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李煜抱着琵琶定了定丝线,幽幽的叹息:“昔年做家山破,人说那是南唐亡国之兆,真是可笑。河南不同,周天子故居,中原腹地。关中陇西,秦唐两国龙兴之地。定都建康、金陵的国家,没有一个能一统天下。”说起来秦始皇和唐太宗差不多算是老乡。
几人幽幽怨怨的举行了联合演出,自娱自乐,击节而歌。
赵匡胤在旁听的神清气爽,没毛病,别国的亡国之曲,就是自己国家胜利的凯歌。
……
宋辽之间早晚会有一战,这一战现在就爆发了。刚刚灭掉了北汉(就是被郭威晃点了一次的刘知远的亲戚。)大胜,顺便杀掉了辽国出兵援助北汉的将领士兵,一看辽国的实力也不过如此。
幽州必须夺回来!这样子孙后代才能以山为屏,万世无忧。
赵光义亲自带兵,五月开始干仗,易州涿州先后投降,击败了守卫辽国南京(今北京)的守军,宋军兵临城下,声势赫赫,还有点饿,也很累。
鬼差们飘荡在战场周围,和辽国的引魂使者打招呼:“你不是商人吗?”“对啊,前段时间你还来做生意。”
辽国引魂使:“我什么都干啊。”闲时经商,战时来为主公引魂魄回去补充兵力。
“唉又要打仗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天下大统,整个世上只有一个国家。”
“太远了,只怕鞭长莫及。”
耶律贤自幼因为惊吓过度而体弱多病,继位之后虽然算是明君,但让皇后参加军国大事,不少中原鬼魂替外国人担心,担忧萧皇后也要篡位称帝。根据医馆大夫们收集的病况来远程推断,他有可能是惊惧过度,产生心疾。
耶律贤病归病,却很善于治国用人。当时正在搞国内改革,约束边关,不要惹事,等改革完再说。一看居然打来了,太彪悍了,难道我不是你爸爸吗?立刻派耶律休哥前往应战。必须打的他们叫父亲。
宋国皇帝御驾亲征,亲自督战,奈何辽国也有了准备,攻上城头的士兵被擒获,挖地道的士兵被堵截,气的他只能说辽主善于用人。太会用人了!
耶律休哥的士兵只有三万五,兵分两路,五千人佯装主力,真正的三万主力则在夜色下取道背后偷袭。在高粱河展开激战。
此战,赵光义的膝盖中了一箭,努力的战略性撤退。
耶律休哥身中三箭撑着告诉左右:“令先锋双手持火把,散开追击。”
骑兵通常是一支小队一支火把,士兵们跟着自己领导的火把走就行,倘若人人都举火把,那得消耗多少木柴火油,能源是有限的。夜色漆黑,士兵们双手持火把,把距离拉开,谁也不知道那黑暗中数不尽的火把究竟代表了多少敌人。看起来是无边无沿,无数的敌军,以每只火把代表一支小队来看,这起码得有数万人在后面追击。
赵光义膝盖中箭无法骑马,削断箭杆,战略性撤退。杨业前来护驾,弄了一辆运粮草的驴车,把皇帝往车上一放。拼命赶驴回国。
驴车上还有些草料,把皇帝往里一塞,能柔软些,且能挡住流箭。
小毛驴四蹄腾飞,一路烟尘滚滚。
耶律休哥也躺在小车上,左右拥着车,追击宋帝。受伤的疼痛不是光靠意志力就能撑住的,草草处理了外伤,在车上颠的要死过去——这地方可没有平坦整齐的官道。醒过来挣扎着问:“追上了吗?”
左右答道:“还没有。”
耶律休哥:“依旧是驴车?”
“是。”
耶律休哥:“我从未见过跑的如此之快的驴。”说罢,昏了过去。
谁都没见过跑的这么快、这样勤奋的驴。简直无法想象。
鬼差们追着战场收集魂魄:“上次见到双方主将以战车追击,还是一千年前。春秋战国时期。”
“那时候的主将还醒着吧?”
