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彻底背过身时,容承松开了遮在江瑾瑜眼前的手,可身后的嘶叫声还在。
“他们是在打马吗?”江瑾瑜好奇,但在马背上,她又不敢擅动,只能问容承,“这马叫的这么惨,它得多疼啊。”
“它不疼。”容承黑着脸,只想快点离开这,可又担心太快这小人儿害怕。
“怎么会不疼!”江瑾瑜觉得容承也太没有爱心了吧,“马虽是畜生,可也是一条生命。”
“它们正在创造生命。”
容承一本正经的解释,他也不在和这小人儿鸡同鸭讲,只道:“天黑了,我们该回家了。”
就这样,江瑾瑜揣着一张疑惑脸被容承带回了驿馆。
“爷想吃什么,妾身明日好准备。”月色皎洁,照在女子的脸颊上,仿若出水芙蓉般的明艳动人。
“你喜欢吃什么就做什么。”
容承答的随意,大手拉着那只小手,径直向屋子走去。
“妾身不挑食,什么都行。”江瑾瑜从小苦日子过惯了,自是现在的锦衣玉食对她来说已经很满足了,她并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还是按爷的喜好来比较好。”
她说得认真,可容承的思绪却早已不再考虑吃什么的问题了,他现在眼里心里都是眼前这小女人。
“这个不急。”容承声音低哑,“先吃了你,我们再说旁的。”
“可是。”江瑾瑜有些为难,“爷,您还没沐浴,要不妾身先伺候您沐浴吧。”
容承将那小人儿搂在怀里,“晚膳前洗过的,就不洗了。”
“可是……。”她的声音小得如蚊子又道,“我还没洗呢,很脏。”
容承把头埋在她的肩颈处,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很香,一点都不脏。”
见她还有迟疑,容承挑眉,“要不我们一起洗?”
“啊?不……不用……”
江瑾瑜还想再说什么,可她身子一轻,下一瞬已经被容承抱到了床榻上。
男人欺身而上,低头去吻她的唇。
“王爷……”江瑾瑜用手抵住他的胸口。
“怎么了?”容承声音低沉动情,这小人儿自他生辰之后就再未吃到过,他早已心心念念了许久。
“我……我。”她不知自己该如何回答,“我来了月事,不能同房。”
这般私密的事在容承面前说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可又瞒不得了。
容承眉头紧锁,“那不是在京师时候的事?”
现在算来已经十日有余,难道还没结束?
江瑾瑜也很困惑,“原本已经没了,可今早忽然又有了。”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这样,但是真的不能同房就是了,“爷,要不再等几日?”她试探的问。
容承眉头皱得更深了,今早又有了,那这么说昨日还没有。
容承在心里无奈叹气,他这都赶得什么点子,可再不情愿也没有别的办法,如此他只能翻身躺在床上,阖眼道:“睡吧。”
翌日,容承一早就收到了龙翁送来的请柬,上面写着三日后为他在通疆接风洗尘,并邀请他带着江瑾瑜入通疆赴宴。
“爷,通疆地域复杂,这会不会场是鸿门宴?”路秉担忧。
容承自是知道这龙翁定不会有那么好心给他办什么宴会接风洗尘,想来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多半还是在打江瑾瑜的主意。
他又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老色鬼,一把岁数了还往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身上盯。
“暗卫可都到齐了?”容承觉得,是时候实施他们的计划了。
“昨日已经全部到齐。”路秉道,“随时都可以行动。”
“通知龙木舟,计划定在三日后,就在这场宴会上。”
既然这老色鬼对他的女人这般执着,那么他便是要让他知道,和他作对,觊觎他的人,是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爷在想什么呢,脸色这么不好?”江瑾瑜一出屋就看见容承黑着一张脸,好像有人欠他钱似的。
她目光落在容承手中的请柬上,“通疆族长邀请你我去赴宴?”
龙翁不知江瑾瑜的名字,只写了文府舞姬,说起这个容承的脸色更差了。
“他那岁都能做你爷爷了,还妄想着想把你从本王身边夺走。”
“老牛吃嫩草。”路秉在一旁附和,“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人老色心。”
江瑾瑜一瞧,这主仆两个对这通疆族长的意见都不小,容承这是吃醋了吗?
