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令意一愣,见楚令娴声音不同以往,却是她生了真气时的模样。
随即会过意来,大姐姐怕是知道自己被绑架了的事。
忙站了起来迎上去,道:“大姐姐说什么呢,谁想瞒你了,我自己还没回过神来。”
楚令娴已经很久没置气了,这会儿平了平心,先招了楚令意。
“且去屋子里同我细说。”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
☆、057
楚令意跟楚令娴进了屋子。
大概是十分了解自家姐姐的性子,故而这事就没怎么隐瞒。
就算她不说,最后丫鬟也会说。
方知非本来就是楚令娴的一个心结,放在心中几年不曾消失。她万万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巧地出现在蜀中,还对楚令意做下绑架之事。
简直丧心病狂。
楚令意见楚令娴平静得有点不同寻常,心里咯噔,唤她一声:“大姐姐?”
楚令娴神情淡淡,“我在,不必担心。”
楚令意这两天听多了这句话,心说自己的确是恨毒了方知非,但也不十分担心害怕。
那两个看着倒比她还要在意似的。
她却是没明白魏亭和楚令娴说“不必担心”的含义。
只见楚令娴又像是自言自语般说了句:“这些事,是该好好了一了。”
楚令意蹙了下眉。
楚令娴不与她过多解释,只道:“过来与我研磨。”
楚令意自矜着,不免轻轻哼了一声,只看眼下没丫鬟在,也就罢了。走过去,抚袖素手执墨条,慢慢研磨。
楚令娴自己铺纸。
楚令意问:“你要写什么。”
楚令娴不答反问:“方知非送走了?”
“嗯,送走了。”
楚令娴继续问:“她如今客居郡守府内?”
“是。”楚令意点头。
楚令娴明了,随后提笔沾墨,手肘压在白纸上,开始写信。
一连写了两封,一封给她兄长楚宏泰,一封是拜帖。
写完唤找了丫鬟进来,道:“一封送回京城,一封送去郡守府。”
“姐姐想做什么。”
楚令娴眉眼淡淡,“拿人。”
“去郡守府拿人?拿人还要送拜帖?”楚令意奇了。
“自然。”楚令娴颔首,又道:“妹婿何处,我有事同他说。”
这招虚张声势而已,不过她没明说。
楚令意道:“在前头院子,我让人过去找他。”
很快丫鬟去请人。
魏亭:“大姑娘过来了?”
丫鬟福身回:“说是有些事同三爷说。”
“知道了,你先过去回话,我稍后就去。”
魏亭寻思楚令娴眼下过来,必是知道了楚令意的事。
等过去见了楚令娴,楚令娴先福了半身,魏亭回了礼,几人才坐下说话。
楚令娴问当初绑架楚令意的那几个下人是不是被在他这里。
魏亭自然说是。
不止人抓住了,还审问了,顺藤摸瓜又抓了两个。
据最开始在客栈抓的那对夫妻的口供,把楚令意交给他们的是一个妇人。
只说楚令意是他们府里的小妾,因被主子厌弃了所以想远远发卖了去,把这事托了她们
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被人骗了。
那夫妇二人哭爹喊娘的,为了撇清关系什么都说了,只求魏亭能饶他们一命。
又主动提供当初把楚令意送过来那妇人的信息。
魏亭就带着人赶去,一下把人给抓了。一审问,才知道那妇人原来是方知非从京城带过来的嬷嬷。
这两厢人一抓,魏亭又写了罪证令其认罪画押。
总之是有比没有好。至于会不会后头反口,也要等以后再说。
楚令娴才问一两句,魏亭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顺势就把人想听的全说了。
魏亭得知楚令娴要直接去郡守府拿人,就问:“决定了?”
