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怎么样燕其?快感谢我!”陆谜一脸邀功的得意笑。
“......没大没小,你应该叫本王‘王爷’。”
“咳咳...”陆谜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将头转向顾兰因那边,“对了,六师父你昨晚去哪儿了呀?”
“我去夜探了将军府,”顾兰因看了眼燕其,“你那伤说起来,算是代我受的了。”
“是我不想去将军府才提议交换地点探查的,不关你的事,”燕其轻敲着烟斗,神色冷淡,“再说,你去御宝坊不一定就会受伤。”
“诶?六师父你去将军府干什么?打探那少将军还有没有私自留下几坛梅花酿吗?”
燕其:“......你这徒弟,一直都是这么天真吗?天真得近乎......”
“咳...差不多吧。”
“我开玩笑的!你那是什么眼神儿啊?”陆谜对着燕其鄙夷的眼神,恶狠狠地瞪回去。
“看傻子的眼神吧。”
“......”
“那你查出什么东西没有?”燕其把目光从陆谜身上收回去。
“没有,整个将军府就像个空壳子,看上去就只是给林筝留个住处,跟他爹林伯言有关的机密东西完全找不到。”顾兰因的脸色有些凝重,“原本我还以为是你多疑了,现在看来,这种情况确实不太寻常。”
“多疑什么?疑心林将军要反?”
“你还不算笨嘛,”燕其斜他一眼,“我之前在南境,发现了一支无名军队的活动痕迹。”
“无名军队?你怀疑是林将军的?无端端的怎么可能?会不会......只是你不认识人家的军旗而已啊?”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天真吗?”燕其轻咳了两声,活动了两下僵硬的指尖,“燕国所有军队都是登记在册的,那样的士兵,我从未见过......”
话还没说完,一件带着暖意的外袍不由分说地罩在了他的身上,动作不重,却由不得他拒绝。
燕其难得地瞪大了双眼:“......大胆!”
“大胆就大胆吧,反正你现在病恹恹的,也打不过我。”陆谜耸耸肩,冲一脸无奈的顾兰因做了个鬼脸。
“哼,那可不一定!”兴许是一时间太激动了,燕其原本苍白的脸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身子被罩在宽大的外袍里,更显得单薄,“而且,你这袍子也太丑了!”
“暂且将就一下吧!”陆谜咬牙切齿,这人还真欠揍!
“我劝你在没拿到证据之前,先不要禀告皇上。”顾兰因打断了他俩,眉宇间笼着一层忧虑,“就算他信你,但他毕竟坐在那个位置上,帝王多疑是本性啊......”
陆谜愣了愣,抬眼望去,燕其脸上的红晕已经褪下去了,一张脸白得像纸,抿紧了唇,垂眼盯着水池,一言不发。
长桥上传来脚步声,王府的管家李叔小跑着过来,在水榭纱帘外停下。
“什么事?”
李叔鞠躬作揖:“府外传来消息,今早御宝坊对外宣称,昨晚有盗贼窃走了坊中的两样宝贝,御宝坊正式发出悬赏令。”
第6章君山春猎
‘悬赏令’三字一出,水榭内的三人都齐刷刷愣住了。
“两件宝贝?其中一件是天罗蛛丝吧?得多大的赏才能让人上交天罗蛛丝呀?这令真的有用吗?”陆谜不解。
“不一定非得将东西弄到手,御宝坊的悬赏令规定,只要有重大线索的,也可以领到相应比例的赏金,”顾兰因解释,“我只是奇怪他们昨晚才丢了东西,今早就发出悬赏令了,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都不用先派自己的人打探一下的吗?御宝坊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怀疑他们监守自盗?不可能吧......”
“他们丢的两样东西,一样是天罗蛛丝吧?还有一样呢?”
李叔仔细回想了一下,谨慎地开口:“似乎并没有天罗蛛丝,是另外两样宝贝,赤金火和碎妖草。”
“什么!”顾兰因猛然起身,“赤金火?碎妖草?御宝坊居然有这两样东西?还宣称被盗窃了!?”
“碎妖**还听说过,对妖物来说是致命的毒药,单单剥下一小部分用以炼制法器或炼制丹药,得出的东西对妖物都更加具有震慑作用,令其痛苦万分,只是用这种东西折磨妖物太过残忍,很早之前就被妖物们逮到机会,联起手来烧光了,没想到居然还有......”
