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人帮了忙。”一提这个周纪明心情更不好了，不过这句话也提醒了他，那俩人什么来路，为什么也大晚上去那家会所，也是从地下停车场溜走，他们去哪儿做什么？是敌是友？还有宋奈......

“纪明，纪明！”

刘功业在周纪明眼前晃着手。

“你想什么呢！然后呢？谁帮了忙？”

“身份不清楚，但是跟宋奈是认识的。”

“宋先生？”

“嗯......应该是旧识。”

“你没问问？”

“没来得及问。”

“纪明，你和宋先生出去这一趟亲近了不少啊，直接连名带姓的叫上了，已经这样不客气吗？”刘功业似是想打趣，想让周纪明别再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谁知，周纪明表情更苦了。

————

王恒被放了，门口记者又顺着台阶堵上来，依依不饶地问刘功业案件结果是什么？为什么把重大嫌疑犯放了？已经完全洗清嫌疑了吗？会不会错放真凶，让他有机会再次作案？把这个人放了是因为没有确凿证据吗？是不是因为警察的无能？

刘功业脑仁儿疼，他没搭理记者转身回去了，记者更炸了。

“请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

“莫非是有什么是不能告知大众的吗！”

“请问案情进展究竟怎样！我们需要一个交待！”

.......

付丽擅长应付这些记者，游刃有余，她站在警局门口一侧，让记者别堵着正门，之后开始选择性回答刚才她听到的问题。

“我们办案讲究证据，把嫌疑人放了是因为证据不足，具体细节我们不便透露，只希望大家可以放心，一切都在我们掌握之中。”

“你这说的都是官话！没有一句有用的，能否直接清楚地说明现在的调查结果是什么呢？”一个长相有些油腻的记者问。

“能说的我都说了，更多细节不便透露。”

“那么，被放走的嫌疑人确实是真凶，只是没有证据，是这个意思吗！”

“如果那个少年就是杀人凶手，你们这样算不算放虎归山呢！”

“如果再次出了命案，你们警方可以负责吗！”

付丽无奈叹气，“嫌疑人只是不被拘留，并不代表完全洗清嫌疑，我们会24小时对他采取监控，并不是你们所以为的放走就不管了。还有......”付丽认真扫了眼这里的每一个记者，“你们在这里耽误的一分一秒，都是警方珍贵的搜查时间，就因为你们堵在警局门口，知道给我们造成了多大的不便吗？很多人都是几天几夜没合眼在跟案子，也希望大家能体谅，也希望各位不要渴望听到更多内部细节，要知道嫌犯如今没落网，他知道的越多对我们，对社会，都没好处。感谢合作。”

刘功业这时已经在调派人手去王恒住所附近了，付丽话音刚落，一个个穿着便服的警察从警局小跑出来。

“不好意思，为了方便调查，麻烦不要再拍摄了。”付丽有些生气，“妨碍警方办案，相信你们没有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有些记者已经识趣地关掉了摄像头，但总有那么几个想抢独家的还对着警方拍，付丽差点把人给拘了，幸好刚睡醒的李辉耀晃晃悠悠出来了。

“诶哟，这都谁谁谁啊，当本哥哥的路！”李辉耀身子不稳当晃到记者堆里，利用自己体重优势加歪倒时的力度撞掉了好些个摄影机。

“诶哟，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几天几夜没合眼的，各位别见怪，都担待担待啊，谁还没点儿不要脸的时候，你们说是不是啊。”李辉耀说着又撞了几个。

记者们一个个理亏，敢怒不敢言，个个儿悻悻拾起了设备，看了看里面东西还在不在，然后三三两两就离开了。

付丽觉得好笑，李辉耀这个胖子能在关键时刻利用体重优势帮了她忙，她很感激。

“谢了！”付丽笑着说。

李辉耀拍了拍衣服，“甭谢！这帮家伙就得来点不要脸的，以毒攻毒！”

付丽颔首，“我不否认他们的工作，只不过在案子没破前实在不可能跟他们透露太多。”

“嗨，我懂你的意思。”李辉耀从台阶下面走上来，“现在不是特殊情况嘛，队长副队都得去盯人，也不能让你一姑娘家应付这帮豺狼啊！”

“谢谢。”

“别谢了！改天请我吃顿好的！”

