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口是心非》TXT全集下载_4(1 / 2)

长福宫离养心殿可是有些距离的,如今又添了些温度。连轻风都带着暖意,若是亲力走上几步都难免发汗,小顺子跟在皇帝身后走着,却在偷偷打量着皇帝的身形,这几日下来皇帝可是又瘦了些,没人伺候着怎么得了。

才方走到长福宫外,隔着宫墙便已听见从殿内传来了笑声。长福宫地儿僻静,太后也不喜闹,这般喜庆怕是是长公主来了。小顺子方要宣驾到,又被皇帝给制止住了,只兀自走进了开着的宫门,走了进去。

宫女们见着皇帝不声不响地就来了,一个个跪下行了礼,又听从皇帝的命令不敢发声。裕慈悄悄走进了宫殿里便看见了个红装的女子正在投壶玩,投的一叫一个准。

“清商,你去问问顺公公,如今侄侄可是愿意见人了?”

裕慈正准备退出去,却又听到有个人说道:“皇帝勤于政事乃是大齐之福,不见人也是摒除了杂念好生批阅奏折,今儿上午哀家才遣人去问过,现在便不用去了。”说罢又添上一句:“你倒是宠你这皇侄。”

“皇兄宠媛媛,那媛媛便宠侄侄。”说罢,熙宁又抽了个把子瞄准了那铜壶,即将投进去,果不其然又是个准头,又说:“清商,别磨蹭了,快些去。”

清商一走出殿门便看见了皇上,直接跪了下来。熙宁听不见了脚步声便探头去看,又唤了几声清商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于是要站起身来自己去看。

这时裕慈便不再隐在宫外,而是走进了殿内,说道:“朕在墙外便听见了这笑声,疑惑着是谁来了,原来是姑姑。”

熙宁见了皇上,急忙行了个礼,礼未毕便被皇帝扶起来了,两人岁数相差不至三岁,皇帝便已经个头蹿过了熙宁。裕慈走上前去先对着端坐在正位上的太后行过礼,随后便坐到了太后的身边去。

薛太后笑着摸了摸皇帝的手,又蹙眉说道:“皇上手怎会这样凉?”

“倒是你们这群奴才只想着自己衣食冷暖,却把皇上糊弄吗?”

听到太后这样质问,小顺子急忙跪在了地上,以头抢地,连连磕了好几个头,说道:“奴才该死。”

“朕从小身子便不好,皇祖母何必怪他们。”裕慈笑了笑,又眨巴眨巴了眼睛,说道:“朕今日里闭关苦读倒是参透了好些治国的道理。”

“那便是极好的。”薛太后听到皇帝这样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又说道:“勤学固然是好,却也记得要好好饮食好好休息,这次可不是叫平阳担心这样久?”

“是朕之过,反叫皇祖母与皇姑母担心了。”

“无事,明君莅国,乃是大齐百姓之福。”薛太后拍了拍皇帝的手,说道:“此次黄河水患,皇帝您怎样看?”

“朕来次便是想与皇祖母您商量,想着择下个好日子去西郊祭拜佛祖,好叫上天明白朕的决心,叫佛祖保佑我大齐盛世安定。”

“难为皇帝这样有心。”太皇太后看着皇帝的脸,笑着说:“皇帝像极了先皇,却比先皇晓得些进退的。”

“是。”

薛太后扶了扶额角,说道:“哀家有些乏了,梅霜去送皇帝和平阳离开吧。“又像是戏谑说了句,“说什么千岁,却是老的不成样子了。”

“母后怎会老?若换了衣服,别人只当我与母后是姊妹两人!”熙宁抢在皇帝先前先驳了太后这番话,接着又对着皇帝说道:“侄侄是否这样觉得?”

“且是胡闹!”薛太后语气不好,面上却带着笑,“这样大了还口无遮拦,莫带坏了皇上。”

再说下几番,薛太后倒是真的睁不开眼皮子了,真真是要赶两位出宫去。

熙宁走在皇帝身后,看起来是乖得很,这叫裕慈反倒是不适应了,只停了步子问熙宁:“皇姑母,现在可是将八音盒丢在了皇祖母宫里吗?”

那八音盒的故事还要追溯的久远一些,那时候熙宁还住在宫里,赵临川又不能时刻陪着她玩,熙宁又耐不住寂寞只时时刻刻往东宫去找自己的侄侄玩。

又碰巧有一日里睡觉时提了被子冻伤了喉咙,第二天里便再说不出话来。裕慈便问他姑姑怎么了,熙宁觉得自己比裕慈大些,不该叫他笑话自己,便只说自己说话靠的是八音盒,这次忘记将八音盒带在身上了,所以才不说话的。

熙宁听见皇帝这样调侃自己,还拧出这样久远的事件来,只哼了哼说道:“母后且不要本宫和侄侄说话,怕是带坏了侄侄呢。”

