斐的手指动了动,装作迷茫的样子,心想这真是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一个答案。

这样说了,就可以解释他为何会知道那么多关于薛小策的事了。再加上,薛策的相貌本就与绫茉姬几分相似,确实也很符合“舅舅”的设定。

不过她可以理解薛策的做法。背后的真相太过残酷和沉重,八岁的薛小策无法承担,也未必理解得了。还不如别告诉他,在小孩儿的心里保留一块天真的净土。

揪着薛策问了许多问题,薛小策的神色慢慢地从怀疑和警惕,转变为了激动,双眼毫无征兆一红,啪嗒啪嗒地就掉下了一串金豆子,扑到了薛策怀里,哽咽着哭出了声,口齿不清地反复说着几个词。

薛策的眼眶也有些红,深吸口气,展臂搂住了孩子,顿了顿,又有些不熟悉地揉了揉孩子的后脑勺。

薛策似乎没有和小孩子这种柔软又爱哭的生物相处过,像个新手爸爸。

戚斐想。

不过想想也是,他上辈子死的时候,也才二十一岁,刚成为大人不久,也没机会拥有自己的孩子。

薛小策趴在了薛策怀里,嚎啕大哭。尽管这个怀抱硬邦邦的,和他娘亲的完全不一样,但这毕竟是几个月来,他找到的第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亲人。

哭得急了,一张小脸憋得又皱又红,还“啵”一下,喷出了一个鼻涕泡泡。

直至将这几个月以来受到的委屈和欺负都狠狠地发泄了出来,他才慢慢地止住了眼泪,余光瞥见了旁边的戚斐,孩子使劲地擦了擦眼睛,笑中带泪地说:“姐姐,他是我的舅舅,他是特意来信阳找我的。”

刚才,孩子已经和薛策复述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包括昨晚逃出信阳的细节,过程与戚斐所言没有多大区别。薛策的神色略微缓和,没有刚才那么戒备了,转头看向了戚斐,干裂的嘴唇缓缓动了动,声音有些虚弱,却是平静而诚恳的:“谢谢你。”

戚斐忙不迭摇头:“不谢不谢,我才要感激你呢。昨天多亏了你,我才活了下来。”

薛小策注意到了什么,说:“舅舅,你的嘴唇出血了,喝点水吧。”

薛策咕咚咚地喝了许多水,身子微微一晃,从地上站了起来。戚斐作势关心:“我来扶你吧。”

他似是不喜欢和人有身体接触,声音低而冷淡:“不必了。”

戚斐本来就不是真心想扶他,就是清楚他这一点,才故意这么说的——开什么玩笑,她和他之间又不是言情小说的男女主角那种甜甜蜜蜜的关系。她更不是抖M,躲他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真的想靠过去。

就在这时,树林里忽然传来了一阵纷杂的马蹄声,惊飞了不少晨起的鸟儿。

戚斐略有些讶异,转过头去,就看见了溪水的对岸,几辆马车从树林里钻了出来,停定了。几个家仆搀着一个身材矮胖的公子下了地,看样子,也是从信阳里逃出来,想在溪边装点水喝的。

薛小策有些紧张地抱住了薛策的腿:“舅舅,对面来了好多人。”

他们能看见对方,对方自然也将他们三人收入了眼里。

那矮胖的公子一眼便看到了溪边的戚斐,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艳的神情,忍不住整了整衣襟,似乎想趟过溪水,和她说话。

戚斐却想到了昨天晚上的那个羯人,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就往薛策的身后躲了躲。

那矮胖的公子这才注意到,她的身边还跟着个七八岁的孩子。而且那孩子的鼻子和嘴唇的形状,和旁边那个高大的男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肯定是一对父子。

而这位有着神女之姿的姑娘,看模样顶多十五六岁,不可能生得出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她应该是那个男人娶回来的填房。

矮胖的公子自认为很有眼色地给他们三人判定了身份,有些遗憾这姑娘已经婚配了,但说话的语气倒是正经了很多,向他们打听了起来:“姑娘,你们也是昨晚从信阳出来的吗?”

