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心狠手辣》TXT全集下载_28(2 / 2)

gu903();上一世,白问月同他也厮杀过不知多少局,可谢欢却从未主动赢过任何一局。

她曾以为这是谢欢为讨她欢心,所以行步忍让,不去计较输赢。

人死再生,兜转又见。

这才知晓,棋如其人,他不过是习惯性掩藏,不愿在别人面前露底罢了。

棋行至中盘,侵消攻杀的实力开始渐渐显露。

白问月拆点逼后,谢欢便紧跟着拆中打线,她若是吃了他一子,他必定会在后面讨回来。

不攻不防,紧追不舍。

这可不像平日里的谢欢。

“魏夫人这样贪棋,是会输的。”谢欢又追了三子,挑下白子,幽幽出声。

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棋盘上的动静,声轻如风:“是臣妾棋艺不精,爱贪小棋。”

手上不着痕迹地换了动作,改路拆边。

抬眼瞧她,浑身自若,眉眼里的秋水无波无澜,哪里有为棋所困的模样。

“贪棋无妨,输棋可就得不偿失了。”谢欢继续补拆,一步一步地又拿回了路点,“朕知晓夫人是聪明人,绝不会因小失大。”

“臣妾愚钝,”白问月微微抬首,佯作谦逊,二人四目相对,吐气如兰,“若不是皇上提醒,臣妾深陷棋局,未必会迷途知返。”

棋子落盘,收手无声,长夜的风吹起,钗环珠玉敲碰,发出悦耳的清声。

谢欢意味深长地望着她,细指捻子,悄然落定。

输赢定局,黑子胜。

“旁人提醒许是有用,但未必是善意。”他淡淡地收回视线,面上又重新浮现出温和的笑意。

“夫人的聪明,是自己识局。”

夜逐渐深了,棋局已罢,谢欢掸了掸长袍,缓缓起身:“夜深露重,夫人早些歇息吧。”

声颔首,起身跪礼送行。

“长华殿还有些折子要看,朕就先行一步了。”

谢欢意味深长地又望了一眼跪身在地上的人,留下这句话,便带着一众宫人扬长而去了。

青石冰冷,从香放下手中的熏炉,忙将她从地上搀起,恐风邪入体。

瞧着这满盘棋子,玉指摩沙余子,挥手一洒,砸乱了棋盘。

“收了吧。”

夜深多寒,风起的有些突然,从香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是。”

无智角逐,不停地厮杀,一场乏味的对弈。

谨慎入局,明目识局,谢欢今夜所想要说的,也无非是这八个字。

白问月心中忍不住嗤笑一声。

实在枉费了君王的一番好心意,在这场棋局里,自始至终,她入局并非是懂得识局,而是想要掌局。

他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同他对弈的人,从来都不是太宜宫的那位呢。

谢欢想让她从这场厮杀里早日抽身,离开皇宫。

她含笑应下。事实上,即使谢欢不说,她在宫中也注定不会长待。

破局如破棋,一步让不得,一刻也缓不得。

次日一早。

天色破晓,正值黎明之际,露水潮湿,有微微寒气。

瑶华宫通往太宜宫的宫道上,几名行色匆匆的小太监,手提着刚湮灭火芯的宫盏,压着嗓音似是在商议什么。

“这样大的事,还是尽早禀明太后的好。”其中的一名小太监道。

“此刻天还未亮,太后尚在睡梦中,谁敢去惊扰?”另一名太监反驳。

“那如何是好?若是禀迟了,只怕也是死罪。”

音落,寂静了片刻,众人陷入了两难。

为首的小太监小心翼翼地建议:“不如……先去找方公公,此事先回禀给他,让他拿个主意。”

“是了,先去找方公公。”众人皆点了点头,一致赞同。

另一边,卯时四刻。

魏冉尚还在睡梦中时,白问月起了个大早。

她独自用罢了早膳,又到御花园剪了几枝开的正好的香石竹返身,梳洗的宫人才被召至暖阁去伺候。

将手中的香石竹递给一旁的宫女:“皇后娘娘醒了?”铜盆净手,白问月轻声吩咐道,“让膳房的人给皇后去备早膳。”

宫女接过花,毕恭毕敬地俯身称是,瞧了一眼手中的香石竹:“夫人的花是否差人插瓶放到偏殿室去?”

接过从香手中的帕子,素指包裹:“花是剪给娘娘的,找个瓶子放去暖阁吧。”

“夏日炎炎,添些花色也赏心悦目些。”

日头上了不少,辰时三刻,吩咐罢后,白问月将拭手的帕子放下,准备亲自到暖阁去瞧一瞧。

一名太监忽然进殿,拦了去路。

“奴才参见魏夫人。”

仔细瞧了瞧,甚是眼生。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宫女,也一副不识得的模样。

“何事?”

