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等李娇娇剁好了肉茸,徐成觐也将山药都削好了皮,露出了白玉似的杆身。
李娇娇将山药先剁成块,然后放在石臼里研磨成了细细的泥。
“接下来就要开始捏肉圆了,为了口感丰富,我们要将肉圆做成不同的层次。”
只是两份原料,可是在李娇娇的手中竟然出现了全然不同的样子。
只见有的肉圆小如杨梅,有的肉圆外沾糯米,有的肉圆外圆内空,还有的加入了一点荸荠,或是加入一些笋尖,总之不过一道菜肉圆却是各色各样,令人不禁叹服竟然能有这样多的花样。
李娇娇捏好了一堆肉圆后开水下锅,煮到肉圆浮起捞出,然后浇上汤汁,这道菜就算好了。
她刚把菜放在玉盘上,却看见一个黑衣人从角落悄无声息的走出来跪在徐成觐的面前。
“殿下,二皇子悄悄派人去醉楼娇抓李姑娘……”
“呵,要不是娇娇正好被太后召进宫,今晚就有危险了!你派影卫画皮成娇娇的样子,看看他有什么打算!”
李娇娇隔得远听不清二人的小声谈话,只能看见徐成觐眸子里的寒光一闪而过。
☆、荤素双味圆(下)
“李姑娘随我一起去见太后吧。”
常公公端着玉盘笑道,他年岁不小,面上净白没有胡须,言谈之间没有奴才的点头哈腰,端的是一身贵气。
李娇娇有点紧张的握了握拳看向徐成觐,徐成觐冲她轻轻笑了一下,眉眼温柔,丝毫不见刚才的冷意。
有徐成觐陪着她就不是很紧张了,三人走入夜色之中。
太后的寝宫熏着一种奇异的香,和李娇娇上次来闻见的不同,这次的安神效果似乎更好。
常公公将玉盘放在桌上,伺候着太后起身,替她拉好松散的衣襟,扶她坐好,李娇娇和徐成觐这才上前请安。
几日不见,太后脸上憔悴不少,她原本光洁的皮肤泛出些倦怠的青色,懒懒的眸子半睁半闭。
“亏着常公公想得到,哀家就想吃些这样的肉圆汤呢。”
太后素手拈起玉勺,舀起一个肉圆慢慢的咀嚼。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偶尔常公公帮太后擦拭嘴角时太后的轻笑。太后吃完后慢慢点评起来:
“这肉圆汤荤素搭配,既有肉的清香弹牙,又有山药的绵软柔腻,一口咬下去,不同的丸子有不同层次的感觉,口感丰富又不重叠,每一个都有自己的惊喜。”
说着,太后慢悠悠的看着李娇娇,好半天笑一声:
“好姑娘,遇着你,倒是让哀家明白了不少自己真正的心思。”
李娇娇不解其意,困惑的抬头,却看见常公公低着头跪了下来,而太后正抿唇笑着递了他一眼,尖尖绣鞋轻轻踢了踢常公公的膝盖。
她脸上不再是李娇娇第一次看见时的似笑非笑,虽然温柔但仿佛万事万物于己无关,也不再是一脸倦怠,而是一种小女儿般娇羞的神色,似乎是她这知天命的年岁中第一次。
李娇娇如遭雷击,心里隐隐约约明白什么,但是什么都不敢说,急忙低下了头。
徐成觐低着头什么也不敢说,毕竟太后从没表态过是要支持他还是支持二哥,而太后的这一票绝对非常的重要,甚至超过了褚瑶的重要性。
记忆中太后总是笑得平静,对于他们这些所有的兄弟都没有特殊的感情似的,一视同仁的原因也可能是都不动心,甚至太后对父皇也是冷淡生疏的。
徐成觐没有陷入回忆太久太后就开了腔:
“虽然我一开始觉得谁做皇帝并没有什么区别,想让你们竞争,能赢得人必然更强,也更适合皇上这个位置,只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徐成觐猛地抬头看向太后,太后正享受着常公公的伺候,看上去心情很好的对徐成觐说道:
“我这一辈子都在和你太上皇的妃子争,我一直觉得我是爱他的,到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那不过是权力之间的相互利用。”
太后说到这,似乎很累的长舒了一口气,将沉郁了五十年的气都呼了出来,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眸子亮的璀璨,比这深宫的烛火还要亮:
“你要是想让我帮你,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那就是——”
“这一生只娶一个女人,只娶那个你最爱的女人。”
太后的这句话太突兀,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皇上只娶一个妃子是前所未闻的,不说男女情爱之事,单说这皇族联姻很大一部分是要稳定君臣关系,如果断了结亲这条路,那就需要皇上付出更多的努力来维持朝堂。
李娇娇知道这是人家的家话,自然也就低着头没有插话。
只是她从梦中早就看见过,前世的徐成觐确实只娶了她一个人,而他就要花很多的心思去解决原本能够靠结亲解决的事情。
像是大将军差点起义的事情,要是娶了大将军的妹妹就可以作为把柄,再像是宁国公府站错队的事情,要是娶了宁国公府的女儿就可以施以警告……
就在李娇娇还在想着前世的事情的时候,她听见徐成觐清净的声音响起,掷地有声:
“儿臣心中已经有一人,她脾气有点倔,总是让我担心,但是她心灵手巧,总是像磁石一般吸引着人不自觉靠近她,最重要的是,我觉得她比所有人都懂我,我也比别人都懂她,我想她就是我唯一会娶的人。”
☆、羊羔酒
深宫的夜很静,徐成觐的话轻轻的说出,重重的落下,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哈——好!”
