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媚色如刀》TXT全集下载_26(1 / 2)

“那是宋婉容。”采玉看着前方,神色不变,“宫里的规矩,办差的时候不能交头接耳,这次就罢了,一会儿到了陛下那里,你不要多说多问。”

苏明苑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心里不觉想起早晨到福宁宫的情形,皇后只带了采玉进殿,她和其他宫女都在外头候着,到底连皇帝长得什么模样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机会看见皇帝?

不多时到了福宁宫,采玉前头带路,苏明苑低着头跟着后面,等到了中殿时,只听见屋里有女子说话的声音:“早知道我刚才就在这里落子,如此就能提劫了!”

苏明苑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是一乍,这声音打死她也不会忘记,是糜芜。

跟着是一个温和的男人声音:“朕只要先在这里落子,就能化解。”

这就是皇帝了?苏明苑怔了一下,好年轻的声音!

殿外伺候的内监王福良早看见了采玉,笑道:“采玉姑娘来了。”

采玉抿嘴一笑,道:“娘娘吩咐奴婢给陛下送中秋用的香囊和簪花。”

王福良道:“你先稍待,等我去回禀一声。”

王福良抬步进门,采玉便在外头等着,苏明苑心急火燎,恨不能立刻跟进去看看清楚,跟着就听见皇帝在里面说:“拿进来吧。”

苏明苑巴不得一声,正要上前,采玉早从她手上接过捧盒,瞪她一眼,低声道:“在这里候着!”

苏明苑呆呆地等在外面,心如油煎,糜芜在里面,她跟皇帝说笑下棋,她却是个来送东西的,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凭什么!

屋里,糜芜透过门扇上透雕的花样向外一溜,不错,果然是苏明苑,人都聚齐了,皇后这盘棋,准备如何下呢?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我敢打包票,最近这段时间最快活的就是宋婉容,话说我要是穿过去,应该也是每天嗑瓜子看戏的宋婉容吧?不对不对,以我的智商,第一章应该就已经挂了……

第67章

中秋当天,澄碧堂之事三日期限已到,郭元君亲自带着芳华去向崔道昀复命,只说当日之事,最有嫌疑的便是宁嫔,已死的太监李福是她的同乡,死的那个宫女,又与宁嫔的侍女有些来往,就连给二皇子斟酒的那个宫女,从前也曾在信美宫当过差,与宁嫔的明玉轩很是接近,大约也是相识。

“陛下,如今看来,种种疑点都在宁嫔身上,以臣妾之见,应当立刻将宁嫔收押审问,问个水落石出。”郭元君道。

崔道昀淡淡说道:“以皇后看来,宁嫔有什么动机要做此事?”

“人心难测,”郭元君道,“也只能问宁嫔自己了。”

“李福跟刘玉的徒弟小顺子常有来往,那个死了的宫女,最初是经由芳华之手分去澄碧堂当差的,至于斟酒的宫女,从前也在秾华宫当过差,”崔道昀不紧不慢地说完,看了眼郭元君,“若是照这个法子去查背后主使的话,就连皇后,也能被扯上嫌疑。”

原来皇帝这几天也没闲着,把几个人涉事之人全都查问了一遍,听过这口气,无论如何都要把澄碧堂这摊事推到她身上了?郭元君一生顺遂,也并不是能逆来顺受的性子,笑了笑说道:“臣妾执掌后宫,各处宫女的差事有许多都是经由芳华手里分出去的,若是这么说来,的确都跟臣妾扯不开关系,陛下如今,是在怀疑臣妾吗?”

“皇后多虑了,”崔道昀道,“查案讲的是证据,一切都要看实证来说话,先自假定了结果,再找证据往这上面凑,非是查案的正途,这道理朕之前也给太子讲过。”

给太子讲过?无非是埋怨太子主审江南贪墨案时,对郭家并没有下死手罢了。郭元君心里冷笑,幽幽说道:“证据自然是有,那个宫女临死前不叫臣妾不叫芳华,偏偏叫了一声‘宁嫔’,就是最大的证据。”

“皇后所言,也有道理,”崔道昀看了眼芳华,又道,“只是芳华此次查办,一味捕风捉影,严刑拷打致死人命,不可不予以惩戒。降芳华为御侍,罚俸半年。”

御侍只是各宫的普通宫女,比采玉这些经常陪伴主子的侍女还要低一级,芳华也猜到此事皇帝是有杀鸡儆猴的意思,也不敢辩解,连忙福身谢恩,倒是郭元君脸上有些难看,正想再还口,崔道昀已经先开了口:“澄碧堂之事,后续就交给内侍省继续查办,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皇后先回去歇着吧,等晚来宫宴时,朕再与你说话。”

郭元君出得福宁宫时,一张脸上毫无表情,刚一踏出宫门,折身便急急往东宫走,忍不住低声道:“好好好,既要这样,又何必做张做致!”

