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次是他们恰巧也受了托付,来救秀秀姑娘。若是下次没人来呢,谢玉今天岂不是就要折在这里?
“谢玉,谢家子弟,你可有个小字叫做珣朗?”谢鲤一下子从谢逸致身后窜出来,身形之迅敏,惹得叶铮都奇怪地看了过来。
谢玉一下子被问到这些,只是狐疑地打量了谢鲤几眼。像是确定了这姑娘并没有什么威胁,他点了点头,默认了谢鲤的问话。
只见谢鲤左手握着之前在云鹤楼拿出来、打算送给谢逸致的木扇,右手从怀里掏出对银镯子来。银镯子没什么特殊,瞧着只是用将银子打成了环状,上面连半点装饰纹样都无。
“阿玉,你瞧,这是我当年打算送你的银镯子。”
“那个时候你才一岁,是个粉团子,最爱粘着我的。”
谢鲤滔滔不绝地讲着两人之间的故事,可谢玉却没有半点触动,甚至于他轻笑了几声,问道。
“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了人?我是叫谢玉,可我没有什么姑姑。我父亲乃星衍谢家家主谢崇安,从来没听过他有什么兄弟姐妹的。”
谢鲤显然被这么一句话砸懵了,呆滞在原地,口中喃喃着。
谢鲤不言,可谢逸致却还清楚地记得谢崇安在登云峰上说的话。他说他有着位嫡亲的姐姐,膝下一子二女。可眼下谢玉却说,谢崇安没有兄弟姐妹,这究竟有何缘由?
“在下谢逸致,受尊父嘱托,寻他嫡亲姐姐谢鲤。不知为何,谢公子说未曾听说过谢家主有姐姐?”
谢逸致拱手一礼,自报家门,却也谨慎地没多说。毕竟可不是人人都像谢鲤和谢崇安一样,对于死而复生这种事不害怕的。
人有生老病死,纵使是踏上仙途,修为深厚,寿数也终有尽的那一天。若是哪一天有人冒出来说有死而复生之法,那怕是整个天下都要乱套了。
可她到底低估了谢鲤的不靠谱,也低估了谢鲤作为自家谢前辈的爱慕者的本能——向别人讲述自家谢前辈如何风姿隽秀天人之姿。
“对对对,你不认识我情有可原,毕竟那都是五百年前的事儿了。那谢前辈你总该认识吧,就是咱家藏书楼里最厚的那本家族名士集撰,谢逸致这三个字可是在年轻一代里魁首的地位!”
“名士、集撰?就是那本不知道谁写的长篇大论、没有半点有用信息的星歧百花集?”
谢玉的声音瞬时拔高了两倍不止,显然对这星歧百花集有着不小的印象。不过看这反应,应当不是什么好印象才是。
谢逸致疑惑地听着两人说话,对这星歧百花集也起了好奇心。
一旁的叶铮闻言却被吓了一跳,手舞足蹈地想要槲生解开咒术,让他说话。槲生瞥见正做着滑稽动作的叶铮,唯一抬手,解了他的咒,又附赠了凛冽的眼神,算是警示。
叶铮被骇得摸了摸胸膛,见着谢逸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别人不知道那星歧百花集是什么东西,作为一个经常偷偷摸到居休岛上和谢鲤聊天的人,他能不清楚么!
别看谢鲤说什么名士集撰说得似乎这是一本什么了不得的典籍,实则就是谢鲤根据当年星歧谢家的族谱整理出来的阵亡名单,旁人都只是有名姓,再甚些只是附上所做之事,唯独一个谢逸致例外。
谢鲤不仅将谢逸致做过的有记载的事情编撰成册,甚至还心灵手巧地配了图,单独给谢逸致立了传,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明面上,这百花集算是记录了当年八弥之乱中牺牲的谢家子弟,实则成了谢鲤编撰的谢逸致传道专用手册!
“那册子那么无聊,还是不要提了。不过我可以作证,这位谢姑娘,同你们家的那位谢家前辈有些渊源,喊一声前辈也不亏你的。”叶铮火急火燎地想要截断这个话题,甚至不惜抛出了自己的身份。“我这张脸你应当还算熟悉吧?云江叶家贴了千八百年的告示上的人,叶铮是也!”
