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没穿衣裳。”李卓洛偷偷瞅着她,“你之前,不是一直怕冷吗?”
“噢...”林杳杳后知后觉地低头,经过了与他行的癫狂之事,她突然觉得赤身裸体也没什么了,她脸有点红,不自信地看向自己的身子,“你觉得,我好看吗?”
“嗯...好看,”他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看到你我就...我一直在强忍着。”
“可你没见过别的小娘子,若是你看过她们的,说不定就不会觉得我好看了。”林杳杳还是有些自卑,“你是九五至尊,以后身边围上来的女人千千万万,这世间的事情变幻无常,若是有一日你不爱我了,那就告诉我,我会安安静静地离开的...”
“你怎么突然这么感伤?”李卓洛觉得好笑,“我是那样的人吗?”
因为,我们是没有未来的。
林杳杳没将这句话说出来,又瞅了他一眼:“总之,你记住就好了...而且,我好像不能生孩子,虽然你是皇帝,但我也不会允许你纳别的女人!若是你因无子嫌弃我,那我们就先分开,好聚好散,总之我不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
李卓洛看着她,轻轻皱起剑眉:“为何你不能生孩子?”
林杳杳垂下头:“我能预测到很多事情,总之就是不能...我知道我的要求过分了些,所以若有一日你后悔了,我们好聚好散,谁也别为难谁。”
“你怕什么,我又不喜欢孩子。”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试探性地问道,“难道是那次我将你关进牢狱,落下了寒症,才不能怀孩子的?”
“不是吧,我本来就身子不好...你上回不还说你想要孩子,上次在静谭寺...你还羡慕人家来着...”林杳杳酸溜溜的,“你不用为了哄我口是心非...”
“我那是为了讨好你,我以为你你喜欢小孩子,”李卓洛的表情一点都不似作伪,“杳杳,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已经开心到不知所措,觉得这世上最好的我都已经拥有了,至于别的...也都无所谓了,真的。”
林杳杳心里一暖:“可是那些大臣们不会放过你的,身为君王,怎能没有子嗣。”
“那还不容易,随便抱一个说是我们生的不就得了。”
李卓洛一脸无所谓。
林杳杳顿时无语,若是李家的先祖先辈知道他这个样子,怕是要被他气得从地底下重新爬出来吧,和她相比,倒看起来李卓洛更像是个思想开放的现代人...
“再说女子生子风险过大,我也不愿让我的杳杳,去受那个苦。行了,你就莫要想了,既然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以后的一切都交给我。”
李卓洛抱紧她,眼神坚定。
“我不会再叫你吃一点苦。”
虽然李卓洛这么说了,但林杳杳还是瞒着他为他们的未来去努力了。
她先是去了幽禁卫国公府人的地方,得知了当年将李卓洛关进狗笼子里是林晼晼的栽赃陷害,林晼晼经过一年多的摧残已经老得不成样子,看见林杳杳就用手扒着铁栏大骂她贱人淫.妇。
林杳杳面无表情地吩咐身后跟来的侍卫,将林晼晼的牙齿敲碎,她冷静地看着这血腥残暴的画面,虽然胃里直冒恶心,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既然决定了跟他在一起,那她首先就要强大自己的心理,做能与他比肩而立之人。
而后林杳杳又吩咐人将林晼晼关进了铁笼里,林晼晼刚被敲碎牙齿疼晕过去,现在又被如畜生一般关进铁笼子里,林晼晼羞愤欲死,当即便要撞柱自尽,但林杳杳却让人阻拦住她,将她整具身子都禁锢在铁笼上,被迫失去行动的自由。
“你当年怎么对的李卓洛,如今我就怎么对你,”林杳杳看着林晼晼欲要杀人的眼瞳,平静地说,“你们早该死了,他是顾全我的面子留了你们的狗命,如今还敢骂我,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我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当初你关了他多久,现在我就关你多久。不会有人来救你,若是谁敢在这时候护着你,就是明目张胆地跟我作对。”
“你这个小娼.妇,贱蹄子,和你娘一样的浪.荡东西,”那边景氏却破口大骂,“你敢这样折磨我女儿,你这个下贱货色!”
这次不待林杳杳吩咐,琇莹就一脸严肃地看向狱卒:“公开辱骂贵人,你们还不过去掌嘴!”
狱卒不敢迟疑,当即狠狠几巴掌落在了景氏脸上,景氏这次大概看到女儿受了欺负,今日越发地勇猛,即使脸颊高高肿起依旧指着林杳杳破口大骂:“不要脸的贱.妇,和你娘一样的下贱玩意,你娘当初就和野男人搞生下了一个小孽种,没想到你跟你娘一样也是个勾引男人的贱货!”
