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似乎没有了动静,李创瑟瑟发抖着,匍匐在地上,悄悄地睁开一只眼睛。前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他微微地抬起身子,屋子是一片寂静,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错觉。他抬起身子,刚想起来,突然一只带血的惨白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只觉得心脏一只被顶到嗓子眼上,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紧接着他被生生地转过来,一个披头散发,瞪着眼白的女鬼就蹲在他旁边。
她咧开嘴,鲜血从她的嘴角流出来:“我不是说了吗?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李创拼命地摇着脑袋:“是假的!法师都说过,鬼是不能碰到我的!是假的!你、你快去轮回吧,要不大法师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
女鬼哈哈哈笑得更开心,血浆喷的到处都是:“大法师?那个老东西,昨天不是被你撞死了吗?”
她随手一指,李创看见之前一指帮助自己驱鬼的那个男人,正铁青着一张白脸,晃晃悠悠地站在门口。他神色慌张地看着女鬼,突然他的耳朵从脸上掉了下来,啪叽地一声,像是一块随手贴上去的烂泥。他惨叫起来,捂着血淋淋的伤口,对着女鬼的位置跪了下来,用比之前高了八度的声音恳求着:“饶了我!饶了我吧!”
女鬼笑了笑,抻出手去,尖利的指甲直直地插入那男人的脸,仿佛筷子捅进馒头那样轻而易举,男人惨叫着,整张脸像个熟透了的西红柿,很快就烂成一个血球。
李创摇着头:“不、不会的,这人会抓鬼的!怎么会这么……”
女鬼说:“因为我有怨气我是厉鬼啊!这全是拜你们这群畜生所赐。放心吧,你不会这么容易死的。你会死的很痛苦,非常痛苦的。”
她笑着站起来,李创突然觉得后背一阵滚烫,他茫然地回过头,原本靠着的墙,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烤的滚烫的火炉,他一惊,刚要挣扎就被紧紧地贴在上面。
呲啦地一声,他的后背仿佛铁板烧一样被烤焦。那钻心的疼痛,让他发出了像是被生生撕成两半的惨叫。屋里突然飘起一股奇怪的香味。他吐着舌头,连口水都被烤干了。却能感觉到自己的肉正一寸一寸地熟透,他疼得拼命挣扎起来,可是那铁板仿佛和他的肉黏在一起。
猛地一用力,他又发出一声嚎叫。原来是已经被烫熟的皮肉从他身体上生生地撕扯下来。血溅在铁板上,冒出腥红的泡泡。
火就要烤到骨头上了。这比烤肉还要痛苦百倍,他再也受不了了。像女鬼伸出手,乞求她能仁慈的放过他。他宁愿去蹲监狱,宁愿立刻被枪毙,也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
女鬼笑了,她手一扬,吧啦一声,一把刀子飞到他手里。李创大口呼吸着,怔怔地看着女鬼。
女鬼对他扬了扬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
李创心想,他这回可以解脱了,可是他明明想的是用这把刀来割断自己的喉咙。但是拿到手后,却鬼使神差地对着自己的后背切去。
熟透的肉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他明明已经快被烤焦了,还是有大滴的汗珠冒出。他握着刀,哆嗦着把自己的肉割下来,上面还带着血丝,他把那片肉拿到面前。在女鬼的笑容下放到嘴里。嚼了嚼,在满口腔的血腥味中吞吃下肚。
看监控人员起身去上厕所的工夫,再回来竟然看到惊悚血腥的一幕。
昨晚上的那个驱车撞人的男人,竟然用牙齿狠狠地咬着自己的肩膀,那里已经被咬烂。一片血肉模糊,那名警员大吃一惊,连忙打电话叫管教,管教正在门口接待季子禾等人,听到了汇报吓了一跳。
第62章缝合手术
大家疾步赶到那间禁闭室,看见李创像是中邪了一样,正在一口一口地咬着自己的肉,牙齿和嘴角全是鲜血。管教尴尬地跟季子禾解释:“他进来之后一直胡言乱语,我们怕他是反社会人格,会危及其他犯人的安全。就把他关在了禁闭室,想不到他会自残的这么厉害,这……他会不会真的有神经病。”
