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也可,听你的。等你接我回来,记着时辰,我离开几日,待回来时你就跪几刻钟的算盘。你一月不去接,那你就跪一整日。”穆凉淡笑,只那抹笑意未达眼底,就像戴着虚伪的面具,让人看不清她的心。
林然准备了很多的话,想了几日,一句话还没说,阿凉就答应了。她慌了一下,“你当真?”
“你多准备些算盘,金子银子都可。”穆凉颔首,冰冷的侧颜让林然心口跳了一下。
她鼻子莫名一酸,不自觉开口:“阿凉,你怎地答应那么快了?”
穆凉有些生气,本是微恼,听她声音就不觉得发笑,不答应不好,答应又不好,这样的人太难哄了。
“我不答应,你会罢休吗?”她也不去安慰,正视着前方。
林然感觉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又不能等到危险的时候再送阿凉走,到时定然是走不得的,且阿爹多半也是不会留在洛阳城的。
突厥求亲,到时必让人去送亲,当年是八王送的,明皇必将这等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教給他的。远离洛阳、远离前齐战事,才让她放心。
她自己吃瘪,又没地方诉说,盯着穆凉,摸到她的耳朵,也要去揪:“阿凉,你变了。”
“变坏了,可满意了?”穆凉随口答道。
林然忽而就哭了,眼睛通红:“你不喜欢我了……”
“你哭了也无用,自己想的办法怨不得旁人。”穆凉罕见地不去哄,坐在一旁看着她哭,眸色带着冰冷。
林然蹭着她的颈间的肌肤,“阿凉、那你不走,我们一起面对,可是、可是……”
自我反省还是有些用处的,穆凉摸着她的脑袋,微微一笑:“后悔还来得及。”
“不后悔。”林然咬咬牙,松开阿凉,复又跪坐在算盘上,耷拉着脑袋,掰着手指在计算什么,自己嘀咕:“要跪好久的。”
嘀咕完,自己爬了起来,揉揉自己的膝盖,将算盘踢到床底下,哼了一声:“我才不跪,你要听我的,都说出嫁从我的。”
“我未曾说不从你,你自己气什么,只是自己莫要后悔。”穆凉极为平静,没有如旁人般吵闹,极为顺从地听话。
有些不符合她的性子,林然没有在意,穿好衣裳就让人打水梳洗。
赌气地不去理穆凉,穆凉也没有闹,让婢女伺候她洗漱时小心些,两人清晨起闹了很久,眼下都快近午时了。
林然手握不顺筷子,拿着汤匙喝粥,眼底一片寂寞,穆凉喝着清粥,时不时地的看她一眼,待喝过粥后,她夹了一块糯米糖糕给她。
林然拿勺子戳了两下,没有戳开,下意识看向穆凉:“戳不动。”
“自己咬。”穆凉不理她的讨乖。
“咬太丢人,不咬。”林然傲娇地别过头去,不能趴着盘子去咬,像小老虎一样了,丢人死了。
穆凉依旧不为所动,睫影投下一片黯淡的光影,垂眸道:“丢人就不吃。”
“阿凉变了。”林然复又抗议一句。
“你都不要我了,自然就变了。”穆凉孩子气地说了一句,出口就后悔了,也不去抬首看她委屈的神色,放下筷子道:“你自己说的话,自己晓得后果。”
“那你可以反驳的。”林然小声说一句,虽说自己没有道理,可还是要争取的。
穆凉冷笑:“方才是谁说出嫁从你的?”
“我、我……”林然我了半天,没有说出第二个字,面色颓然,以手去拿着糖糕吃,蜜糖沾的手上都是,她泄恨般咬了一口,“就是我说的,你也欺负我了,总让我跪算盘。”
“你也可以不跪的,都是你的自由。”穆凉话音薄凉,毫无往日的温存,大有争明白的意思。
林然又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想你生气,不能让你失望。”
穆凉微惊,婢女在侧捂嘴掩笑,见小家主趾高气扬地表白,也是觉得有趣,忙都退了出去。
“喜欢你,才会听你的,不喜欢听你做甚。”林然又添了一句,咬着糖糕就推门走出去,再说下去,又要说不过阿凉,到时又被她坑了。
她边走边咬着糖糕,未曾走出院门,就见到管事慌张走进来:“家主,陛下有旨,让您入宫。”
明皇找她作甚?口里的蜜糖还没有融化,林然将糖糕递给管事,吩咐道:“我即刻入宫,你与夫人说一声,让她莫要担心。”
蜜糖还在手上,她用帕子擦了擦手,唤来车夫,坐车入宫。
在东华门处见到玄衣,她下车步行,玄衣恭谨一礼,轻声道:“殿下让属下来迎您。”
“迎我做什么?”林然奇怪,再看玄衣面上的喜色,忽而猜到什么,“陛下答应了?”