太后局促的一声笑打破了沉寂,唤回了众人各自游走的思想。
她目光中饱含着比烛火还要明亮的光看着徐成觐,慢慢启唇说道:
“你要是想扳倒徐鸿昀,就去查一下三年前你遇刺的那件事吧。”
徐成觐听见此话赶紧问道:
“儿臣已经查过很多次了,当时的山贼都已经被处理,儿臣放出假消息说抓到山贼,可是徐鸿昀那边依旧没什么动静!”
当谈论起正事的时候,太后脸上总是带着的慈祥的笑容终于消失,半眯的眼中露出精明的光:
“你那一步已经做的很好了,徐鸿昀表面没慌乱,可是私底下已经有人慌了。”
徐成觐似懂非懂的看着太后,脑中灵光一闪。
他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低声道:“惇亲王——”
太后微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又补充了一个名字:“赵贵妃。”
听了此话,徐成觐恭敬的垂下了头。
原本他就早就想要查这两个人,可是风险太大,但是现在既然太后说这两个人一定有问题,那他就非差不可了!
徐成觐慢慢的思量着计划,和李娇娇走在出宫的路上。
夜风带着丝丝凉意,拂过徐成觐的脸颊,然后兜兜转转到李娇娇面前。
他刚才说的是谁?李娇娇眨了眨眼睛。
**
“成觐,自从上次去太后那里,好久不见你了。”
李娇娇刚把手里的菜放下,就看见徐成觐静静的站在雅间门口。
“一起来吃吧。”李强拿了个凳子过来给徐成觐坐。
徐成觐坐定,脸色十分的凝重,似乎有什么很重的心事。
他不动筷子,在座的人都有点不敢动筷子,闻着菜的香气眼巴巴的看着徐成觐。
好半天,他终于开口:
“今日我是来和你们告别的,一年之后,如果是徐鸿昀登上皇位,你们立刻就离开京城,逃得越远越好!”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终于将盯在菜上的目光齐刷刷定在他脸上。
“成觐,你……注意安全。”
李娇娇这话没说完,最后只能说一句注意安全,毕竟权力的争夺这件事是出生在皇家的徐成觐难以避免的,一定要走的一步。
这一步,成则获得无上权力,无边富贵,败则身销魂灭,甚至留下千古骂名。
徐成觐走的很干脆,起身就要离开,被李娇娇轻轻拉住。
他垂眸看向这个小女人,自从她来到自己身边,就开始给自己带来好运,如今他要走了,他是想把幸运留在自己身边,可是远离自己或许才是她的幸运。
李娇娇的目光流转,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最后只是递给他一个精致的酒坛:
“我一直在等着你来,这坛酒,就当作提前给你贺喜。”
徐成觐打开酒坛,一眼看见其中酒体莹白,不似一般的白酒透明无色。
细细一闻,其中滋味也是和普通的酒不同,竟有种甘美羊羔之嫩滑。
徐成觐在宫中自然见过多种多样的酒,此时思考片刻,道:“这是羊羔酒吗?”