林霄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李创面前的女鬼,果不其然就是那天看到的那个。她转过脸,惨白的眼珠子转了一下。林霄哆里哆嗦地缩了缩脖子。季子禾除了林霄暂时还看不到别的鬼,但是看到林霄和陈如梭的满脸害怕,就知道自己猜的果然没错。
柏瑞年皱起眉头,指尖青火微微燃起。那女鬼后退一步,唰地就消失不见了。
屋里满是血腥气,引得附近的孤魂野鬼都趴窗户想要分一杯羹,林霄就见不得这个场景,默默地躲到了柏瑞年身后。
季子禾和管教交代了几句,管教点头答应后跑去找医生。柏瑞年见李创目光呆滞地依然啃食自己,手指一捻,催出一张符咒,青火无声地燃起,符咒呼地一烧既无,周围的小鬼一哄而散,李创也突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他先是惊恐地看着四周,然后蹿起来,离开墙面。大约是动作撕裂了伤口,他转头看见自己伤痕累累的肩膀,嗷地叫了起来。
季子禾敲了敲禁闭室的窗户,李创听见动静竟然吓得当场失禁。他也不抬头,直愣愣地跪在地上,梆梆梆地磕头。脑袋砸在尿液上也全然不顾。
柏瑞年眯起眼睛,陈如梭感慨:“被鬼吓成这样,做了多少亏心事。”
季子禾和两个管教打开了禁闭室的门,医生查看了李创的伤口,虽然看上去很可怕,但只是皮外伤,做个简单的处理避免破伤风就可以了。毕竟人的牙齿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是李创的精神受创很大,不停地胡言乱语,一会哭一会笑,人已经疯了。
李创被送到精神科鉴定,季子禾他们调出刚刚的监控看了一遍,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里上蹿下跳的发神经,一会对着空气磕头,一会又贴在墙面上来回挣扎,最后歪过头一口一口地咬自己的肉。陈如梭看的快要吐了,林霄早就躲到椅子后面哆嗦去了。
这种东西拍摄不到女鬼,更不要说女鬼给李创造成的幻觉。谁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是问不出什么了,柏瑞年说:“我建议你们派个人去盯着那个受伤的女人,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打算的,但是她一定还会出现。”
季子禾小声问:“我们找不到她么?”
柏瑞年摇头:“有怨气的鬼都不是吃素的,他们连阴差都能躲过去,以我的能力,很难察觉到。只能等她再出来,才能动手。”
蒋雪觉得自己的内脏被一件一件地割了下来。她疼得浑身抽搐,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在她肚子内的手将她的器官拿出来。它们像是艺术品一样被码放的很整齐。她剧烈地喘息着,疼痛渐渐麻痹,她想自己终于要解脱了,内脏都没有了,一定会马上死。她竟然庆幸起自己看不见东西。不然若是亲眼所见自己开膛破肚的模样……
她歪过头,突然觉得眼前一闪,似乎又能看见了,她扭过头,只见一个女人拖着什么东西走过来。她想了想,突然记起这个女人是谁,她害怕起来,可是如今她连内脏都没有了,这女人还能怎么害她呢?她咽了一下口水。又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女人拖着的东西。
这一看,她吓得身体都僵硬了。那女人拖着的分明是她丈夫。
他满脸是血,五官都被割去,女人的手插在他眼眶中勾着他往前走。他身体被地面剧烈地摩擦着,皮肉已经分离,只有不停地挣扎的手表示自己还活着。
“你想干嘛?”她听见自己问,声音抖动的厉害。
那女人突然抬起头,蒋雪尖叫了一声。她原本清秀文静的脸已经面目全非,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白直直地盯着自己,蒋雪捂住自己的脸说:“不关我的事!我们、我们最多是诱拐了呢,你、你的舌头也是因为……是那些人,是那些人把你弄死的,你要报仇就去找他们,不要来找我!”她低下头,看见自己被整个剖开的肚子,以及摆在旁边的内脏,她凄惨地哭着:“我已经连心肝都没有了,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女鬼说:“你本来不就没有心肝吗?”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蒋雪的肚子:“你不是说你一直想要个孩子吗?肚子空空的怎么行?”