“妾身这不是好好的在您身边。”她挽住容承的胳膊,柔声道,“那龙翁并不知我的真实身份,若他知我是您明媒正娶的王妃,想来他就死心了。”
这话倒是点醒了容承,龙翁之所以对他的女人念念不忘,是因为他以为江瑾瑜只是个舞姬,总觉得只要加以利诱,他总会肯把人让给他。
若他知这女人并非什么舞姬,而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如此一来也该断了他不该有的念想。
三日后,容承和江瑾瑜一起去通疆参加宴会,临出发前容承给江瑾瑜的身上系了一个好看的香囊。
她不知这东西是什么,只以为是容承送给她的礼物,喜欢得不得了,实则那里面装的是可避毒虫瘴气的药包。
“一会入了通疆不要自己随意走动。”马车里,容承叮嘱,“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慌,只管跟在我身边知道吗?”
一会宴会上会经历一场厮杀,到时通疆会是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江瑾瑜只有乖乖地呆在他身边,容承才能够安心。
江瑾瑜觉得容承这表情实在太凝重,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她还是乖巧的说:“我知道。”
她挽着容承的手,靠在他的肩头,“我就做一只跟屁虫,一直跟在爷的身后,说什么都不离开。”
容承垂眸看了眼那双白嫩的小手,犹如两条藤蔓一般缠在他的手臂上,这女人主意正的厉害,他还是喜欢她此刻小鸟依人时的样子。
“我没有与你说笑。”他又叮嘱,“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害怕。”
江瑾瑜并不知一会要发生的事,若她知道这通疆即将上演一场腥风血雨,也不知她可还能笑得出来。
“我知道啦。”还是那灿烂的笑容。
出了尚城便可见到环绕在通疆之地的高山,那山周围布满了瘴气,长年经久不散。
也因这山中毒气密布,所以能在这山中生存的物体皆带有剧毒。
江瑾瑜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般神秘的地方,那山高耸入云,一眼看不到头,她忽然有些好奇,那常年与世隔绝的山的那一边,到底是何模样?
入山口,龙翁带着人在那里迎接,除了容承和江瑾瑜,文萧合和尚城大人也一同受邀。
当江瑾瑜再次出现在龙翁眼前时,他不禁又在心里暗叹了一句,像,实在是太像了,这眉眼,这身量简直和青儿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忽然觉得,就算这姑娘不是青儿的孩子,一会认个干孙女也不错,如此也算是了却了他心中的一件憾事。
从江瑾瑜出现开始,龙翁的眼睛就始终打量着她,从未离开过,容承心里顿生不悦。
“这不是在下送给王爷的舞姬。”文萧合的目光落在江瑾瑜的身上,“看来王爷是真心喜爱,才会日日带在身边。”
文萧合又在挑拨永安王和龙翁之间的矛盾,谁让他们两个都看上了同一个女人。
“她是淮安王之女,本王的王妃。”容承拉着江瑾瑜的手,他声音冷冷,向众人宣布,“文公子看错了,并非什么文府舞姬。”
容承这么说,就是要断了那老色鬼觊觎他女人的幻想,别以为只是一个歌姬,他还能够机会,他要让他知道,这位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千金之躯,并非什么风尘女子,也并非是他能有非分之想的女人。
此话一出,文萧合也是惊讶,难怪这女子不在那花名册中,原来竟是永安王妃,如此说来,那日她混入他府中,岂不就是永安王派来的探子?