“知道了。”

“付丽，你还是多笑笑吧，你笑起来亲切多了，平时老一副苦脸，大家都不敢接近你。”

付丽回头看了眼大家，“是吗？可能我习惯了……”

“别啊，人还是得多笑笑，习惯苦可不好，你看你每天把你那小实习生吓的。”

“这能把他吓到，那就说明他道行还不行，差的远。”

李辉耀摸了一把自己后脑勺，“你啊……对谁都太严格了，女孩子这样不好！”

听到这句话的付丽就像是被什么刺到一样，她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那女孩子……什么样才叫好？”

李辉耀愣了半天，他被付丽的眼神吓到了，他好像在哪里见过那种眼神，就像是……午夜噩梦时，总会以为自己床上有人在黑暗里窥视自己，而付丽刚才的眼神，就像是突然立在床头，垂着头死盯着无力反抗的自己，阴暗狠毒，充满杀伐气。

这是怎么了？

第21章追踪

警方出动的人力不多不少，三小组，共十余人左右，不眠不休轮换着盯了王恒一周，但是只瞧见那家伙进出超市买吃的买衣服，除此以外，基本都在家里，再没去过其他地方。

王恒住的地方很偏僻，澧西区知尾街道比范小芳住的七景街道还要再偏西南一点，这里住的很多人是附近修建房屋的工人。澧西区面积大，低价便宜，加上靠海，所以有很多地产开发商盯上了这里，近些年疯狂修楼房，这也就导致附近现有的居民住所更便宜。毕竟每天都是钻地修楼，空气也不好，能走的都走了。

“天气预报今天晚上十点左右有暴雨。\"陈宇对坐在驾驶座的付丽说。

付丽盯着王恒的房间，“嗯。”

“这里地势很偏，如果王恒想要去某个地方的话，今天晚上会是个很好的选择。”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栋房子修的偏，就这么一个正门能出来，没其他出口，盯准了总是没问题。”

陈宇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九点了。”

就在陈宇抬头看向王恒房间窗户的时候，窗帘竟然被瞬间拉上了。

“这么多天都不拉窗帘，这小子是明目张胆地要行动啊？”坐在另一个车里的刘功业跟周纪明说。

周纪明坐在刘功业身后，他拉下车窗，胳膊肘搭在窗边，他冲着窗外吐了最后一口烟，“明不明目我是不清楚，胆确实是挺张的。”

天边骤然亮了亮，紧接而来的就是慑人的闪电声。

“这暴雨来的似乎有些早。”刘功业说。

周纪明下意识想拿杯子喝水，摸半天没摸到，他就想起来杯子还在宋奈那里，他的手在空中停了片刻，觉得真是少了些什么。

“先得来一阵干雷闪电，主角雨一般都是最后登场。”周纪明挪回手，食指指尖轻轻摩挲着大拇指指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着闪电干雷而来的是一阵又一阵的妖风，夏日海边的风刮起来一点都不温柔，从海上席卷而来的风带着疯狂和掠夺，它们一点也不亲切柔和，周纪明额前不多的小碎发被残忍地掠翻了起来，在头顶立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立起来一个不怎么挡风的小破门。

刘功业没忍住笑出了声，周纪明不在意得又把小碎发们撸了下来。

“没什么，真正有颜值的人发型就是个点缀，可有可无。”

“哦。”

刘功业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砸在了车窗上，“啪嗒啪嗒”落了下来，几秒钟的时间，从雨点到了雨群，从“啪嗒啪嗒”到“哗啦啦啦啦——”，周围的雨声越来越大。

刘功业打开雨刷器，关上了车窗，车内很安静，只能听到雨刷器来回摆动的声音。

雨水顺着车顶流下来，侧面的车窗根本看不清外面，周纪明皱着眉头，他开车门就要出去，突然停在他们前面的车灯闪了闪，周纪明关上了门，探头去看从前面车子里跑出来的人。

是付丽。

车门被拉开，付丽身上被雨水打湿不少，

“队长，副队。”付丽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她手里拿着手机，屏幕还亮着。

“出什么事儿了？”刘功业问。

“刚才，有个人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他是王恒。”付丽看着刘功业和周纪明。

“王恒？他怎么会给你打电话？”刘功业问。

“我给他的。”付丽说，“我把对话录音了。”