“娘娘,”芳华小声提醒道,“隔墙有耳。”

郭元君定定神,步子慢下来,脸上的神情也和缓了不少,许久才向芳华说道:“你放心,此事本宫一定给你一个说法。”

皇帝既然存心要跟她过不去,那就让他去查吧,等查到最后查出来崔恕与他心爱的人早就有了私情,看他如何收场!人证在她手里,倒是不用着急,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把镇国公从贪墨案中摘出来。

因着今日是中秋,各处衙门都给假休沐,秦丰益的案子便也没有再审,崔祁煦此时正跟太子妃一起合香,听说皇后突然来了,急急忙忙迎出去时,郭元君微微一笑,向太子妃道:“太子妃自便吧,本宫有事情与太子商议。”

太子妃只得退下,崔祁煦把郭元君迎进书房,郭元君在交椅上坐下,闲闲问道:“你外公的冤屈你可曾审清楚了?”

从那天崔道昀专程跟他说了那么一番话后,崔祁煦这几日比起先前已经谨慎多了,此时见母亲问起,便道:“尚需进一步查证核实,还要向镇国公府涉案人员追查赃款的下落。”

郭元君轻笑一声,道:“你外公是被人诬陷的,还有什么好查?等发落了秦丰益,就速速结案吧。”

崔祁煦为难地说道:“秦丰益那边连银钱交接的时间地点都说的一清二楚,交接银两的就是国公府的鲁总管,证物中还有鲁总管给秦丰益手书的收条,证据确凿,儿子不得不查。”

“证据确凿?那要看怎么说了。”郭元君意味深长地说道,“若是主事的人想要定罪,怎么都能定下来,若是主事的人不想定罪,就算把证据都摆在面前,也没有用。你应该也听说了,澄碧堂的事,桩桩件件指着背后主使是宁嫔,我已经把人证物证都给了你父皇,你父皇却责怪芳华办事不力,将她罚俸降职。”

查到宁嫔头上的事崔祁煦是知道的,如今听说芳华受罚,蹙眉问道:“莫非父皇有别的证据,能证实不是宁嫔?”

“你父皇心里,早就圈定了幕后主使呢。”郭元君幽幽说道。

崔祁煦迟疑着问道:“是谁?”

郭元君不说话,只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崔祁煦忙道:“怎么会?是不是误会了?”

“没什么误会。”郭元君摇摇头,叹了口气,“你父皇是要敲山震虎,让所有人都知道,有他给六皇子撑腰呢。”

崔祁煦越听越糊涂,迟疑着问道:“这是何意?”

郭元君便道:“煦儿,当年你年纪还小,恐怕都不记得了,六皇子可是你父皇的心头肉,当年一直在福宁宫养着的,就连你都没有这种待遇。”

当年崔祁煦只有四五岁,确实都不怎么记得了,乍然听她说起,不免疑惑:“那又如何?”

“你忘了么,崔恕的外家,是英国公府。”郭元君道,“当年耸翠岭一战,英国公贪功冒进,全军覆没,你外公却因为扭转败局而名震天下,虽然明事理的人都知道英国公是咎由自取,但崔恕心里,未必这么想,只怕连你父皇,心里也未必这么想。”

崔祁煦吃了一惊,禁不住说道:“耸翠岭一事早有定论,父皇应该不至于如此吧?”

“那你说说看,你父皇为什么要送崔恕出宫?”郭元君反问道。

“六哥重病,神谕要送出宫外避灾,”崔祁煦眼看母亲一脸不以为然,自己便有些说不下去,迟疑着问道,“难道不是么?”

“这个理由也只好哄哄傻子罢了。”郭元君轻笑一声,“你父皇因为耸翠岭的事,疑心我要害崔恕,这才急急忙忙把人送出去养活,如今崔恕刚一回来,私情就被人撞破,你父皇越发疑心是我背后指使,越发要找出我的错处处置了,才能显出对崔恕格外器重。”

崔祁煦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怎么会?”

“怎么不会?”郭元君道,“难道你看不出来么,要不是英国公府出了事,东宫太子这个位置,呵。”

她不再说话,崔祁煦却越来越慌,前几天他就察觉到父亲与母亲之间有了龃龉,只是没想到,如今竟然扯到了自己身上,难道父亲真的更加看重崔恕?

他回想着那天崔道昀为着审问贪墨案而对他说的话,心里七上八下起来,父亲似乎对他有些不满,有些失望,是纯粹因为他差事没办好,还是因为父亲心里有更看重的人?

郭元君看他脸上阴晴不定,想了想又道:“以贪墨案涉及的金额,一旦确定,就是斩首抄家的大罪,如今只凭着秦丰益几句话,就要把罪责全都砸在你外公头上,你只想想,若是你外公入了罪,若是镇国公府不在了,你会如何?眼下这个位置,你还坐不坐得稳?若是镇国公府倒下,你也受了连累,对谁有好处?”

崔祁煦本能地说道:“六……”

“你父皇肯定没跟你说吧,秦丰益一案,就是你这个好六哥专程赶去江南办的。”郭元君冷笑着说道,“他们处心积虑,到底为了什么?煦儿,你好好想想!”