她将李创轻而易举地提起来。将他放在蒋雪肚皮的创口处。然后用力一压,只听咔嚓一声,李创的骨头断了。他舌头被割,只能发出呜呜的惨叫,断裂的白色骨碴从肉里生生轧出来,蒋雪觉得自己的肚子一下子就涨起来。她痛苦地嚎叫着。她的肚子已经被塞满了,再也承受不了更多,可是女鬼却不这么认为,她摁住李创,拼命地往她肚子里塞,胳膊支出来,她便拧断他的胳膊,抓住蒋雪肚子上的皮肤,像是包饺子馅一样往里生揣。
终于,被掰开的李创完全的塞进了蒋雪的肚子。她的皮肤几乎被撑得透明,马上就要爆炸开。女鬼看了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针,插进她的皮肉,一下一下将她的肚皮缝合起来。蒋雪疼得死去活来,眼泪和汗水口水糊了满脸。
女鬼缝好最后一针,笑着一拽线,只听砰地一声,她的肚皮完全炸开,原本在她肚子里的李创血窟窿一样的脑袋,直直地滚在她的脸旁边。
“啊!”
蒋雪突然从病床上弹起来,她只觉得浑身都疼,周围有人走来走去。她喘息着,都是梦,还好,都是梦。都是假的,她的眼前还是一片黑。但是总觉得自己身边已经有了人气。她已经是去了医院,一定是有人把她从那个女鬼手里救出来了。就算她以后瞎了,或者去蹲监狱,都好过梦境中的一切。她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
还好,那里平平的、光溜溜的,完好无损,既没有开膛破肚,也没有被生生塞进去一个人。她出了一身的汗,像是重生一般平躺着。旁边传来人走动的声音,她连忙竖起耳朵听着。有人的动静真好,现在她真的好害怕一个人待着。她顺着声音微微凑过去,又觉得那不像是走动。
“唰、唰、唰唰唰”
那声音由远至近。越来越清楚,这分明是磨刀的动静,下一秒那把刀就放在她的肚皮上,那些可怕的事情,马上就要重演,而刚刚她经历的那一切不过是无数轮回中的一次。蒋雪绝望地瞪着黑暗的世界,连叫声都发不出来了。
第63章停车场的怨气
季子禾和医生说完,走到柏瑞年面前:“大夫说手术很顺利,只是她一直醒不来。”
陈如梭说:“是麻药的原因吗?”
季子禾说:“麻药劲早就过去了。一般的病人七八个小时候之后可以完全清醒了。但是她还是再睡,医生给她检查了身体,她各项指标都没有问题。”
林霄插嘴:“难道变成植物人啦?”
季子禾说:“医生怀疑是渴睡症。也可能是失血过多的正常反应。院方也没有下最后结论。”
陈如梭说:“一个疯了,一个睡不醒。这女鬼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让我们知道真相还是不想告诉我们真相?这什么都调查不出来啊这。”
柏瑞年顺手挥开一个凑热闹过来,企图去拽林霄头发的老年鬼:“不牵扯鬼神之说,还有什么其他证据么?”