小太监跪在地上,不慌不忙:“回夫人的话,奴才是太宜宫的人,奉太后娘娘的命,前来请夫人到欢喜殿一趟。”

闻言,殿内的宫女互相望了望,满面疑云。

太后娘娘的旨,怎的是要去欢喜殿?

不需思索,白问月瞬下便明白了大概发生的什么事。

微微颔首,问道:“太后可还有旁的吩咐?”

太监诚然作答:“太后娘娘还说,切莫惊动皇后。”

心下了然。

她同一旁的宫女轻声吩咐:“皇后刚起,你们服侍她用罢膳就多歇一会,此时外面日头正高,就不要走动了。”

“娘娘若是问起我,只道我去同太后请安即可。”

既是太后的意思,宫人自然遵从。白问月仔细安置了一遍,确保不会出现什么岔子,这才同小太监离开长乐宫,去了欢喜殿。

她心中算着日子,“真相大白”的时间,也不过这几日了。本以为太后在察觉到异样后,会第一时间差人唤她去,但瞧着这个时辰,可不像是刚刚事发。

前脚踏出长乐宫,后脚迎面便碰上了皇后的母亲,魏夫人。

她冷着一张脸快步走来,瞧见白问月,轻轻低了低身子,只字未言。

白问月一脸茫然地低身还礼,二人火速擦肩。

似是瞧出她的不解,领路的小太监低声道:“魏夫人今日进宫请安,此时是刚从欢喜殿过来。”

难怪。

望着魏夫人那副心生不岔的模样,白问月淡然地收回视线。

“走吧。”

欢喜殿果然静的出奇,一如那日的长乐宫。

不同的是,当日长乐宫的宫门行至前殿的这段沿路,并未有如此多的太监宫女们垂首立于左右。

这副兴师问罪的阵仗,倒是让白问月想起前世她身赴太宜宫自断双指的那天。

巧合的是,两次皆是为了白来仪。

殿上,太后含怒高坐,身旁候命的是方圭、张之仲二人。而下面跪着的,自然是以白来仪为首的欢喜殿的一众宫人。

“参见太后娘娘。”白问月从容行礼。

闻见动静,太后阴霾的面孔上挤出一声冷笑:“可都听说了?”

沉声直跪,白问月回道:“路上听公公说了一些。”

宜妃假孕,二次唆使宫女谋害皇后,人证物证,一应俱全。

轻撇了一眼俯在地上白来仪,浑身微微发抖,满脸苍白。

听到白问月的声音,她颤颤巍巍地抬起身来,酝酿了半晌,垂死挣扎般低语了一句:“我未曾谋害皇后。”

也就是说,假孕是事实。

此时欢喜殿被太后命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想要差人去长华殿搬救兵显然是不可能了,道尽途殚。

白来仪思索了许久,最后还是张了张口,似是万般艰难。

“长姐。”

啪。

‘救我’二字还未说出口,谁料太后手中的佛珠直接脱手而来,细长的念珠砸在白来仪的脸上,瞬间涨起一条红色的血痕。

“不知死活的东西。”厉声响起,太后怒不可遏地叱道,“死到临头,还存有妄念?”

“这天下是哀家的天下,皇宫是哀家的皇宫,哀家说一,谁敢在哀家面前提半个二字?”

“她有何通天的本事,能救你?”

白问月跪在地上波澜无惊,都说这戏都唱近尾声,事了无风,怎的又唤她来。

原是在这里等着她。

“太后息怒。”将太后的挑衅置若罔闻,她不紧不慢地问道:“那日行凶的宫女,是已经寻到了?”

方圭俯着身子,轻声上前:“魏夫人有所不知,今日一早宫人在瑶华宫的池子里寻到了那名宫女的尸首。”

瑶华宫多年无人居行,尸首又被人沉进了池子,侍卫自然是搜寻多日无果。

在瑶华宫找到尸首,可这如何与欢喜殿联系上的呢?