“神驴啊”
赵光义的行踪消失的这段时间,将军们决定拥立先帝的儿子赵德昭当皇帝,首先不能没有皇帝,其次,早就和陛下说了劳师远征大家都很累,他非要打,非要打,这下好了,皇帝失踪了,士兵死伤惨重。
第311章
(赵光义:我有一只小毛驴,从来也不骑,今天跑得快,跑得快,真奇怪)
夜袭永远是很有用的战术,总能决一胜负,要么把对方吓飞,要么把自己跑丢。宋军被漫山遍野的火把惊的连夜南退,溃不成军。诸将上找不到皇帝,下找不到士兵,一路丢弃兵器、符印、粮草、货币不可胜计。也幸好是这样,财宝总能阻拦追兵,谁还没有在路上看见好东西停下来就捡的习惯呢?
这种跨物种的追逐,驴车比南汉的象兵更难以理解。
从古至今交战的故事不计其数,要么是马战要么是步战,何曾听说驴战?
驴除了磨豆腐拉车和送小媳妇回娘家之外,用处很少。
有些人对驴的认知,来自于火烧。
二将催驴交锋?
策驴奔腾?
大将胯千里追风小毛驴?
二驴错蹬,武将交锋?
像话吗?像话吗?像话吗?
前面一骑驴车被左右几匹马夹着,绝尘而去,辽国追兵都怀疑对方是不是有神仙相助,那就是一只大耳朵的驴啊,怎么会跑的比骑兵更快?
驴车和马车用的挽具不同,不能互换,仓促间也来不及互换、
赵光义在驴车上颠的几乎要吐血。后面车上的耶律休哥被颠的昏了过去。
各自都靠身边仆从扶持,勉强你追我赶。死死咬住不放。
京城到涿州(67.5公里)是一条大路,稍有个拐弯,驴车半漂移着拐过这小小的弯道,然后撒开四蹄,畅快的奔跑。
鬼差们紧张的跟在这里:“难道一头驴也知道忠心护主?”
“这驴成精了?”
“驴能跑这么快……真是世无伯乐。”
他们谁也不明白,一头驴怎么能狂奔这么久,以旺盛的耐力毅力保护自己的皇帝,一头驴要是懂这么多那还是驴吗?
忽然有个鬼差感慨起来:“我有个朋友,最喜欢听驴叫。”
距离拉远之后,赵光义在车上坐了起来,忍着痛苦亲自驾车,绕过涿州城到了金台屯。然后听说了将领们轻车熟路的准备在搞个黄袍加身,策划立太/祖子·武功郡王·德昭为皇帝。
将领们对于搞黄袍加身这种事比较熟悉,毕竟最近四十年间有了两次。而开国皇帝的儿子继位本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此前听说宋后想要招赵德芳入宫继位,真可谓奇怪。
赵光义急命传诏命班师。
鬼差们疯狂研究这头驴到底凭什么跑这么快,是什么驱动他?是信念?是梦想?
终于有一位城隍受不了了:“你们成天研究驴驴驴,掀驴尾巴,抓驴蹄子,被驴踢成滚地葫芦,也不觉得害臊!”黑驴蹄子能踹到鬼。
“本官今夜去入它梦中,询问究竟是何缘由。是夙债还是天命!”
当夜入梦,给小动物托梦没有限制,去询问了一番,在数千鬼差和阎君扈从的期盼下,沟通了许久。
城隍一脸怅然:“我知道为什么了。”理解起来有点复杂。
“为什么?”*10000
“一连运载粮食的车,足有千斤。今日忽然撤去八百多斤,驴觉得自己身轻如马,而且身后马蹄声铺天盖地,可怕。”
鬼差更为迷茫。有人率先想明白,努力给小伙伴们解释:“还记得练武的人绑着沙袋跑步吗?”
我撤去十斤沙袋就觉得自己身轻如燕!那头驴撤去了八百斤重量。
众人还是觉得不解其意,毕竟拉着空车时也没听说哪头驴狂奔百里停不下来。
……
两个皇帝都很生气,耶律贤:气死我了!居然敢来攻打!
不行!一定要打回去!
赵光义:气死我了!竟敢妄图拥立……
他吃了败仗,又差点丢了皇位,恼火的要命。
回京之后,将领们却在窃窃私语:“剿灭了北汉还不给赏赐。”
“就是!早说了别打辽国,别打辽国,非是不听!如今好了,我侄子折在此处,本是为了功名而来,想博一个封妻荫子。”
赵德昭听了他们的议论,觉得军心动荡,这可不好,就去劝叔父:“将士们灭北汉有功劳,打辽国吃了苦头,理应赏赐,以安军心。”
赵光义正在担心自己的膝盖,以后上朝是拄拐还是坐轮椅,会不会有点可笑?