陆谜有些郁闷,“只是那赤金火又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燕其倦怠地揉捏着眉心,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也没多少人知道这奇物,赤金火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灵物,传说能易筋洗髓,重塑肉身,火焰是流水一般的赤金色,能燃尽万物,有通天之能,吹得神乎所以的,能有一半可信度也就天下无敌了。”
“这样啊......”陆谜若有所思,总觉得这话他好像在哪里听过类似的,却又想不起来,兴许是爹娘在某次谈话中提起过吧,他也懒得多思,“可六师父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燕其也看向他,顾兰因长吁一口气,掩去眼底的情绪,叹道:“御宝坊是不是真的有这两样东西还另说,只是这宝物的消息和着御宝坊悬赏令一出,恐怕天下......就要乱起来了。”
“这回的赏金决计不会少,绝世之宝和万金之财......”燕其冷笑,“的确会让无数人趋之若鹜,看来,是有人想搅乱江湖的这趟浑水了。”
“唉...这些暂且不论,不管他们想怎么行动,你也得先养好伤再说,”顾兰因将燕其身上的外袍往上拉了拉,“总归是要等背后的人有所行动了,我们才能抓住马脚。”
“这我可做不了主,”燕其抬眼笑笑,“你忘了,后日是什么日子?”
顾兰因愣了片刻,愕然道:“春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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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都城皇室贵族们的春猎一般定在四月份的君山,今年君山的雪融得慢些,山上妖物的活动也没那么频繁,便推迟到了现在。
燕其是年年都得去的,只是顾兰因和陆谜才到都城没几天,行踪居然也这么快就被人知晓,收到了同去君山春猎的皇命。
陆谜一开始还有些兴奋,想着往年在西界时,大伙一起狩猎的盛况,整个人跃跃欲试的,被燕其察觉,还嘲笑了他好一阵儿,留下一句“还是太天真”,就头也不回地离开,气得陆谜直骂这妖精装腔作势。
春猎当天,随着自家师父住在王府里的陆谜收到了下人送来的一套衣服,说是王爷恩赏的。
陆谜偷笑着这人的嘴硬,心情颇好,抖开衣服,不得不承认,燕其的眼光确实比他要好上不少。
墨黑色蜀锦料子的劲装绣着南境产的暗影流金线,合身的裁剪和墨玉云锦缎带腰封,将少年人挺拔的身姿展现得淋漓尽致,内敛的黑色平添了一抹冷峻凌厉,却丝毫掩盖不了少年桀骜肆意和意气风发的神采,一举一动都带着股潇洒自在的随性与气度。
“哟,有个人样了呀!”顾兰因笑着打趣。
“一直都有好吗?从小到大,西界里多少姑娘都对我芳心暗许啊!”陆谜凑到燕其旁边挤眉弄眼地嘚瑟,或许是因为这人惯爱装腔作势,前两日对他的嫌弃又太过明显,陆谜总想看看他吃瘪受挫的模样。
然而燕其只抛过来了一枚冷眼:“她们都是爱你的金银财宝罢了,换个人也一样。”
“......我不信,她们都说我好看、有气度来着。”
“都是金银财宝、稀世奇珍堆砌培养出来的气度罢了,换个人也一样。”
陆谜:“......”他一时语塞,直觉这逻辑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却又说不出是哪里。
燕其看他骤然呆住,也懒得再搭理,转身率先走在前面,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一个轻浅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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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山一直以来就是燕国皇室贵族们的春猎用地,此处除了葱郁的山林,半坡上的一处平原草地常年有羽林卫派人驻扎,陆谜一边听着马下奴才的讲解,一边不着痕迹地观望着这座早有耳闻的君山。
王府这一行人到达扎营草地时,这里已然到了许多人,燕国民风开放,也不拘于小节,皇室的春猎每年都邀了不少外客,除了猎妖师和巫师这类身份比较明显的人,陆谜甚至还看到了一些胡人的身影。
让他眼前一亮的是,草地中除了扎营的帐篷,居然还有许多个吊楼台子,一些是石屋的构造,一些是木质的结构,各个楼台与帐篷一起形成半圆合围之势,将草地围出了一个大型的场子,而场子对着的正中,自然就是燕帝所用的高台。
除了来来往往搬运各营贵人吃穿用度的小厮奴才,四周到处都可以看到羽林卫的身影,长矛锋利,银色的游龙铁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陆谜下了马,把缰绳递给马奴,刚想给燕其搭把手,却见那人眉头都不皱一下地从马上翻身下来。
陆谜惊奇地挑眉:“你伤口不痛吗?”
