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口是心非》TXT全集下载_4(2 / 2)

gu903();“何处有箭,何处有壶?”

赵临川指向这高台下方的一汪浅浅的积水,说道:“以木枝做剑,以水池做壶,三局两胜,败者送予胜者墨宝可好?”

熙宁前时不慎将墨宝传出闹出松竹馆人的名声,而赵临川可是专门学过,两者撇捺之间豪气十足,亏得是沙场带来的脾性,字如其人不过如此。

熙宁与赵临川两人都欠下彼此好些东西,书画物件却总是不了了之,只当作是个随意的赌注,两人箭术旗鼓相当,胜负难定,权做玩乐也不是不无趣味。

熙宁对着赵临川挑了挑眉,说道:“承让?”

紧接着便接过了赵寻递过来的树枝,那树枝大多都是些枯木,有些轻,再加上时不时有微风拂过,想瞄准了那小池倒还是有些难度的。

趁着赵临川瞄准的当口儿熙宁也在心里默默计划着力道,眼瞧着赵临川那木枝只扔到了小池的周围,熙宁掩着嘴笑了笑,便抢了步子到了赵临川先前站过的地方去,可惜马有失蹄,人也有失手的时候,熙宁的树枝偏生落在了赵临川的不远处。

赵临川仔细看了下,未看到周边有其他人,只说:“我看公主方才那般模样,以为是好大的能耐。”

熙宁晓得赵临川平日说话便是阴阳怪气的样子,只恨恨说道:“那便只算做平手,再来一局。”

本是游戏,此刻却一定要论个输赢才行了。

“风有些大,那木条过轻,只寻个重物与他一同掷下去才好。”见着熙宁没有异议,赵临川便拆下了腰间的一枚玉佩与那树枝一同丢了出去,只看见那池溅了水花,接着有木条浮在了面上。

熙宁身上未带玉佩,倒是头上插了不少簪子,只随意抽了一支出来与树枝绑在一起。

谁知道最后只看到了树枝浮在了水面上,却瞧不见溅起的水花,熙宁探了身子出去看,却又立马缩了回来。

光是缩了回来也还不打紧,却还跟个受了委屈的小猫一般将自己蜷起来蹲在了地上。

☆、荔枝

赵临川探头去看,只瞧见熙宁这丫头朝思暮想的人站在下边的小路上,额角上起了一个圆圆的小包,手上还捏着方才熙宁丢下去的金簪,上面缀这几颗醒目的珊瑚珠,倒和宋衍额上的红相呼应着。

熙宁蹲下之后一时脑袋中装不了事,发了麻,若是自己不站起来叫宋衍看不见他便不知道是自己干的,只做着她的缩头乌龟,还叮嘱着站着的赵临川莫要露馅了。

宋衍方才才与皇帝分开,刚刚从禅房走出来,就被不知道哪儿来的东西砸了额头,那食物还算是有些重量,一时还有些痛。宋衍蹲下将那东西捡起,又觉得是眼熟的很。

突然林间掠起一阵风,宋衍将珊瑚簪收进了袖口,又掏出了一方帕子按在了额头上,抬起头来看见宣平侯,再细看,那木栏后面还隐约看见红色。只说是熙宁思虑不周没有将清商一同拉下来蹲着,此时便是活脱脱的证据。

赵临川对着宋衍扬扬下巴,懒懒地用双手对着宋衍抱了拳,宋衍也对着赵临川鞠躬之后便再又转身离开。

“他走了吗?”熙宁将头埋在膝盖里心里臊得不行,约摸着时间拉了拉赵临川的衣角。

赵临川用两只手将熙宁捞了起来,说道:“早走了。”

“早走了不和我说,反教我一直蹲在那儿?”说罢熙宁就要打人,一时腿麻,又急忙被清商扶住,叫着公主小心。

赵临川缩回了早已经伸出了一半的手,又觉得好不自在,将双手背到了身后,任着熙宁打自己,熙宁笑着说:“怎得不回手?”

“让着你有错,不让你也是错,你这主子真难伺候。”见着熙宁对着自己眨巴眨巴眼睛,又说道:“且看你是没有心思再去玩投壶了。”

熙宁被说中了心思又看见赵临川要走,再又问道:“你做什么去?”

“宋大人像有些破相了,本侯去慰问慰问。”赵临川回头,眯了一双狭长眼睛,问道:“公主要与臣同去?”