楚令娴:“此刻不拿,恐对方就要跑了。”
魏亭略沉吟,就道:“那便去。”
两人各自心知肚明。
魏亭心想,方知非拿不下,但王守仁必定是要趁此机会拿下狱的。
之前他给李丞宴写了荐帖,李丞宴已经私下拜见了贺孟章。
李丞宴似乎是有了把握,魏亭没细问,反而跟李丞宴又说了些事。
正好借以楚令意被绑架先行发难,生事必要乱,一乱就容易出错,出错就会露出破绽。
几人商量了一会儿,最后魏亭拟了一个主意。
又过了两日,楚令娴让侍卫压着那三个被抓的直接见了郡守。
这其中一人是方知非的嬷嬷,王郡守当时就变了脸。
待楚令娴两纸画押证据留下。
情况如他们最开始预料的那般,要郡守不动声色只道是那下人自己犯了事,到头反来来污蔑主子,简直罪加一等。
三个下人一脸灰败被收入监牢,楚令娴状似没有证据,只能无奈愤然离去。
方知非毕竟是方家嫡女,又是自己夫人亲眷,王郡守必然要保住她,这事一出,几乎是立即给方家去了信。
信送得再快也需要一段时间,王郡守回了府邸,立刻将自己夫人叫到身边,先是把人训了一顿,斥她连个小儿都管不好,出了大事。
“你可知她要在我们府出事是什么后果?我就是有十个郡守府也不够赔的!你还不知轻重,这两几日千万一定要把人好看了!丁点岔子都不能出!”郡守夫人只管应下,再不敢含糊。
楚令娴今日回来了,转头第二天又过去。
那模样势必要一个说法,王郡守度其身份不敢怠慢,很是分了些心。
李丞宴就是趁着这时候将当初那事抖出来的,私吞官银罪名之重,定下等同判了死刑。
这是原先李丞宴在魏亭面并没往实了说,只说自己的苦处,但实际上他在王郡守身边安排了一个内应,手里存了一些王郡守这些年或大或小的贪污证据,这便是他的底牌。
魏亭心知肚明他肯定不会没有一点准备,不然不会来请自己给他一封荐书。
眼下时机正是好,王郡守焦头烂额,李丞宴便让他的去郡守私房窃了钥匙,将当年王郡守和另外两个人来往的信件,以及一本私帐,都偷了出来。
里头记录了那一大笔官银的来往去向。
有了证据,贺孟章连同其他两位大人,一同提审了王郡守。
印了私印白纸黑字的证据,无从否认。
王郡守被抓,另外两个下属也逃不过,很快被下签文抓捕,缉拿归案。
王郡守下了狱,方知非的事被暂时遮了下去。
魏亭说:“恐怕她很快会被家人接入京城,如今在蜀中是不好处理了。”
贺霖声就算再不喜方知非,但在这里他也必定会回护。
楚令娴何尝不知,所以才会先给楚宏泰去信。
且因楚令意完好无损被救了回来,想治方知非的罪更没那么容易。
楚令娴道:“这事了了,你们一行尽快回京城。”
魏亭本来就打算要有了,他们在蜀中本来进去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
于是道:“已经定下了三日后出发,大姑娘不必挂心。”
楚令娴点点头,又同楚令意道:“走之前跟我去一趟三阳观,观主怕也有话要与你说。”
楚令意说好,第二日就上了三阳观,见了和庆观主。
留了一宿。
翌日下山,整装准备出发,离开蜀中,前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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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
回去一路上没什么波折,大半个月后,一行人平平安安回到京城。
出去一趟,去时炎热,回来即将入秋。
别说楚令意受了累,魏亭看着都消瘦了些。
到家又是一番整装行礼,各人上上下下收拾东西。
刘嬷嬷带着朱笔两个伺候楚令意用柚子叶洗了澡,换衣服。
堪堪在家养了四五日,精气神才养回来些。
先头一回来,魏亭就已经让那些侍卫先回去,自己这边也打发了一个这人去庆阳侯府跟周夫人回话。
过了几日,魏家里这边的事儿一应处理妥当,魏亭和楚令意才亲自去了庆阳侯府。
直接去见了周夫人。
将一路上的事情略略说了,又言楚令娴在三阳观一切都好。
和庆观主脾性好,和楚令娴很是投缘。
周夫人听着心中放心,也说了些京城的事。
“前几日朝堂里消息过来,北襄国不日就要到达燕京,使臣先一步过来见礼通禀。这次北襄国来,头一件事当真就是为了求取公主,两国和亲。
而如今后宫年龄合适的公主就只有赵贵妃膝下的公主,赵贵妃自是舍不得让女儿远嫁她国。如此一来就只有遵照旧例,从王公大臣家的女儿里里挑选。
昨日大臣们各自点了几家,其中就有娴儿,好在是一早做了准备,你们父亲及时回话,说大姑娘今年犯了疾,出了远门。圣上一听,后又问了两句,得知一个多月前就走了的,便也不再说什么,这事约摸着是过去了。”
若没有这一手,怕是真的就逃不过这一次。
楚令意心知这定是赵贵妃那头的主意,赵贵妃那头有了什么坏心思,只需要给娘家赵里递话,总能办妥帖。却全不顾别人家。
之前楚令意去宫里参选,就因为容貌太胜招了赵贵妃的眼,人便使计陷害了楚令意,最后反栽赃楚令意,说她给赵家姑娘下药。
楚令意心中也是恨毒了那赵贵妃。
把事情交代完了,楚宏泰那边又让下人来请,两人就过去了。
见了面说了会儿话后,楚宏泰告诉魏亭,说今年的秋马赛就快了,等北襄国的皇子过来,差不多要举行。他让魏亭最近也准备一二,到时候一同前往。
魏亭应下。
心想当初他骑马都不利索,现下都能策马奔驰的,也算进步飞快。
楚令意间魏亭唇边带笑,不禁偏头问:“你笑什么?”