好个永安王,面上前来赴宴,背地里就让他的王妃入府打探,也不知他是否掌握了什么对他不利的证据。
文萧合坏事做多了,难免做贼心虚。
而容承就是一副光明正大,本王王妃就是去了你府上打探,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样子。
当然,结果就是文萧合除了憋气,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文家再财大气粗,可也不会傻到和皇家的人正面发生冲突,文萧合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笑道:“是在下有眼无珠,竟认不出王妃千金之躯。”
江瑾瑜翻了文府的墙头,溜进文府又混进舞姬里,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她自然是没有容承那般的理直气壮,提起此事她心虚的很。
竟是淮安王的女儿,龙翁顿时心里一沉,看来这女孩并不是他的外孙女,他虽隐居于通疆之中,可也知淮安王和淮安王妃都是汉人,如此这女孩就只是和他的青儿长得相似而已。
虽然一开始就得知了答案,可既宾客都已经到齐,宴会还是要正常进行的。
“龙翁,这里到处都是瘴气,我们要怎么穿过去?”文萧合挥了挥面前飞舞的小虫,生怕它们会落在他身上。
“文公子无需担忧。”龙翁笑道,“这毒虫瘴气不近我族人身,所以大家只要跟着我们,不要掉队便无事。”
容承原以为龙翁会给他们能够避开毒虫瘴气的药包,却不想竟是用这种最不安全的办法,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好在他提前准备了能够避开毒虫的药包,倒是也不怕会有万一。
“众位请随我来吧。”
就这样龙翁带头先进了毒瘴,果然龙翁一入毒瘴,脚下爬的和空中飞的毒虫纷纷避让,龙翁周围就仿佛有一个隐形的屏障,将它们阻隔在距离自己三尺开外的地方。
“好厉害。”江瑾瑜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眼前这神奇一幕,这景象就好像是话本里的神话故事,大罗神仙,有仙法的天人。
自己的女人毫不掩饰的对别的男人的欣赏,容承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无名之火。
“王爷您这是干嘛。”江瑾瑜突然眼前一片漆黑,容承又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耳侧传来某人清冷的声响,“这里都是飞虫,怕你看久迷了眼睛。”
他说完忽然觉得自己都点好笑,这女人是他的女人,他们拜堂成亲,也做了夫妻间该做的事,如今他竟然因为一个年纪都能做这女人祖父的老头子有危机感,他是不是有点太敏感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龙翁为了这女人,可谓是不惜任何代价,如此执着,无论是换了谁,想来都很难平和。
龙翁走在前面,容承江瑾瑜,文萧合和尚城大人分别有三个南疆人带着,跟在后面。
这山里除了瘴气毒虫外,其余与普通大山其实并没有任何不同。
“龙翁果然说的没错。”尚城大人惊奇道,“这毒虫飞到我们身旁不足半尺的地方就转了路,根本不会近身。”
“大家要跟紧了,不要掉队。”龙翁在前面喊,“若出了这屏障,没了我族人的庇佑,就会被毒虫毒瘴侵蚀入体,到时候大罗神仙也转世也救不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通疆之地,千百年无外人能入内,入内必死的原因。
“跟紧了。”容承抓着江瑾瑜的手,把她护在怀里。
这时文萧合心里忽生一计,出了龙族人的屏障,被毒虫毒瘴侵蚀必死,那此刻岂不是让永安王丧命的好机会。
不管他手里有没有掌握对他文府不利的证据,但想来父亲去世,他们文府如今早已成了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巴不得把他们吞噬来充盈国库。
如果永安王死了,那南疆这块肥肉不但还是文府的,朝廷也一时半会不会再对他发难,这岂不是一石二鸟的好机会。
想到这,文萧合便起了杀心,他跟在身后找准机会,想要推容承出去,可突然一阵迷雾飘过来遮了所有人的视线,文萧合只知自己推到了人,却不知自己推的人是谁。
“啊……”随后传来女子的叫喊声,文萧何才知自己推错了人,那跌出屏障外的人不是永安王,而是永安王妃。
江瑾瑜只觉得身后有一股力量狠狠一推,她就像外侧跌了过去,周围布满了白色的浓雾,叫人看不清视线,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出去的时候,容承的手抓住了她。
原本容承是要将她拽回来的,可文萧合知道自己推错了人,就一不做二不休,凭着直觉狠狠又推了容承一把,就让这对鸳鸯去地下做一对冤魂吧,文萧何心里想着。
容承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了江瑾瑜身上,身后一股力道推来,他没有防备便也跟着那女人一起跌向了外面。
旁边是一处山坡,虽算不得陡峭,但一时也很难稳住身子,容承把江瑾瑜护在怀里,两个人便滚了下去。
“王爷,王妃!”跟在最后面,与尚城大人一起的路秉听到前面传来的声音,便知主子出了事,他想上前去查看,却被尚城大人拦住,“你现在出去没了屏障就是自寻死路,还不如等迷雾散了看明情况在做决定也不迟。”
“等迷雾散了就晚了!”路秉狠狠甩来开尚城大人的手,他身上有药包,又不怕这些毒虫瘴气,他们爷和王妃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就是万死也难逃其究。
“本王无事。”这时迷雾里传出容承低沉的声音,想起王爷和王妃也有避毒虫的药包,路秉这才止住脚步。
林子里雾气弥漫,根本辨别不出方向,这时一阵风将迷雾吹得渐散,众人眼前的视线便开始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容承和江瑾瑜的身影早已不在队伍里,文萧合心里暗喜,被毒虫咬伤并不会立刻毙命,想来刚才永安王说自己无事,只不过是不想让他的心腹也跟着送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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