“叶铮前辈?”谢玉绞尽脑汁,总算是从犄角旮旯里找出了这位前辈的画像与描述来。
那张告示是云江叶家发布的寻人告示,寻的是一位叫叶铮的男子。着一身潋滟紫衣,佩一把精致华美的剑,面如冠玉,眉眼狭长。最最重要的是,此人天□□玩,若是在一些热闹地带,遇见的几率便会更大些。
谢崇安每月都会去醉琳琅一趟,每每都会带回许多告示,都是一样内容,无非就是寻这位叶铮公子。
关于叶铮公子为何不见踪影,众说纷纭。
有说是八弥之乱中分散开来的,也有说是他与向家那位流云仙君生了间隙,两人在长安道大吵一架后分道扬镳。
在众多传言里,却是有着一桩风月艳事。
叶铮一直爱慕于谢逸致,是以接到谢逸致身陨的讯息时,他当下便想赶往锦屏湖一探究竟。哪曾想,一向与他情意深重的向许宁,却在此时出手,将他扣在了长安道整整五日。
叶铮自此与向许宁决裂,径直闯出长安道,不知所踪。
毕竟关于千年之前的事情,大多数那个时代的人已经陨落,剩下的几位又不是喜谈他人是非之人。是以,这听起来极不靠谱的传言,便这么传开来。
“还是别磨磨唧唧的了。小丫头过来把廊下的姑娘扶起来,叶铮过来搭把手,把这个人捆起来。”槲生打断几人的默默对视,一只手将想要逃跑的男子摁在地上,另一手握着不知从哪里寻来的粗如儿臂的麻绳。
谢逸致见状,轻叹一声。手中几道术法画下,青蓝色的锁链倾泻而出,将那男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既然小友还有诸多疑问,在下也不多叨扰了。只是这姑娘,确实是谢家家主所寻之人。”
“既然有叶铮前辈作证的话,也便信你们一次。”谢玉这才收剑回鞘,瞟了依旧眼神殷切的谢鲤一眼,说道。
“我现下才两百岁,刚过生辰不久,哪里会有你说的五百年前的印象?前辈,你是真的没有记错?”
谢鲤的手猛然扣紧,那对小巧的银镯子硌在手心,再白嫩的手掌上硌出一道红痕。
“现在最应当做的事,便是将这贼人带回去好好处置。真是胆大包天,敢在锁春阳闹事!”
“你胆子也不小,本事不高,心气倒不小。若不是我来得快些,现下被捆成这幅模样的可就是你了。都说谢家阵法卓绝,乃当世一流。怎的到你这里连个小贼都制不住了。”
槲生踹了两脚被他拖到墙边站着的男人,手中连瑕挽了个干净利落的剑花,意有所指。他觑了谢玉一眼,便又冲着叶铮喊。
“喂,还看着呢!没听到小公子说要把这人带回去吗?难不成你指望他乖乖走回去?过来扯着他!”
叶铮啊了一声,看着槲生明晃晃的威胁,还是认命地上去帮忙。两人一起用力,才将这人扯动。
“这人也吃得太好了吧,胖的跟头猪似的。”
“瞧你还算轻松,你就这么扯着他吧。”槲生轻飘飘地松开手里的灵绳,笑着几步就跃到了谢逸致身边。
“槲生大哥,你怎么又这样!”
“兵不厌诈嘛,再者说,你力气小,多练练也是应当。”
谢逸致摇摇头,走到廊下扶起那位昏迷的姑娘。她撩开姑娘的袖摆,探了探脉,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
“应当只是昏迷,这药普通,再过一炷香,她就能醒过来了。”
“走吧,把这姑娘送回去。剩下的事,再慢慢同这个小子讲。”槲生后退几步,给谢玉让开了位置,颇有风度地做出请的手势。
谢玉只觉得后槽牙一疼,拎着自己的佩剑就开了路。
第69章谢家谜团01
与燕云寒选在险峰之地不同,锁春阳显然更贴合当下世家的选址。三面环山,仅留一条小道可以直通其内。
谢逸致等人一路走来,已见过了七八道阵法。其中不乏杀阵幻阵,若是无人带领的情况下硬闯,想必定然会身首异处。
谢玉行在最前头,为众人领路。
“无趣啊,这小子是不是不太爱学你们谢家的阵法?每次找生门都磨蹭半天,完全是一副陌生模样啊。你想想你当初那破阵速度多快,不说须臾破阵吧,但也不至于急到手忙脚乱啊。”
槲生走在谢逸致身边,手中上上下下地抛着一块随手捡的石块。也许是顾忌着被谢玉听到,声音颇小。
谢逸致望了望正绕着一棵竹子走来走去、口中念念有词的谢玉,抚了抚腰间蓝色的穗子,抽出了闲情,握在手中。
笛如碧水,指如葱根。
谢逸致横笛唇边,吹了几个细微的气音。
只见面前的竹林忽然四下撤开,露出其后有些古朴的山门来。
谢玉在竹林散开的时候,就后退几步,以防被急速移动的竹子伤到。此时见到了自家山门,之前略有些紧张的模样也消失不见。
他意气风发地转身,脸上灿烂的笑容在看到谢逸致握在手中的笛子的时候,消失不见。
槲生身形一错,就拦在了谢逸致身前。
“闲情?你们怎么会有闲情?”