皇帝听见大长公主这样说,可真是一下摸不着脑袋,龙颜大展,扶在宫墙上笑了好久。

倒是皇帝与大长公主情谊好,平日里也只准大长公主依着原来的叫法还叫皇帝叫侄侄。

“侄侄做什么要笑。”熙宁挑了挑眉,却一下自己也未忍住,一同笑了起来。

才挑了个黄道吉日,紧紧赶着将参拜佛祖的仪式给办好了,选的是在郊外感念寺中,那日王都是好不热闹,成群结队的守在了街边,只等着能目睹着龙颜。

游|行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前行着,队伍的正前方是宋衍,他身穿着滚金暗纹红袍,身骑白马,作为丞相在前护送开道。

“瞧着宋大人真是青年才俊,我大齐史上且出过这样出彩的男儿?”酒肆的窗边也凑了人,抢不上街边的好地方便只能在这远远的看着。

“听说还未婚配呢。”

“不是说和咱们平阳公主是你情我愿,早已经是……”

听到这里,大家纷纷笑做了一团,又有人说,“看着小侯爷走在公主身边呢!”

众人的目光也就直唰唰定道了赵临川的身上去,若说赵小侯爷也是美男一个,只是与宋大人不是相同的美,要戏论,怕是是一位是端的是清水芙蓉,一位却是绝艳牡丹。

宋衍走过之后便是几车步辇,再就是朝中的文武百官。

熙宁与宋衍的距离只像是隔了好远,中间还有人山人海,每每想寻得人的身影却是没有法子,又无计可施,只能坐在步辇里自己和自己生闷气。此时又有赵临川拉了马匹走到了熙宁身边,这才叫人提起了兴趣。

熙宁说道:“可算是愿意出府了?”

赵临川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亏您还记得本侯,本侯还以为您早将本侯忘记了呢。”

熙宁细想着,自己确实是许久未和赵临川说过话了,一时心虚,说道:“我怎会这样丰神俊朗、文武双全的宣平侯!”

赵临川也只是看见熙宁探头探脑的,于是便走到了熙宁身边。原本庄严肃穆的氛围都被熙宁这样几句话给说没了。

赵临川偏头,对着熙宁说道:“宋子仁倒是出尽了风头,怕是门槛要被踏破了呢。”

赵临川本想说这话气气熙宁,却未想到队伍突然停了。

熙宁这末才大胆的掀开了珠帘去看发生了何事。

☆、投壶

“求官老爷为我们做主哇!”

忽然之间,一群拿着黑布包裹着头的百姓冲开了警戒线,跪在了宋衍的马下。这事故来的太突然,宋衍一时没有防备,只能赶快分出一手来拉住马缰,惹得那马嘶叫了几声。

探头看着的不仅是有那些个百姓,既然是行进的队伍突然停下,自然会引起主子们的疑惑。宋衍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群冲进队伍里的人,周身似乎都被凝上了冰霜。

“官老爷……官老爷我们是从秦州……”其中有一位年纪轻壮的人想去抱住宋衍的腿,还未有较大的动作便被反应过来的士兵押到了一边,嘴里塞上了布包,隐没在了人群里。

只有临近的百姓们才听到了,那一贯不惹凡事好似天神下凡的宋相说了话,惜字如金的“收监待查”四个字。

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这都是大罪,胆敢挡着皇家的路,又是有多少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宋衍继续行走,队伍也恢复了行进的状态。

熙宁一只手掀开步辇外的珠帘,另一只手又将自己金冠上垂下来的流苏挽起,又将那本就长的脖子再伸长了好些,活脱脱的一只猴儿,半天也不能见她消停一会儿。

“公主,要走了,公主快进去吧。”清商悄悄地提醒了自家公主一句,熙宁也只好不情不愿地缩回了凤辇中。

本参拜祭祀花不了多长时间,就是这般走走停停的游|行耗去了多半的时间,如今已经走到了玄武街尽头,很快便到了城郊地界。禁卫们将整座山都包围起来。

皇帝与宫中女眷还有百官大臣们为了彰显这般的诚意,乃是下了轿子,一步一步的爬上山去,还好是这日头不怎样毒,山径间又有僧人引路迎接送上凉茶解暑,这样一群人才到了感念寺外。

主持是个白胡子的老头,主动向前去给皇室众人行了礼,这又才带着这么一大群人去到了正殿之中。

那主持说了什么熙宁全然不清楚,她原本就不信这些,只听到一句“阿弥陀佛”之后便站直了身子,晓得要一同参拜了。众人按照着尊卑排序依次参拜着佛祖,一个个嘴里是念念有词。

轮到熙宁了,她却也照猫画虎有模有样的在嘴里哼唧了几句阿弥陀佛,想着国泰民安、河清海晏这类的祝愿应当不再缺她一份,保家卫国又是佛主难以保佑的,于是乎只揣了女孩子的心思,许了个心心相印的愿望。