林杳杳脸色一沉,突然走到景氏跟前居高临下地问:“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景氏笑得愈发猖狂,“其实你阿耶原先是喜欢过王霜华的,他确实是看中她的家世才娶的她,可这个浪荡鬼混的男人,见王霜华长得美艳,知书达理,居然动心了,只是他不肯表达出来,明面上依旧拼命苛责你阿娘,我心里恨...就不断鼓吹着他纳妾,你阿娘看不上这种三心二意的男人,就给他戴了绿帽哈哈哈哈哈还生下了林辞这个小贱种...”
林杳杳头脑里轰然炸开,一切突然就好像都有了解释,难怪林效不喜欢林辞,难怪林效谈起林辞都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原来林辞竟与他们同母异父...
“你还不知道吧,”景氏眯起眼睛,一脸恶毒,“林吟渊知道王霜华给他戴了绿帽子,可他不敢声张,只敢偷偷摸摸地给王霜华下药,让林辞生出来就是个痴儿,可他没想到王霜华生这一胎元气大伤,竟不久后就体虚而亡。你看他表面上对我百般关心顺服依从,其实根本不叫我住进王霜华住过的屋子,他经常在醉后独自去王霜华的屋子里晃悠,他表现的很厌恶她,迫于家主之位才不得不娶她,其实他早就对她动了心...但他一直不敢承认,在王霜华死后对你们特别差,只是想自欺欺人罢了,可他也始终下不定决心毒死林辞那个小孽种,他这个人,就是个窝囊废,真可悲...”
景氏笑得越发凄凉癫狂,林杳杳静静听着这些陈年往事,她从穿过来就没了王氏这个阿娘,至于王氏以前做过什么,她不能很好地感同身受,反而能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角去看待这件事,但景氏的话却让她有了一种拨开乌云见月亮的感觉。
难怪,难怪...这样一切就能解释的通了。
她平静地看向状若疯癫的景氏,林吟渊没与景氏关押在一起,她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她亦不关心。
她看向景氏的眼神里有一种淡淡的怜悯,她转过身没再说什么,平静地看向狱卒。
“拔掉她的舌头。”
世间之事,皆有因有果,宛若花开花落,前尘往事,她已不再想追究。
她神色平静地朝外走去,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林杳杳自从穿过来以后,过得都是富贵盈门的豪绰日子,此时推开小小院落的木门,看着院子里木藤架上幼嫩的丝瓜秧,她仿若走进了另一个天地,这个地方,在错彩镂金,碧瓦朱甍的长安里显得格格不入。
走进去头顶是一大片长着嫩绿花苞的葡萄架,花苞顶端露出微小的白色花瓣,碧绿的叶子遮住了头顶阳光,给人带来一种春末夏初之时特有的清凉。
林杳杳恍惚地想,若她没有入宫,若她没跟李卓洛在一起,现在身处的,就正是她所向往的生活吧。
谢梦槐挽着雪白衣袖,闻声走了出来,他袖子挽起,露出一截如玉般修长的胳膊,他脸上的表情淡远冲和,眉间一点朱砂痣远若寒山,为他殊美的面容点上了几丝慈祥悲悯。
“杳杳?你怎么来了?”
他有些惊讶,嘴角却掩不住微微的笑意。
“有什么事叫我去宫里就好了,怎么还亲自来了,路途遥远,你累坏了吧?我去给你倒杯茶。”
“不用了,玉奴,”林杳杳满脸羞红,突然拉着谢梦槐衣袖将他扯了过来,“我有事儿想问你。”
作者有话要说:阿洛;我要过上没羞没臊的性.福生活了吗!
☆、子嗣
谢梦槐放下衣袖,神色平静温和地看向她:“你说。”
“玉奴,我知晓你精通医术,之前就曾多次为我调理身体,那你可否能看出,我有什么隐疾...”
“隐疾?”谢梦槐有些好笑,“你是指什么?”
“我...是不是不能有孕。”林杳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玉奴,你实话告诉我,我承担得起。”
谢梦槐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他勉力温柔扯了一下唇角,温声说:“杳杳,你与李卓洛...”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林杳杳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你也知道,他是帝王,又怎能没有子嗣,虽然他说不在意,可我总是...心里过意不去,就来问问你,能不能有什么法子调理。”
“噢...”
谢梦槐怔忪之下居然都忘了要说什么,他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他还是心痛的难以自抑,看着她,竟忘了要说点什么来缓解此时的氛围。
不能爱,到底是种什么感受。
曾经那么向往自由,那么不喜被拘束的人,现在居然这么红着脸,问起了他这种私密之事,她终究还是被困住了,被困在了有那个人在的巍峨皇城里。
而他也被困住了,困在了写着她名字魔障里。
“杳杳,你先进来吧。”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言语,“我帮你看看。”
“嗯...我知道不该来找你,可我也没什么别的信得过的人了...”