崔祁煦只觉得头脑中乱哄哄的一片,一时是崔道昀殷切的目光,一时是郭思贤这些年来对他的有求必应,一时又是郭元君方才的说话,许多年来形成的观念突然坍塌,崔祁煦只是怔怔的,半天也理不清个头绪。

郭元君站起身来,沉声道:“我要回去了,你再仔细想想,到底是你外公有罪,还是被人欲加之罪。”

刑部大牢中。

因为中秋休沐,秦丰益今日总算不必受审,而且还分到了一碗酒一块月饼,若在平时,秦丰益哪瞧得上这些东西?但在牢里关了几天,口中淡出鸟来,忙接过来一口饮干碗里的酒,用袖子抹抹嘴,正要吃月饼时,却突然听见有人“喂”地叫了他一声。

待抬起头来一看,周遭几个牢房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了人,一个蒙面汉子拖了一个男人在牢门外跟他对面站着,低声道:“你看看他是谁。”

汉子抬起那人的脑袋,秦丰益吃了一惊,这不是镇国公府当初跟他交接赃款的鲁总管吗?就见他眼珠瞪的大大的,一张脸涨成了紫红色,额上青筋暴跳,模样十分吓人,秦丰益哆哆嗦嗦地细看了一看,才发现鲁总管竟是被汉子掐住了脖子。

可鲁总管不是也关押在牢中,也是重要的人证吗?他们竟敢在刑部大牢里动证人!秦丰益脑中嗡地一响,立刻大叫起来:“来人啊,救命啊!”

汉子低低一笑,道:“秦丰益,你看好了,若是你管不住自己的嘴,他就是你的下场!”

汉子双手对拧,鲁总管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顿时断了气,舌头吐得长长的,眼中嘴角都流着血,死不瞑目地瞪着秦丰益,秦丰益大叫一声,瞬间吓晕了过去。

等醒过来时,月饼还在手里,汉子和鲁总管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周围牢房里的犯人一个不少,都在喝酒吃饼,刚才的一切就好像是个噩梦。

但秦丰益知道不是梦,镇国公府果然有通天的手眼!他扔了月饼,扒住牢门大喊了起来:“来人啊,我要重新招供,重新招供!”

薄暮之时,清辉阁上挂起了联三聚五的珠子灯,每盏灯里只点一根小小的蜡烛,使灯光不至过于明亮,夺了月光之色。太常寺的乐工在数丈之外临着御河的披香亭中演奏,乐声穿林渡水,飘飘渺渺地传到清辉阁上,映着月色灯光,越发清幽宜人。

诸皇子与妃嫔早就在阁中坐齐,只是许久也不见帝后降临,宋婉容忍不住向边上坐着的刘淑仪问道:“怎么这个时候了,陛下跟娘娘还没来?”

刘淑仪眼睛瞧着在座的诸位,低声道:“宁嫔也没来呢。”

“不是说内侍省明日还要继续审问宁嫔么?”宋婉容道,“大约她今晚也没心情过来。”

正说话时,远远地乐声一变,明显地比方才欢快了许多,刘淑仪便道:“调子变了,大约就快来了。”

宋婉容稍稍直起身子向外一望,当先看见一队金吾卫从花木扶疏的宫道中走出来,领头的那个长身玉立,丰神俊朗,竟是难得一见的俊秀儿郎,不觉扯了下刘淑仪的袖子,低声道:“你瞧,金吾卫今年的小郎君比往年的都好!”

刘淑仪也瞟了一眼,笑道:“听说谢太傅家的二公子如今在金吾卫里,怕不是他吧?”

虽是在深宫之中,宋婉容却也听过谢临的名字,不觉又多看了几眼,赞道:“果然名不虚传呢。”

秾华宫中。

郭元君整理好衣服,对着靶镜端详了一下妆容,满意地点了点头。采玉等人围随着往外走,郭元君看了眼芳华,微微颔首,芳华会意,趁人不备,快步向后面走去。

偏殿的抱厦里,苏明苑眼巴巴地望着窗户外面一大群宫女簇拥着皇后往外走,又是羡慕又是自怜,却在此时,忽然听见芳华的声音:“明苑,看什么呢?”

苏明苑连忙回头,只见芳华正迈步走进门来,苏明苑连忙福身行礼,叫了声“芳华姑姑”,芳华笑道:“叫不得姑姑了,如今我只是个小小的御侍,跟你却是一样的。”

苏明苑虽然只来了两天,却也知道皇后待芳华十分倚重,连忙陪笑道:“奴婢怎么敢跟姑姑相比?”

芳华在榻上坐下,拉了她也在身边坐下,笑道:“六皇子打发人来看你了吗?”

六皇子?苏明苑不解,摇了摇头,道:“奴婢并不认得六皇子。”

“这丫头,还瞒着我呢!”芳华笑道,“六皇子从前不是在你家吗?听见你来了,还能不打发人来看看你?”

苏明苑在白云庵时消息闭塞,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被带进宫后皇后又刻意命人向她瞒着崔恕的消息,故而此时只是一脸茫然,问道:“六皇子在我家?姑姑为何这么说?”

“你这丫头,难道真不知道?六皇子就是从前在你家住着的崔公子呀!”芳华道。

gu903();苏明苑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