“这倒是不必要的,你去看看就好。”熙宁这下话语中倒是再没有挽留的意思,还挥了挥手,是叫赵临川快些去的意思。

待到赵临川走后,熙宁将手架在了栏杆上,撑住了自己的脸,手不凉,脸却很热,甚至还有些烫手。

熙宁抿抿唇,远眺着看着山下守着的一圈圈士兵,黑压压的一群,黑压压的一片。

是夜,天上悬着一轮新月,细长的白,本就隐约,又有许多云飘过来遮挡住了身影。打更的更夫才敲过了一轮梆子,刚落下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话音,便看见前路上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往自己这飘来。

虽然大齐不禁夜市,但是这处地理位置特殊,总不免带着些鬼气,如今又看见了这不干不净的东西,那打更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闪进了小巷子里。

“大人。”

来人掀开了斗篷上的帽子,便露出一张清俊的脸来,正是宋衍,再未拖泥带水,宋衍解开了披风抖了抖,草草叠过之后搭在了白霖身上。

宋衍又对着天牢外已经等着的士兵说道:“带本官进去。”

那士兵本想拦下宋衍,却看见了宋衍袖中亮出来的一枚金色的令牌,这才低声说了一句:“大人请。”

宋衍独自一人跟着那士兵进去,这里还好,前方却黑暗狭窄,又有阵阵恶臭袭来,宋衍皱皱眉头,拿袖子捂住了口鼻,那士兵察觉到了宋衍的异状,说道:“丞相大人,您请在此稍作片刻,卑职前去将罪犯领过来。”

“你且去。”宋衍被安排着坐到了桌边,又说不要茶水,叫那人快些去提人来。

没等上多长时间,那士兵便带着人过来了,那些人正是早上拦住圣驾的人,虽被关在了地牢之中,身上却没有什么伤。那些人认得宋衍,还未等小兵发话,便跪在了地上,嘴里只说着与早上相同的话,不抱怨什么,只求官老爷替他们做主。

宋衍将那小兵遣走之后,便问道:“你们想让本官替你做什么主?”

那小兵在外面等了许久,只看见宋大人一脸沉重的出来了,宋大人本就没有表情,这般真是叫人难以接近,那小兵凑过去听候宋衍吩咐,又听见宋衍说道:“传皇上口谕,将罪犯陈某等人关押至普通牢房,听候处置。”

那小兵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只是恰好轮到自己当值,见到了丞相大人不说,又听到了皇帝的圣旨,一下吓得腿软了半截,急忙跪下接旨。

“你先起来吧。”宋衍去扶那小兵,小兵更是觉得受宠若惊,断然不要宋衍去扶,宋衍也就作罢,待到那小兵自行站起之后才往外走去。

“大人,您额头上怎么了?”那小兵方才就借着火光瞧见了宋衍额头上的红印,又在心里斟酌再三之后,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宋衍心中正思量着那些人的话,便听见那小兵诚惶诚恐地问了自己这么一句,想来人家是关心,宋衍不愿拂去人的好意,只草草地回应是磕到了墙角。

那火光烤人,小兵偷眼去看丞相,分明那镀上了金边的轮廓上唰的冒了红,只当是此处热,又说道:“宋大人多家小心,此时夜深了,还请小心着。”

“多谢小兄弟。”宋衍微微敛神,目的已经达到,不宜再久留。再呼吸一口外面新鲜的空气实在是舒适,宋衍又再将披风披至身上,便可不停留地走了。

子时,除去夜市里昼夜开着的秦楼楚馆,其他的铺子早早也收回了灯笼插了木板关门。远远听到了犬吠声,又听见了哒哒的马蹄声,一份打了红封的奏折被递进了宫墙,宋衍隔着窗棂看了看天上并不圆满的月亮,掷了笔。

“秦州知府及工部左侍郎夜里联名而奏,称秦州治水颇有成效。”裕慈撩了撩眼皮,手腕一掀,将奏折甩在了桌上。

南书房里聚集着一群臣子,听到皇上这般说话,先是心下惊了惊,又有一人出列说道:“应是皇帝精诚感天动地,叫大齐子民都蒙受恩泽呐!”

裕慈盯着那人的乌纱帽看了许久,四只手指挨个敲了敲桌子,笑了笑,说道:“哦?”

“陛下昨日才行参拜大礼,今日便有这般好的消息传来,实乃明君在世大齐之幸!”

“小顺子,给夏大人寻个椅子来叫他坐着歇会,年纪大了站着倒是辛苦。”

说罢,小顺子便搬了个椅子来,夏郎拒辞不受,却耐不住皇帝这般的劝慰,只好坐在了椅子上。又不在自己府上哪能坐的舒坦,一半屁股坐着,一半屁股悬着,还不如站着。

也不晓得怎样惹了皇帝,竟又叫顺公公端了茶来送予自己喝,夏郎背上已经渗了汗,眼睛不晓得该往何处看,胡子一抖一抖的,拿袖子擦着汗。

“夏大人说得对,可朕昨天晚上是辗转反侧,每每睡下便梦到有一只硕大的老鼠谁在朕的身边,在睁开眼睛身上便都是汗,爱卿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夏郎一个鲤鱼打挺便从椅子上腾了起来,丝毫不见其老态,说道:“皇上乃是真龙天子!”