在谢玉的质问声下,槲生缓缓拔剑,却被谢逸致拦住了动作。与此同时,一路上没怎么说话的谢鲤却越过谢玉,径直往山门里走。
谢玉伸手拉住她的胳膊,问道。
“你这人怎么回事,打算一个人闯我谢家山门?”
“既然你不是阿玉,那我就去找谢崇安仔仔细细问清楚,他究竟把五百年前的阿玉送到了哪里去!”
谢鲤眼眶红红,眼神却执拗得很。
叶铮见状也匆匆忙忙上去把谢鲤哄回来,生怕谢玉又和谢鲤起什么争执。
“我的姑奶奶啊,你消停一会儿啊。好不容易都到这儿了,难不成他还能不让你进不成,别犟。”
谢鲤却挣脱开叶铮来拉她的手,直直地对上谢玉有些狐疑的眼神。
“你不是想知道闲情怎么会在这里吗?那我告诉你!这东西,是当年你爹爹交给我的!当时星衍窃贼颇多,都想着要夺这法器。当年谢家在八弥之乱元气大伤,全靠着云江叶家接济才得以重新立了起来。”
“那次动荡不小,整个锁春阳都险些被那人掀了。仓皇之下,我带着闲情出逃,小弟留在锁春阳护着谢家子弟。”
谢玉却是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自打他出生以来,谢家虽然过得谨小慎微,却也从来没有贼人能越过重重阵法,到谢家来闹。
谢逸致只需一眼,就看出了谢玉心中所想。无非是少年轻狂,觉得谢家怎会有如此不堪的岁月。
她手中握着温凉的闲情,指腹摩挲了几下笛身。
“谢家家训有云:不求世人皆懂,但求无愧于心。”
“八弥之乱谢家死守琉璃桥如是,五百年前谢鲤携闲情出逃亦如是。谢家子弟,一生向道,罔论是非曲直,只求无愧于心。”
“谢玉,你觉得是也不是?”
谢玉哑然,站在原地紧攥双拳。半晌,他转身,像是什么都没人发生过似的,继续带路。
众人行至山门前,便见到了一位着青衣道袍、温润端方的公子。
见得众人上来,他拱手一礼,恭敬却不过分谄媚。
“小辈见过几位前辈,家主已在主厅等候多时,请诸位随我来。”
谢玉一听这话,就知道父亲定然有什么话要说,急走几步走到那人身侧,问道。
“老头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他认识这几个人?”
见对方一直不答话,谢玉急得都快上火了,简直恨不得直接扯着这人问个清楚明白。
“我也不知道这么多。但我只知道,你偷偷丢下师兄一个人跑去找人的事儿已经传到家主耳朵里去了。最迟今晚,处罚就要下来的。亏得你还有心思问这些无关的东西,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同家主说?”
谢玉惨叫一声,整个人都萎靡了不少。
“不是吧,又罚?上次的阵术图谱还没默完呢,老头子是想要他儿子活生生累死在藏书楼啊。”
“噤声。几位前辈还在后面跟着呢。”
谢逸致将这两位少年的话听了下来,心中感慨,也许只有像谢崇安这样有趣的人,才能培养出这般活泼的少年。想她当初教导小辈,可是个个叫苦不迭,哪里有这样的活力!
见谢玉回头看他们反应,谢逸致面不改色,甚至颇为诧异地回望。
槲生则是更过分了,直接扬声喊道。
“小子,等会儿见!我一定把你的话,原原本本的传给你们家主!”
谢玉瞪了槲生一眼,与那少年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另一边。
可槲生似乎并不满意这反应,冲着谢玉走的方向喊道。
“哦,对了。定然要让他多罚你一些,算作对前辈无礼的惩戒!”
正踩着石板一步步跳着玩的谢玉,闻言脚下一滑,险些直接在平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身后槲生刺耳的笑声不断,谢玉稳住身形,回头大喊。
“你等着,待会儿我们校阅场见!看看谁更厉害些,只会嘴上逞英雄的算什么男人。”
叶铮和谢鲤一同摇了摇头,竟然罕见地想到了一起去。
这少年还是没受到过来自外界的毒打啊,竟然觉得他能打过槲生。开玩笑,槲生那个不要脸的,不要论术法修为什么的,单是论力气,槲生都能把这少年两巴掌拍飞。
毕竟有神智且还能在世间随意行走的恶鬼,这世上,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啊。
谢逸致扯了扯槲生的衣衫,示意他收敛一些。
不管怎么说,一个半大少年被槲生这样嘲弄,想必心中很是郁结。
“知道了,知道了,我都多大岁数的人了,怎么会和一个小毛孩子计较这些。他不要脸面我还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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