付丽说完点开录音播放键，里面清楚地传出一个无力恐慌的声音。

“救......救救我......救......救我。”

电话被掐断了，声音戛然而止。

三人相对无言，一时间都有点摸不清王恒究竟想做什么，但是王恒在求救，无论他想做什么，都得去探一探。

“付丽，通知二组在附近的人过来。”刘功业说。

“好。”

————

雨势太大，大家都穿上了雨衣，雨水沿着帽檐落下，在眼前成了个小雨帘。刘功业让赶来的警员跟在分为两侧，控制脚步声往楼上去。

王恒住在五楼，刘功业等人到的时候能听到从屋内传出来的电视声，有很多人说话，还有女人在哭。

刘功业让大家稍微退后，之后一脚把门踹开，众人纷纷举枪而入，然而屋内一个人都没有。

电视里突然传出观众“哈哈”大笑的声音，众人雨衣上的雨水还在“嗒嗒”往下滴，陈宇站在门外，握着本子的手还稍微有些抖。

付丽收了枪，把衣柜卫生间都检查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现。

但是之前一直紧闭着的窗户开了，由于狂风和暴雨，破旧的窗子被拍得“吱呀呀”叫，如果势头再猛一点就会碎裂下落。

刘功业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他走到窗口向下看，什么都没看到。这个窗子后面没什么大路，原来是田地，只不过最近被采买了，没人管了，所以全部都荒了，再加上暴雨，更加泥泞不堪。

“纪明。”刘功业叫道。

“纪明？”

由于两次都没有回音，众人开始四目相对，互相看看周副队在哪里，结果发现他根本就不在。

“周纪明呢？”刘功业回身看到大家纷纷摇头，“我靠，人呢！”

————

王恒在给付丽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准备好要爬窗了，他前些年老欠钱，所以总会有讨债的上门找他。一找他，他还不上钱，就会翻窗逃走，所以他的爬墙功力都是逃债的时候练出来的。

他从自己家窗口爬下来，在走廊处翻了进去，之后去了对面的房间，那家从来没有住人，王恒进去后从对门窗口翻了出去，相当于从整栋楼的背面离开的。因为暴雨，楼下在车子里伺机捉老鼠的警察也只是单单盯着大门，再加上万恒从五楼翻到四楼速度很快，所以警察没来得及发现。

王恒落地后，趁着夜色和暴雨顺着斜坡滑到了荒地里，之后贴着斜坡往外走，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到了大马路口，他一跃而上，把自己的手暴露在雨水中，把泥巴冲洗地干干净净。

之后他又往前走了一截，在一个简陋的加油站附近停下来，钻进了路边的林子里。林子里不停有被雨水打落的叶子掉在人身上，王恒懒得顾及它们，一踩一脚泥地往林子深处走，走了不知道多久，王恒累得大口喘着气，他扶着一棵树，弯着腰喘息，嘴里骂着脏话。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王恒终于停了下来，他在夜色里去摸什么东西，应该说是在掀开什么东西。

一道闪电劈下，借着转瞬即逝的光，王恒也看清了自己还差多少没掀完，他低骂一声把他吓了一跳的闪电声，接着绕了一圈去另一边掀着类似塑料的东西。

那是一辆银色宝马。

王恒把盖在车身上的塑料棚子都掀开以后，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从车外看去，王恒开了车内的灯，他把身上的外套脱掉，他擦了擦自己的头发，接着弯腰在找着什么，很快他就坐起来，他看起来很开心，狰狞地笑着。

他的手里多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应该是他在车里找到的，他把塑料袋拆开了，里面似乎有个盒子，他把盒子迫不及待地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很小的东西，他把他它举起来放在灯下端详，就像是举起了自己胜利的权杖。

从样子看来，那是一个U盘。

王恒在车里笑出了声，他心里想着那帮警察现在一定满世界找他，尤其是那个被自己耍了的女警察。

“蠢货。”

想着想着，王恒更开心了，他哼起了歌。

“咚咚。”

两下很闷的声音突然在王恒耳边响起，但是雨下的很大，周围一片黑，王恒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是他很明显地警惕了起来。

“咚咚。”

又是两声。

在窗外，就在自己旁边！

王恒脸上笑容凝固，他看到了站在窗外的周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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