季子禾点头:“既然你们之前见过那个女鬼,听她说过跟这两个人有仇,问题肯定还是处在他们身上。那天被撞的几个人的身份我也调查出来了。两个死者,一个是个自由职业者,但我觉得他好像是个神棍……咳、是个送魂师。另一个是一个宅男,没有固定的工作。另外,受伤的三个人倒是跟他们暂时看不出有联系。共同点也只有一条,就是他们都是男性。”
柏瑞年说:“这两个人现在没死也跟死了差不多,我们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了。一般来说,冤鬼总是喜欢频繁的出入自己被害死的地方。我们需要重点勘察两个地方,一是出事的停车场,二是这两个人的家里。”
林霄看着一个老人盖着白布被推出来,他的儿女们哭成一片,那个刚刚被柏瑞年挥开的老年鬼,转过头安详又无奈地看着他们,鼻子有点酸,听见柏瑞年的话,急忙钻过来:“我也要去。”
柏瑞年说:“你不害怕她吗?”
林霄说:“害怕啊,不过大汤圆看啊看啊就习惯了。而且咱们四个里面只有我跟她是同类,万一真遇到什么事还能沟通一下,就带我去吧,我一定乖乖。”
这间停车场废弃很久了,是最近附近开了夜市之后才重新启用,关于它的所有权调查中更是让人哭笑不得。原来是这附近几个商家合伙安装了几个摄像头和栏杆,雇佣了两个收费的保安,私自运营的。属于乱收费的项目,如今出了事,各家都积极推诿扯皮。连两个保安都辞职回老家去了,一时间还真查不到什么线索。
四个人走进停车场,只觉得阴气扑面而来。林霄为了显示自己勇敢,壮起胆子走在最前面。停车场里很黑,因为没人打理,这里已经积攒了厚厚的一层土。零星有几辆车停放在这里,黑黢黢的。更显得萧瑟突兀,柏瑞年拿着手电照亮,按照记忆中合闸的方向走。
他手电照着前面,黑暗中,只有一束橘色的光,光很透,能将灰尘照出来。他往前走着,突然手电一晃,在那唯一的光亮照射下,一个白脸女鬼映像出来。
那女鬼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却是通红的,头发长长地垂在脸的两旁,正瞪着眼睛看他们。
林霄连忙抓住柏瑞年的手,克制着自己别叫,发出吭吭吭的憋哭声,季子禾除了林霄以外根本瞧不见其他的鬼,但是觉得自己汗毛倒立,心跳加速,加之旁边这几位的反应,估摸着那东西就在附近呢。但是毕竟是见识过大场面,也算是不动声色。
陈如梭看着没反应,其实腿已经软了。
只有柏瑞年面色如常,跟没看见一般,直直地往前走。
众人只能跟着,林霄死死地拽着柏瑞年,努力压抑着喉头的哽咽,他觉得柏瑞年的手跟平时好像有点不一样,好像是比平时要冷一点,而且还瘦一点,仔细摸摸怎么滑溜溜的?
他疑惑地看着柏瑞年,怎么觉得他跟自己越来越远。他拽了一下他的手,想让他等等自己。这一拽不要紧,竟然把这条手臂给拉下来了。
林霄“哇呀”地叫了一声,那只手却把他越拉越紧,刚刚那张白色的脸贴在他耳边说:“这里不是你这种孤魂野鬼来的地方。快点滚!”
林霄不服气地想:你说谁是孤魂野鬼!我可是有家有寄存体的!
但是却没胆子回嘴,女鬼恐吓他之后,对着柏瑞年们的背影冷笑了一声,就消失不见了。那条断了的手臂就拉着林霄往外送,林霄刚要叫,不知道又从哪儿冒出来另一只湿漉漉的手臂捂住了他的嘴。林霄呜呜了两声,被拽到了停车场门口。
两只断臂似乎打算把他丢出去。但是他的寄存体在柏瑞年身上,停车场门口已经是极限了,两只手怎么拉也拉不动他。差点就把他撕成两半。
林霄跟两只断手扭打成一团,毕竟他是一个完整的,对付两只手还算是轻松,等美滋滋地把断臂踩在脚下之后,他往前追了一步,又“嗷”地惨嚎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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