燕其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我跟你这种受点小伤都要哭着找母亲的小毛孩子不一样。”
“......”妖果然是妖,看了真让人想一个葫芦收了他!
“陆公子!王兄!顾先生!”燕清和明朗的喊声从远处传过来。
“得,几天不见,我就被公主挪到第三位去了。”顾兰因看着明艳爽朗的清和公主,笑着打趣。
“顾先生惯会戏弄我的!”燕清和飞快地瞥了一眼束发玄衣、肆意张扬的陆谜,本就粉白的脸颊浮上了一抹明显的红晕。
燕其敛了眼色,低头抿唇,忽然听见了一阵突兀的靡靡丝竹之音,轻蹙眉头:“这是乐声?谁大白天的刚来就听上曲儿了?”
“还不是那个不学无术的林筝,在那边角楼里闲着呢,”燕清和把注意力从陆谜那里收回,掩饰性地轻咳了两声,“还把红月楼的歌姬给带了一拨子人来,趁着陛下没到君山,自己就先享起乐子了。”
“对了,王兄你脸色怎么有些苍白?是身体不舒服吗?”
“昨日受了风寒而已,不碍事。”燕其警告地瞥了一眼陆谜,瞒下受伤的消息,后者无奈地摊手闭嘴。
“那你可得离那林筝远些,免得他鲁莽不堪,又冲撞了你。”
“我心里有数。”
往前走了两步,燕其又顿住脚步:“林筝今日这么胆大,林伯言又没来吗?”
“林将军?”燕清和愣了愣,“听说他接到边境胡人有异状的消息,自行请旨,领兵去稳定边境了。”
“自行请旨?领兵?领的哪路兵?”
“还能哪路?他惯用的破云军呗,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燕其和顾兰因交换了个眼神,没有再问。
景王府的帐篷还没有布置好,燕清和就陪着三人在营场四周闲逛。
没走出几步远,陆谜倏然察觉,似乎有道目光一直在跟着他,四处看了一圈,刚好对上了那道阴翳中带着丝探究的目光。
他不舒服地皱了眉头:“那是谁?”
没等人回答,那人就自己朝着他们走了过来,不阴不阳地行了个礼:“王爷,公主,还有顾先生,好久不见了,这一位......莫非是西界那位陆小公子?”
陆谜也不失礼数地回了礼:“在下陆谜,不知阁下是......”
“呵呵,陆小公子不愧是陆城主以及西界六位猎妖大能教养出来的,即使不入江湖,也带着股少侠风流之气......”那人阴鸷地冷笑了两声,“在下辑妖司掌事,柳然。”
“柳掌事,许久未见了,既行了礼,就退下吧,春猎还有好多事宜等着你去打点,可别误了正事。”燕其丝毫不给情面地摆手,示意他下去。
柳然再一次当众被燕其给撂了面子,还是这般高高在上的语气,脸上的阴翳之色更加浓重,垂着头,行礼之后便拂袖离开。
“柳然再怎么说也是辑妖司的头头,你三番四次给他脸色瞧,当心他私下里给你使绊子。”顾兰因无奈道。
“到底谁给谁脸色瞧啊?你又不是没看见他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说话还阴阳怪气的......”燕其不爽道。
“论起说话阴阳怪气,我看你俩都差不多,”顾兰因叹气,“再说,他又没说你,说的是我们家陆小公子呐!”
第7章燕帝
面对着三人奇怪的眼神,燕其倒是镇定自若,面色坦然:“那大约是我习惯给他脸色瞧了。”
“......你还真是任性得理所应当。”陆谜觉得他这样子有些好玩儿,低头笑了一声儿。
春猎是每年的例行事项,早已形成了一套做事流程,奴才们的手脚也麻利,没多会儿的功夫,营场便已初建完善,四面都有羽林卫驻守,营场中猎妖师、巫师云集,地下三尺甚至埋有壁垒阵法的法器,只需稍稍使用灵力激活便能催动阵法,安全问题完全无须担忧。
午膳过后,燕帝的金麒銮驾终于行抵君山。
陆谜远远地看见燕帝的身姿,被众人簇拥着,长身玉立,本以为是个国字脸的威严大叔,却没想到居然如此年轻,看上去比燕其大不了几岁,带着股书卷气,因着是春猎,没有穿黄袍龙冠,只一件青衫覆身,看着像个温文尔雅、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可当燕帝转过身,正脸看向这边时,他又倏然感觉到了那双狭长眼睛中的杀伐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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