魏亭摇摇头,回说:“只想到先前骑马都生疏,如今兄长都邀请我参加秋日赛了。”
楚令意就说:“兄长骑术十分高超,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魏亭挑挑眉。
过后魏亭把楚令意送回家,自己转头去了魏氏药堂。
冬至一见魏亭过来,就咧开嘴笑,过来请他安,嘴上一边道:“三爷过来了!方才谭公子身边的小厮过来了,知道三爷您回来,特特来请呢。”
魏亭一听,说了句:“他那位表兄弟的病怎么样了。”
冬至一脸笑意,“正要说呢,三爷您真是太厉害了,那位公子的病已然全好,说是已经好全能下地,但药还在吃着。谭公子就是因着这个想请公子去吃酒。”
魏亭点头说知道了。趁着有时间,直接去了琼楼找谭文涛。
谭文涛听下人说魏亭过来,直接站起来,道:“还不快请进来,怎么这么没眼色。”
魏亭正好一露面,笑:“谭兄不必如此客气。”
谭文涛一面摆摆手一面把魏亭往里面引,又让人坐下。
“你这一去可是不少日子,终于把魏兄盼回来了!”
魏亭道:“你这话说得有意思,不知道的怕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娇娘。”
“魏兄也会打趣人了。”谭文涛朗声大笑,又接着说:“不与你说笑了,你能过来,大概是听你家那位小伙计说过了,我那表兄病好了,他们一家对你感恩戴德,要亲自登门拜谢,还是我同他们说你出了远门不在家这才罢休。又嘱咐我时时注意着,等你回来了一定要告知他们。”
魏亭摇头:“却很不必如此,我只是尽力而为。郭公子能好起来也是他自己的造化。”
谭文涛心想他那表兄能有什么造化,还真就是魏亭本事大,一脚都踏进阎王殿里的人硬是让他给拽了回来。
“魏亭何必谦虚,你的本事我岂能不知。”
郭旭阳生了烂病无药可救的事很多人都是知道的,远的不说,走得近的几家姻亲大抵都知内情。
再说郭夫人为了给儿子看病,请了多少大夫,坊市里的不算,还托了关系找了两位太医,所有人都是摇头说没救了。
旁的亲近也来看过人,最后都只细声安慰劝郭夫人不要太伤心看开些。
没成想过去一个两个月,郭旭阳病就一下子好了,身上脸上疙瘩脓包都没了,结了痂落下后只剩一层淡淡的印子。
之前去看过郭旭阳的都见过他那副病入膏肓的模样,眼下一个健康的大活人走出来能走能笑,谁不觉得不可思议?
你一句我一句,实情不清楚,只都知道郭家是运气好请着了名医了。
有人心中纳罕,这岂止是名医,简直是神医了!
于是纷纷私下打听,后来听说是个姓魏的大夫。
有人一听魏亭这个名字熟悉,仔细回想,然后一拍大腿,魏亭不就是娶了庆阳侯府小姐的那个人!
之前只听人说貌似是个大夫,怎料得医术竟如此了得。
这事儿传来传去,不多时庆阳侯府里也听到了风声。
周夫人怕是魏亭年轻不知事,故意叫人散播出去的名声,这可不好。
于是把人招过来仔细问了。
魏亭不是专业中医学校毕业的人,哪敢乱说自己医术好,苦笑说并不是自己医术多好,而是手上刚好有一方祖传的对症药方,配对了药,郭旭阳吃了才好了。
其实魏亭之前也仔细想过,他身上有个随身药房,最好是能在这里开个药房,以后只卖药就好。
周夫人担心的正是魏亭的医术让人夸大了,若日后那些人碰上个疑难杂症就找他,治好了不提,治不好反而要生怨。
魏亭也是这心思。
只跟周夫人说这事巧合,自己委实没想到能穿成这样,他那点医术不值一提,都是魏家祖传下来的方子,所以才能做出好药来。
如今他也开了药房,大部分心思就放到上头,看病倒还在其次了。
“日后若是有人来岳母身边询问,还望岳母替小婿解释周旋一二。”
周夫人听罢魏亭的解释,知并非他轻狂,这才放心。
魏家有珍贵药方是好事,于是便是点了点头,让他不用担心。
果然,之后就有人来周夫人身边探口风,周夫人就笑着说:“都是大家传来传去的,将事情夸大了。你们且想想,他才多大点年纪,还能比太医院的御医太医门强不成。”
那些夫人听着这话是没错,可又想郭家那公子可真是被治好了的。
周夫人继续道:“这事而儿是没错,只是你们会错了方向。倒真不是我那女婿医术多厉害,厉害的是药方子,魏家几辈子都是行医的,他家传下来些好方子。郭公子他运气好,其中正有一方对了他的症状,这才把病治好了。”
几位夫人恍然,心说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