“对,答应让您回皇家。”玄衣略有些激动,想起信阳殿下这么多年来的不易,也算是没有白费的。
林然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不情愿道:“殿下答应了什么?”
“十日后,殿下领兵去江南支援魏将军。”
这正是信阳所想的,林然与玄衣一道入内,又道:“没有了?”
“没有了,因陛下之前对您有承诺,是以为难您是不可能的。”
林然不再问了,或许阿爹说的对,明皇这么放心,就仗着她在洛阳城内,一旦出事,她就是束缚信阳殿下最好的枷锁。
信阳与平王太子不同,她本就是重情之人,膝下仅只有一女,恰是最好的人质。
认祖归宗又如何,还不她人的案板肉,任人宰割。
入了紫宸殿后,温暖如初,宫人过来替她脱下大氅,露出一袭红色的裙裳,信阳眼中闪了抹异样的光色,旋即又敛了下去。
明皇没有异色,从案牍后抬首,笑了笑:“当年初见她的时候,就是一副乖张的性子,我还拿她与你做比较,不想真的是又血缘。”
信阳不知旧事,也没有作答,林然更是记不得,停顿了会,明皇自觉尴尬,便隐了话题,道:“林然,你想回皇家吗?”
“林然不想。”
信阳也没有惊讶,低头捋着自己袖口的花纹,装作没有听到,明皇自然诧异:“为何?”
“林家父母膝下只我一女,我若离开了,林家后继无人,岂不是对不起她二老。”林然坦诚,她对皇家的身份一点都不在意。
“是吗?”明皇故作沉吟,装作狐疑不定地问信阳:“她不愿意,信阳你如何想?”
“孩子尚小,母亲问她作甚,本就是长辈之事,由不得她。”信阳语气带着不甘,听到明皇耳中,只当两人不和,旋即一笑:“说的也是。”
“既然如此,朕着礼部将林然的名字加进玉牒中,另外她自然不可再姓林,你拟一名字通知礼部,朕累了,你母女二人回去吧。”
明皇摆摆手,揉着自己的鬓角,似是有些乏力。
林然没有再说,退了出去,也不理信阳,自己大步出宫。
宫道上不少来往的朝臣与宫人,无数只眼睛盯着两人,就像利剑一般戳破身体。
林然本就有脾气,与穆凉在府里一番争执,心情更为不好,急着回府后,信阳追着几步,“你有怨气?”
“没有,我急着回府罢了。”
“我与你有话说。”信阳伸手拦着,到底让她脚步停了下来,不满道:“你在怨我?”
“怨你做什么,你去领兵,关我何事,再者你可曾想过,你离开洛阳,我便成了陛下手里的人质,随时都可来威胁你。”林然语气不善,与穆凉争执后怒气都在此时爆发出来。
信阳沉默,她又道:“百姓的生死是陛下所顾及的,你非皇帝,顾及那么多做什么。我很自私,做不到你这般仁慈,殿下既要百姓,我也管不得,但与我没有关系。”
两人在宫道上争执,引得旁人停下脚步,信阳被问得哑口无言。
林然带着性子离开,也不顾旁人的看法,她与信阳本就不和,也不用顾忌面子。
她只是不明白,君王都不顾及百姓生死,信阳殿下何必如此在意,功高震主的道理,难道不懂吗?
回府后,婢女守在廊下逗弄小白兔,另一头站着小老虎,盯着小白兔,爪子在动着,想要将小白兔吞下去。
几月来,它试过无数次,将兔子按在爪子下时候,张嘴就可以吃到,每每都会被婢女拉开,半途而废。
林然脸色阴沉着,婢女不敢上前,抱着小白兔退下去,唤不走小老虎就随着它去了。
林然推开门,穆凉坐在屋里做针线,见她将针线放回竹篮里,“陛下召你入宫做什么?”
“你藏什么?”林然盯着她手中的竹篮,信步走过去,穆凉拦住她:“你怎地那么大气?”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菌控诉:九皇叔三天没有码字了……
最近堕落了……快来唤醒我。
加更的第三天,被锁文两次,加更好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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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八十八
出府时就生气,回来后气更大了。
语气不善,脸色阴沉,穆凉将竹篮随手搁置着,也不顾她疑惑的眼光,拉着她往一旁坐榻走去。林然觉得有古怪:“你给谁做衣裳,我不能看吗?”
“给祖母的,做护膝罢了,你怎地这么大的火气?”穆凉扫一眼她的神色,又道:“陛下召你入宫为何事?”