三儿子把买去做妾的银匠老婆送回去了吗?太不像话了。
是不是有人想篡权?赵廷美等着我死好继位吗?不行,我儿子正当壮年。
闻言大怒:“等你当了皇帝,再赏赐他们!”
赵德昭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有什么心思。恐有杀身之祸。
不久之后,他坐在阎君面前,平和的说:“皇帝猜疑,必不能容。”我活着,恐有巫蛊之祸。我死了,弟弟和妹妹们,我的五个儿子,都可以保全。看看宋皇后如今的冷遇,皇帝的心肠可想而知。“宗亲被皇帝猜忌的下场,有目共睹。何必等到将来,落得身败名裂,谋逆而死。”
况且他还有另一个目的,他要让史书记载,太*祖的儿子是被逼死的。
有些人最沉默也最激烈的抗议,就是自杀——我不能与你共存,我绝不接受你即将给我的一切。
阎君就是想问问,他是自杀,还是被自杀。毕竟这个死亡有些离奇,难以理解。从古至今被皇帝骂和猜忌的人多了,有几个自杀的?没有,要么装疯卖傻逃避嫌疑,要么就试着干点啥,有些则是什么都不知道,直到□□掉。
“你很透彻。”
赵德昭不好解释这是示威,也是示弱。
谦逊的看着眼前的茶杯,是柴窑的杯子,质地精美。
等他离开这里之后,阎君们感慨道:“赵二有点不厚道”
“赵光义还算厚道的”
“你确定?”
“你看看萧鸾,看看历史。”
“他想让国家延续,就不能滥杀无辜。”
“赵德昭的身份大概算是…太子吧?”
赵匡胤得知消息之后,和贺皇后哀叹良久,拿出宝剑来擦了擦:“祸起萧墙,着实可悲。”
赵匡胤心里相信这是个意外,但万一不是个意外呢?预备好宝剑,没事时对郭荣用,有事时对弟弟用。
在人间,赵光义抱着侄子大哭,他本来就有一点瑕疵的名声算是更糟糕了,解除威胁的侄子也令他感到痛心。再看看侄子那五个黑黑胖胖的可爱儿子,哦!
被幽居深宫的宋皇后:呵呵。
又过了两年,赵德芳病故,半是生病,半是郁郁。
哥哥扔给他一根盘龙棍做相见之礼:“你应该学这个。”
虽然没什么用,但是可以散心解闷。
赵匡胤听说自己仅有的两个儿子都死了,立刻去拜托刘知远:“您知道盘龙棍的尺寸吗?给我在做一根。”混蛋弟弟可能预料到泉下相见的场景,故意没把我用惯的武器陪葬进去,只有几把刀剑这可不够。
他现在怀疑赵光义会在他自己的陵墓里放上马槊铠甲盾牌,盘龙棍可以破马槊。
盘龙棍是两根木棍,也是一根。一根等身高的木棍上,用铁链连接另一根短棍,舞动长棍时或许只是普通的长棍,但对方如果妄想用武器招架,长棍被挡住,短棍的去势不减,会以长棍顶端为轴心,铁链结结实实的连着短棍,狠狠的抽在对方头上身上,是一种很好用的武器。
在双方都穿铠甲的情况下,武器是否锋利不重要,够重够狠才行,隔着铠甲头盔一样能打死。
郭威拦住刘知远不让他走,笑吟吟的问:“你待怎样?”
赵匡胤沉默良久:“赵光义的子孙必然代代相传,恐独虎难抵群狼。”他长子赵元佐的箭法卓越,马上步下的交战都应付的得心应手,当年也是我悉心教导过他的武艺。但一旦我和他父亲起了争端,不知道他在情和理之间如何选择。
他已经做好了整个宋朝都和他既有关系又无关的准备。他原本知道弟弟的人品,现在又好像根本不了解。非得揍他一顿不可,孝子贤孙又不能坐视赵光义被揍。
他心里筹划时把宋朝以后皇帝名额放到二十个,体能和战斗力与唐朝皇帝画了等号,那真不是一个人能扛住的。倘若唐朝的皇帝们对唐太宗一拥而上,他……他有武器就能赢,武器不行就会输。如果只是两三个人,那可以徒手干掉吧?这问题也不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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