她抿紧下唇,若是她不能有孕之事传出去,一定会对李卓洛造成很□□烦,她不懂贤良淑德,也不懂如何去坐好那个高高的位置,但是她想尽自己所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尽自己所能...做好他的妻子。
“我知晓。”
谢梦槐带着她进了屋,屋里布置古朴,正堂的黄柏木平头案上摆放了一对憨态可掬的圆头娃娃,林杳杳觉得好玩,没想到玉奴也喜欢这样可爱的东西。
她拿起其中的一个女娃娃左看右看,觉得女娃娃脸上的红晕点的很可爱,她扭过头笑着问谢梦槐:“你这娃娃很好看啊,从哪里买的?”
“...我不记得了。”谢梦槐温温一笑,“以前随手买的。”
“嗯。”林杳杳应了一声,将娃娃放下,在案边坐下来,将手腕递给谢梦槐,“帮我瞧瞧吧。”
谢梦槐静静将手腕搭在她手腕上,其实不用看他也知道,她本就体寒气虚,不易有孕,上回在牢狱受冻之后便更难有孕了,他平常开给她补身子的药一直在帮她暗中调理,只是她这样的久了,也不容易调理的过来,若想这两年有孕,确实不太容易。
谢梦槐仔细斟酌了一下,还是将实情告诉了她,林杳杳有些失望,但还是强打起精神笑着说:“没关系,我也不急,我还这么年轻,也不想这么早有孩子。”
“嗯。杳杳,会好起来的。”谢梦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杳杳,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
林杳杳又红了脸,她最近和李卓洛在床事上倒是越来越和谐了,虽然李卓洛勇猛不减,但却比原先懂得体恤她了,虽然她一日日累的腰肢都快散架,但也从这种事中渐渐找到了快乐。
两人在彼此面前也越来越没了羞耻,原先他若要来见她还换身衣袍,将自己从头到脚收拾的一丝不苟,可现在他一回来就直接脱掉衣袍跟她亲热,就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穿的简单随意,就这么敞着衣裳让她上下其手,不过不论她怎么蹂.躏,他总是那么帅。
而她就更过分了,能睡在床上一整天不起,最近天气燥热,她连衣裳都懒得穿,就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穿着小碎花寝衣在殿里看书吃东西,因为知晓了自己不能有孕,她最近收罗了不少医书自己琢磨,只是这事不敢让李卓洛知道,虽然他表面上是个死直男,其实心思挺细的,很多她想不到的事情他都能想到。
“那便好。”谢梦槐柔柔一笑,“只要你过得好便好。”
听了他这句话,林杳杳心里突然有点难过,她握住谢梦槐的手看着他说:“不论我变成什么样的我,我们之间都不会变,人的这辈子会建立各种各样的关系,爱情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我知道,我也没怀疑过杳杳,我不舍得离开杳杳。”
谢梦槐笑了笑,隔着衣袖捏了捏她的手背。
“你对我的好,我都明白。”
林杳杳突然意识到,今日她来了之后他喊她的都是“杳杳”,而不是以往的“七娘”,她愣了一会,收回手抬头看向谢梦槐:“玉奴...那个僧人说的话,你信吗?”
他立马就明白了过来,摇了摇头说:“事关你的不好之事,我都不信。”
“你们果然都是向着我,”杳杳苦笑着摇摇头,“若是真的呢,虽然我很想无所顾虑地享受现在的欢乐,可还是忍不住去想日后的事情,或许,这就是人的贪念吧。”
“我说了,杳杳你会没事的,”谢梦槐鲜少这么坚定,“你不要多想,我保证,你这一辈子都会平安无虞。”
“但愿吧。”
林杳杳知道多想无益,可她还是忍不住为他们的以后担忧难过,为她,为李卓洛,虽然她现在在尽力改变日后的一切,努力求得一个与他的孩子,努力改变命运的轨迹...
她不知自己到底能不能改变什么,还是会越缠越乱,将一切弄得一团糟,她很忐忑,可根本无从述说,她只能说给谢梦槐听,她知道自己这样让他跟着一起担忧有点自私,可她自己...真的扛不下来。
她发现直到现在,她最信任的人依旧是谢梦槐,虽然她和李卓洛彼此交付了真心,虽然他们日夜相伴,但她还是最愿意无条件地去相信谢梦槐。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林杳杳在他这句话中微微松了口气,只是这时候她还不知道,他这句话所含的东西有多沉重。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他这辈子最厚重也最无可更改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