似是知晓魏夫人心中的疑问,方圭又继续道:“那瑶华宫荒了许久,几近被人遗忘,一般的人断不会想到藏尸至此,要说同瑶华宫有些联系的,也只有宜妃娘娘身旁的这位大宫女了。”

夏饶。

“娘娘一早来拿人来问,不过两道刑,这宫女便全招了。后面这又逢张太医为宜妃请脉,探出了假孕一事。”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彼一时风头还正盛的宜妃,此时东窗事发,不但二次谋害皇后,还胆敢假孕争宠。

第73章王侯忠义

饶是太后未曾动怒,这罪上又是罪,白来仪必然也无路可活。

听罢方圭的话,白问月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难怪方才进殿至今,她都不曾见过夏饶。

夏饶用自己的一条命来证宜妃暗害皇后,张太医又查出假孕争宠。

白来仪利用碧福宫的宫女谋害皇后,嫁祸欣妃,这一石二鸟的计策自然是让人刻骨铭心。

此时,她便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

“白慕石教出这么一个好女儿,月儿身为白家长女,觉得哀家该如何处置你的妹妹呢?”

无论是谋害皇后,还是假孕争宠,皆是死罪一条。白来仪瑟缩在地上,一双通红的眼睛珠泪不断。

她直勾勾地盯着地板,呼吸微小,似是依旧心有不甘。

“回太后的话,”白问月微微垂首,“国有国法,宫有宫规,该如何处置自有国法宫规律令,臣妾不敢逾越。”

太后满意地轻哼了一声,同一旁的方圭吩咐:“传哀家的懿旨,宜妃谋害皇嗣,假孕争宠,赐三尺白绫。”

她望着地上的白来仪:“哀家念在白爱卿这些年劳苦功高,皇后安然的份上,给你一个全尸。”

“这已经是哀家最大的恩典了。”

白来仪跪在地上,不敢求饶,也不敢谢恩,她紧紧咬着唇角,微微颤抖,力度使然,唇角不自觉溢出了一丝血迹。

殿上陷入了片刻静寂。

“母后也说了,白爱卿这些年,确实劳苦功高。”朗声传来,明黄的龙袍踏进大殿,身后的太监这才迟唱道:

“皇上驾到——”

前一秒钟还陷入绝境的白来仪,后一秒闻声便睁大双瞳,面上浮出喜色。

除却她,众人皆都皱了皱眉。

白来仪的欣喜和旁人的不悦,谢欢皆都佯作不见,他只一如往常般地温笑道:“儿臣处理完公务,想来瞧一瞧宜妃,不曾想撞见这么一场大戏。”

说罢提起龙袍弯了弯身,“给母后请安了。”

太后阴森的面孔因为谢欢的到来,变的更甚。

她忽略皇帝的亮堂话,冷锋直言:“皇帝方才的意思,是又来给宜妃求情来了?”

“儿臣不敢。”

“不敢?我看你倒是敢的很。”太后不屑地讥讽出口。

“上一次哀家看在你的面子上,已经饶了这贱人一命,这一次便是先皇还魂亲自为她求情,哀家也绝不宽恕。”

她将话言绝于此,便是要谢欢断了想要求情的念头。

哪曾想谢欢面色不改,没有丝毫慌张。

他笑意温润地落座一旁,幽幽地道:“母后误解了朕的意思。”

“儿臣并非是说不杀,只是这宫内逢喜,宫内两位孕妃,不宜杀伐。”

“哀家事后自然礼佛赔罪,碍不得事。”

太后执意要杀,这样的借口自然是无用的。

谢欢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佯作思索,过了半晌为难地又道:“可白大人那里朕如何交代呢。”

“纳妃本是皇恩荣宠,这不到半年女儿便折在宫闱,怕是有损圣威。”

太后第一次笑出了声,笑的讥讽不屑,笑的嗤之以鼻:“白慕石?”

顿了顿,她望着谢欢,仔细问道:“哀家这些年来,有何事是需要向他交代的?”

君主臣仆,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何况这贱人犯的条条皆是死罪。”

谢欢也不答话,幽幽地转过头去望跪在地上的白问月。太后疑心不满,随着他的视线瞧去。

白问月沉稳地跪着,感受到二人视线,她不紧不慢地出声:“太后所言极是。”

“家妹之罪乃重罪,未曾祸及府邸,已不胜感激。相信父亲定能深解圣意。”

冷锋划过,一记灼人的锋芒刺来,谢欢或许未曾想到,白问月未曾有丝毫想要救这个妹妹的意思。

虽然他的本意也不指望她能大张旗鼓地为宜妃求情,可若是有将军府这一曾意思,局面必然会好转一些。

而白问月自然洞悉谢欢的心思。

事情发展如此境地,她亲自将刀递给太后,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替白来仪求情呢。

没有推波助澜,已经是她身为白家长女最大的宽容了。

刺人的利刃除却谢欢,还有白来仪铺天盖地的杀意。

她紧攥着衣角,指尖泛白,顾不得人前失态,双眼怒视着白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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