李娇娇点头:“正是专用作贺喜的羊羔美酒。”
“这酒为什么闻起来有股不一样的味道?”小二问道。
李娇娇道:“一般白酒都是用果品酿造,这羊羔酒却不同,酒如其名,是用鲜嫩肥美的嫩羊羔肉酿造而成。”
“这倒是奇特,竟有纯粹用肉类酿造的酒,怪不得有种滑嫩之感。”
“这酒酿造不易,很是名贵,专门用作喜庆之时拿出,给整道菜筵增光添彩。”
等将来功成之时,愿与你共饮此酒。
徐成觐慢慢封好羊羔酒,最后看了李娇娇一眼,转头走出醉娇楼
他这一走就是一年,这一年中众人等待的提心吊胆,而皇城却一片安静,既不闻封太子,也不闻皇上病情,安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而随着岁月翻过,第二年三月李强和赵明台迎来了会试。
杏榜未放,还不知道李强和赵明台会试的结果,而徐成觐依旧毫无消息,一年之约快要到了,李娇娇坐立难安。
“姐,别担心,你弟弟我这么聪明,一定能去参加四月的殿试的。”
李强胳膊肘轻戳钱明月,努嘴笑道:“是吧,好妹妹。”
钱明月翻了个白眼:“谁是你妹妹。”
然而谁也没想到,比杏榜先颁布的竟然是皇上驾崩的圣旨。
所有人都换了素衣,醉楼娇也暂时关门,国丧期间不得娱乐,街上没有一点人气,更加显得暗中的气息喷涌。
皇上只要一咽气,大臣一拜,新皇就算即位,然后半个月内会办登基大典。
可是皇宫中依旧安静的没有传出一点消息,世人甚至不知道谁才是新皇。
越安静,暗中的波涛就越汹涌,从未有过的压力出现在醉楼娇每个人的脸上。
新皇到底是谁?这恐怕是天下人最关心的问题了。而对于醉楼娇的人来说,这意味着他们之后能否在京城立足,甚至能否活下来。
而李娇娇一行人中最早看见新皇的人,竟然是李强和赵明台。
宫殿之上森严庄重,皇上亲自主考贡士,称为殿试。
而当李强一行人抬头之时,新皇的帝冕上的十二根旒之后的那张脸如此熟悉,薄薄的眼皮下有些劳累的乌青,可是神色却淡然,微微笑着看着他们。
☆、纳采问名
国丧期间不得娱乐,李强自从回村就闭门在家谁也不见,将所有送礼的人都拒之门外。
“我跟你们说,你们是没见着徐公子穿上皇袍那霸气的感觉!”
李强小声的拍着桌子,绘声绘色描画着当初在殿上看见的场景。
“皇上他年纪轻轻却威严有度,眉如墨画,眸似星芒,坐在龙椅上一拍手那是地动山摇……”
李强这边说的唾沫横飞,听的李富良和牛翠花是瞋目结舌。
“行了行了,自从被封了状元你就没停下拍皇上的马屁。”
天下敢说这样大不敬的话的人就剩下李娇娇了,此时她将菜搁在桌上,撂下一句:
“你们吃吧,我不饿,先回屋了。”
“娇娇这是怎么啦,从回来到现在就没见过她开心过。”
牛翠花心疼闺女,赶紧问李强在京城发生了什么。
李强有些气愤的挠挠头:
“简而言之,就是当今皇后的位置不该给褚瑶。”
牛翠花被李强这句话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死孩子说什么呢!当个状元就敢说这样的话!”
“真的,娘,皇上和我姐,哎呀,真是说不清。”
李强头疼的拈起筷子,狠狠嚼了起来。
“净胡说,等国丧一过,褚小姐就要做皇后了!你虽然是状元郎,咱们真实光宗耀祖了,可是娇娇哪能嫁给皇上呢,我看你去了趟京城,回来净不着调了。”
牛翠花拍了拍李富良,得意洋洋道:“现在咱们强子成了状元郎,做了翰林官,咱们家可不比以前,不能让娇娇在村里找女婿了!”
李富良不好意思参与女儿的亲事,含混着答应两声,听见牛翠花一拍巴掌道:
“我这就去找明台!我看明台这次考中榜眼,简直就是和咱们女儿天造地设一对!”
**
皓月当空,徐成觐难得有空坐在御花园中赏月。
月华泼洒在他坚毅的脸颊上,照亮微蹙的眉间。
当初徐鸿昀的事情解决的有多么的艰难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最后在惇亲王和赵贵妃那里搜查到了谋反的证据,而且还找到了徐鸿昀藏匿的大哥的玉佩,这才终于定了他们死罪。
可是没想到父王居然临死之前拉着自己的手说是他疏忽了二哥,让他不要处死二哥。
“他终究是我的孩子,我这个做父亲的,已经大错特错了……”
徐鸿昀该是后悔了自己的下毒吧,当他听到父王说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那如同被抛弃的稚子的痛苦或许是真情实感。
只是一切都太晚了,徐成觐最后遵照先皇遗嘱,封了徐鸿昀一个空头王爷软禁了他终生。
这边徐鸿昀解决完了,徐成觐却还是抓不到褚瑶的把柄,而褚瑶也终于名正言顺的当了皇后,只要国丧一满立刻上位。
他只好白天和她虚与委蛇,晚上借着国丧的名头绝不碰她,一直周旋至今。
最近影卫那边传来好消息,终于有证据能证明当初的黑衣人和褚瑶也有关系了,他才终于放心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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