饶是熙宁从不涉足这些个东西都知道,这个愿望应当是对着月老许的,却又想到既然都是天上的神仙,无事也该去串串门,这末,佛祖慈悲为怀也该看看她熙宁的薄面替她传了话。

熙宁许过愿之后,便跪在了蒲团上磕了头,在清商的搀扶下走到了皇室的队伍里。熙宁身边站的是澜贵人,年岁倒是与她差不多大。她无事可干便有意要逗这位皇侄女玩,便凑到了澜贵人的耳边不晓得说了些什么,只说的那样脸皮薄的娘娘脸红了半晌,小声嗔怪这位没个正形的大长公主。

薛太后是恨不得将熙宁的嘴撕烂了去,一把拉过了澜贵人,又动手去摸了摸贵人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自让熙宁一个人去寻乐子去。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倒是宋衍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印在了熙宁的脑壳里了一般,她只是无意地撩了眼皮,也未曾想刚好已经轮到了宋衍去参拜佛祖,只看他迈着步子走到了佛像下方,此时正巧从门那边投射进来了金色的光线落在他衣角边上。

闭上眼睛后,那睫毛有些颤颤,活像扇着翅的蝴蝶,纤弱流转。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熙宁闭着眼睛将这句话在心里默念了好些遍,却发现闭上眼睛后两眼是空,睁开双眼后两眼还是空。她倒是晓得这心上人信佛的,可这般清冷寡欲的,可别真是个和尚。

想到这处,熙宁便对着宋衍的方向瞥了一眼,只看着他虽已经站到了人群里,又好似脱离了人群一般寻了一块清净地,闭上眼睛,嘴唇一张一合,要是剃光了头,再戴上一串佛珠,肯定与山上的和尚难分彼此。

熙宁在心里先是幻想了这般的画面,若宋衍真是和尚,自已便天天跑上山去,天天缠着这位小师傅讨他的茶水喝,然后对他说,“这位师傅法相庄严……”。

熙宁做梦事头等一的厉害,不知不觉间都已经想到自己如何将这位小师傅骗下山去了。好不容易被清商拉了袖子还让人回过了神。

清商说道:“公主,咱们要不要跟着太后还有娘娘们去禅心院去。”

“去那做什么?”

“回禀公主,抄佛经……”清商说完这句话后看了熙宁一眼,果不其然地被拒绝了。

熙宁可没有这样静心的本事,便在这山头上逛了起来。

这次黄河水患来得突然,搅得朝堂上面是乌烟瘴气,又给新皇帝下马威的老臣,又有替皇上说话的新臣,不知道这两边怎样闹得这样水火不容了。

清商看公主面上有些忧愁,于是说道:“公主,一定会没事的,皇上是真龙天子,佛祖会保佑我大齐的。”

“秦州是本宫的封地,朝廷虽是派了人过去治水,我倒总是有些担心。”

“公主何须操劳此时。”清商咬了咬唇,说道:“封地的百姓都很爱戴您的,瞧着王都里大家虽然是有些怕您,却是打心眼里也是喜欢您的。”

熙宁不再说话,只扶着沉香木的栏杆俯瞰着这山间翠微,此地一片祥和宁静,时有飞鸟掠过,偶有鸟鸣,又有蝉鸣蛙叫之声,生生不息,物物相依。

倏然,有双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熙宁何须要猜,那满手的茧子又这般无聊的人不是赵临川又是谁,熙宁笑骂一句,腿一屈起就要踢人。

“我好心来找您玩,长公主您却恩将仇报。”

赵临川翻身从熙宁的肩膀上翻过,堪堪翻到了栏杆外,熙宁自然心下一惊急忙要拉,又瞧见赵临川一手抓住了栏杆,挺了腰,一屁股坐到了栏杆上,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说道:“参见大长公主。”

“我未看见你有半点尊敬的语气在。”熙宁先是打趣,复而又问道:“你们不是和侄侄一同去祭祀先祖,求灵庇佑了么?”

“这花得多长时间?大家早就散了呢,只留下了几个人跟着皇上去和方丈大人论道去了。”赵临川弹了弹头上的金冠,继续说道:“知道你无聊,跑了好久才寻到你的。”

见着熙宁像是有问题要问,赵临川又说:“是,您猜的没错,您家的宋大人必定是不和本侯一般见着机会就跑的人,至今还陪着皇帝呢。”

“什么叫……本宫家的宋大人。”赵临川难得见熙宁憋红了脸,又露出一直有的憨笑出来,端的是不胜娇羞的样子,锤来自己胸口的粉拳却险些要了自己的命。

熙宁打过赵临川一回后还觉得不够过瘾,又继续说道:“休要胡说,若是叫人家听到了……不得了的。”

赵临川活了这样大的年岁,第一次见到熙宁这般模样,只喉头窒了窒,却是神色暗暗,说道:“咱们来投壶解闷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