“朕未说自己不是真龙天子。”

话音刚落,便看见夏郎已经跪在了地上。

明泰帝说道:“小顺子,夏大人累了,送他回府去歇息。”

夏郎走了,剩在书房里的人一个个是低垂着脑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衣袖。、

看着这么些人,小皇帝心里是十二分的不痛快,这里面有些是自己提拔起来的,有些是原来的旧臣,朝堂上看着争执得激烈,背地里倒是一条心,钻着自己的空子,拧不清楚孰君孰臣。

裕慈挥了挥手叫这群人都走了,小顺子瞧着皇帝气得不轻,翕了眼睛躺在了龙椅上,提着衣服悄么着手脚走了过去,走近了皇帝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只盯着自己看。

小顺子急忙跪下,喘着气说道:“奴才怕皇上您着凉了,又怕吵醒了皇上,求皇上恕罪。”

“宣澜贵人。”裕慈复又闭上了眼睛,淡淡说道。

小顺子急忙站起身先将龙袍批到了皇帝身上,又赶紧地退了出去。

熙宁将白瓷碗里的冰块搅地一通响,涂了蔻丹的手剥去水里泡着的荔枝的壳,轻轻一吮,那果肉便被吸进了口腔里,再一咬开,便是浓郁香甜的汁液。

虽然已经十指红红,嘴巴也被冻红了,她也还乐此不疲地自己剥着吃,不要下人来伺候。吃的正是开怀,便瞧见有个小厮来到了自己身边,说道:“顺公公说今日陛下又发了好大的火。”

熙宁继续听着。

“陛下还拟了圣旨任宋大人为巡抚刺看秦州。”

突然的,那一个白花花的肉球球便从熙宁的手上滚了下去,落到了地上,糟践了一颗。

前一件事只当是自己去宫里与皇帝说说话便够了,可再添置上后一件,叫人不多想都难,她记挂着皇帝,记挂着宋衍,还记挂着秦州封地。

指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熙宁捕风捉影也了解到了些流言,说是昨日挡路的人乃是秦州人氏,本想再去深入问问,那些传消息的人便不再往下答,当时只说是有人唯恐天下不乱造出来的谣言,现在看来是事有蹊跷了。

清商叫那小厮退下了,又瞧见自家公主若有所思的模样,只觉得可能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结果是自家公主果然是不同凡响,当即就有了好主意,只说自己吃荔枝吃多了上了火,关了府门来客一概不见。

在这样好几天后,出城的队伍里兀自多了个小个子的士兵,在男子中算是长相清秀的,却美中不足是个哑巴,叫人好生疑惑这样俊秀的人儿怎会来当兵。却再看这人把式活计玩的精彩,是个练家子,也就没人来追问。

只叫清商和禁军都督抓落了一把有一把的头发,公主一口一个心念百姓,再一口一个一人做事一人当,再掰扯下去反倒是他们不是了,于是乎,一个答应假扮卧床的公主,一个答应替她谋了个身份在护送队伍里。

☆、木条

“牵马而行,莫惊醒沿路百姓。”宋衍率先翻身下马,将缰绳递与白霖。此人长袍宽袖时看来是文质彬彬的模样,如今身穿武服又是另一番好景,还是一贯的青白两色。

“是。”

熙宁用了早些年便学会的易容把式,混在队伍里,与其他的小兵跟着宋衍下了马,牵起马儿行走。熙宁原本是担心宋衍发现她的,谁知道宋衍像是并不过问并不关心,只是大致点了个数之后便离开了校场。

踏着铺在地上的晨辉,众人出了城门,为了能快些到达秦州,一切轻装从简,物资皆在路上补充。

熙宁本已经做好了走去的准备,却又晓得宋衍给他们这群护卫也安排了马匹,一时心里更添仰慕,觉得宋衍乃是个外头凉薄心里暖和的人。熙宁只看着那背影,觉得自己又心动了千百回。

可谁知道却是她真真的想错了,此人外表看来纯良无害,内里切开却是黑的,才出了城门便号令所有人上马,鞭子一抽,催的马儿跑得快极。

熙宁倒是受的,距大同一役已经过去了不少时日缺了些锻炼,又是女儿身。如今天气又有些热了,避免不了的疲累。而且看到宋衍这般着急的模样,自己心里更是不安,也想早日到地方勘察。

此番日头快要落下,估量着已经离开了京城许久,这马儿叫熙宁有些不习惯,被颠的心儿颤,身上发汗发的厉害,眼前视物已经有些朦胧。

宋衍扯了缰绳,那马一甩脖子便横在了路上,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又向远处眺望了许久,一时心里有了其他的思量。

“公子,前方有座城,我们不妨趁着闭城前进入,夜里行路总是危险。”白霖凑上前去对宋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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