戚斐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实不相瞒,我们也是昨夜逃出来的。”这矮胖公子倒也是个怜香惜玉的,热心地说:“这荒郊野岭的,也找不到一个投宿的店。我们正要南下去涿丹城。如果姑娘……小夫人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捎带上你们。”

听见“小夫人”这三个字,薛策的神情浮现出了一丝古怪。

估计是想起了前世的夫人了吧?

不巧,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还是同一位——戚斐如此腹诽。

系统:“叮!剧情提示:请宿主想办法答应下来。”

这么一想,就错过了解释的时机。

矮胖公子盛情邀请,戚斐也不想露宿荒野,就小声地和薛策商量:“我们偷的马车坏了,这个地方很荒僻,不如就听他们的,请他们捎带我们一程吧。”

薛策沉默了一下,拱手道:“那就有劳公子了。”

矮胖的公子也拱了拱手:“兄台客气了。”

上了马车后,戚斐才知道这位公子姓林,祖籍涿丹,是个生意人,此番只是来信阳察看丝绸的品类的。在羯人攻城的时候,他们正要启程回涿丹。这五辆马车中,只装了林公子一人和六七个家仆,多载几个人完全是绰绰有余的。

在马车上度过了一个晨昏,天色逐渐昏暗。行到山坳时,天上不期然地飘起了鹅毛大雪,寒风呼啸。马车的竹帘不断翻飞,拍击着门框,发出了“啪啪”的声响。冰冷的雪水渗入了门缝,濡湿了坐垫。马匹也几乎睁不开眼睛。

这么大的雪,自然是无法赶路的。在马车里休息也不安全。一个身强体壮的家仆冒着大雪,去了前面探路,回来报称山里有一座寺庙,里头只有一个小和尚在看守。对方说可以将寺庙借给他们,暂避一夜风雪。

林公子连忙说好。

等马车逆着风雪,来到那座山中寺庙门前时,天色已经彻底昏暗了下来。

林公子吩咐仆从把马车停好,并把马匹都安置在了马厩中,向那位小和尚多番告谢,这才带人进入了寺庙中。

院子的积雪很深,没过了薛小策的小腿。薛策一弯腰,就将他抱了起来。戚斐接过了林公子递来的雨伞,连忙跟了上去。

也许是她去过的庙宇比较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座寺庙,总觉得比起那些香火鼎盛的庙宇,这里稍微有些破落冷清了。远远就能看到,偌大的内殿上,供奉了一尊巨大的榆木神像,那五官被岁月磨蚀得有些模糊。神像的前方摆放着一个功德箱。形态各异的长明的莲花灯座立在了木门边,烛火跳跃,不甚明亮,有一些甚至是熄灭的。

而且,寺庙里的人数和那个家仆说的也有些出入。除了那名小和尚外,这里还有好几波避雪的人。估计是在他们之前抵达寺庙的。

那几波人三三两两地坐在地上,把蒲团都瓜分了个干干净净。其中一伙是上山砍柴却不幸被大雪堵在了山上的村夫,另外一伙也是从信阳逃出来的,有男有女,为首的是一对中年的夫妻,身边还坐着一个白皙而高瘦的青年,像是他们的儿子。其余人则应该是家仆了。

当戚斐在石阶上轻轻抖下了伞上的雪沫,走入殿内时,立即便有不少人的目光朝这边看来,明目张胆得有些过分。

戚斐怔了怔,故作镇定地微微偏过了头,往薛策的身边靠近了点儿。

说来也有些矛盾,她内心并不想和薛策靠得太近。可置身于这样的一个乱世,一个陌生的地方,却觉得待在薛策旁边,反而是最安全的、最不会被麻烦找上门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