“无非让我认祖归宗罢了,我拒绝了,在宫里与信阳殿下争了几句。”林然依旧盯着竹篮在望,阿凉有事在瞒她。
不过一件衣裳也并非是大事,追问紧了不好。自我安稳一番后就不去问了。
即将年底,到处都染了几分喜气,林然一身红色衣裳,衬得她肌肤如雪,生气时眼睛睁得大了些,穆凉瞧着她稚嫩模样,不觉一笑:“与殿下当众不和,怕是会伤她的心。”
“我与她太过和顺,反给了陛下有利之机。殿下若能反应,就不会生气,若是自己笨了些,就与我无关。她自己要去江南支援魏勋,一去少说一年,约莫着等她回来,平王就被立为储君了。”
林然闷闷不乐,也不想多说她的不是,人各有志,信阳之心,也算是为了百姓。
穆凉沉默,只细细凝视她的苦恼之色,微微一笑,戳着她的眉眼:“她的事,你烦恼做什么,不如想想你自己的事,林家前程如何?”
“林家还是往北转移为好,洛阳城看着生意好做,可一旦打起来,我又是莫名其妙成了陈家的人,陛下只怕会开口要粮。等你走后,我便将洛阳城内的铺子关了,只留下绣坊与浮云楼。”林然叹气,早知道会有这样的身世,当初就该在南城不回来。
她心中早有打算,穆凉也不再劝,看着外间萧索之景,“随你,林家囤了些粮食,分散在各地,不会打草惊蛇。殿下何时走?”
“听说十日后,多半会有践行宴,你要去吗?”林然气散了,又恢复往日乖巧的样子,她握着阿凉微微发冷的手,“做那么多衣裳做什么,我让她们拿个手炉来。”
林然从外间回来片刻,身子早就暖和过来,又是年少,就像火炉一般,穆凉不觉感叹,真要离开小乖,冬日必不好过的。
她眸色添了几分黯淡,握着林然的手加重了几分,“你若留下,我也不会勉强,身旁多留几人,洛阳城内的铺子能关就关,其余的事我去做,你莫要分神。”
阿凉这次的决定让她感到有些奇怪,林然想不通哪里不对,细细去想,阿凉就只是听她的话而已,她叹气道:“我晓得了,你过完除夕再走,我想好名目了,就道祖母身子不好,你送她去休养。”
“嗯。”穆凉轻轻应了一声,再无二话。
林然怔怔地看着她,心里不觉疼了起来,低声开口:“阿凉,你会记得我的,对不?”
“记得,你在洛阳城内莫要沾花惹草,赵家姑娘可是毒.药,你莫要让自己中毒,到时无药可救了。”穆凉摸摸她的小耳垂,指尖发着烫,带着她的温柔与嗔怪。
林然摸摸她的手,长这么大,还从未与她分离过这么久,心里不舍,也是无可奈何。
“我不沾花惹草,你也不许,我让人盯着你。”林然孩子气地说了一句,想到离开还有些时日,心里又宽了宽,道:“我们去赏红梅,再烫些酒来喝,好不好。”
穆凉想起一事,皱眉道:“我不便饮酒,你一人喝就好,还有我让人去做你爱吃的菜,今日风大,过几日再去,也好。”
“为何不喝?喝些果酒,怎样?”林然心里怪怪的,她一人喝好无趣,阿凉不想喝,不能勉强,就改口道:“”那喝牛乳、香茶,我让人准备。
穆凉淡笑,“你喝酒对手伤也是不好,等你伤好再说。”
“伤好你就走了。”林然闷闷地应一声,站起身又挤了回去,“就一次。”
“你去问问大夫,莫来问我。”穆凉知她小心思,浅浅一笑,这次没有顺着她,推着她出去,道:“年礼该备些,今年信阳公主府与王府是一样的,你自己当有分寸,还有其他府邸,你吩咐人去办。”
林然丧气,狐疑地摸着她脑袋,阿凉为何不让她碰了?
是不是因为她要送她走,所以才不让碰?
可即将分别,不是应该更亲密些吗?
她糊里糊涂地出院子,找管事吩咐年礼,信阳殿下还有几日就要离开,早日准备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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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的时间并不短,信阳领兵,在北衙军内挑了五千精兵,金吾卫中同样如此。
郡里的两万兵马悉数纳入麾下,明皇恩准,平王心中不服,缕缕劝谏,都被驳回。
林然将年礼送去公主府后,未至绣坊,就被穆长乐逮住,揪去公主府,不平道:“你给我的年礼呢?”
“除夕前会送过去的,您揪我做什么,我还要去绣坊安排事宜,您就放了我成不。”林然被她拽着上了马车,瞧着绣坊远去后,愤懑地看着她。
路过赵家绣坊的时候,她掀开车帘,趁机拉着长乐道:“您瞧着那位姑娘,是不是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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