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诗诗察觉了她的视线,恍然大悟,今日容萱就是来挑拨她们母子感情的,让太子误以为她更在意小王爷,而容萱则处处表示只看重太子一人,自然能趁虚而入得到太子的依赖。这个贱人简直阴险!可她偏偏没办法阻止!
太子冷冷地看了诗诗肚子一眼,果然如诗诗猜测般满脸不悦。
容萱找了一处能坐的地方,叫人放上软垫坐了,命绿萝、紫苏给诗诗讲一讲今日回娘家的趣事。
绿萝和紫苏你一言我一语,将聂家如何欢迎容萱,尤其是聂贤如何热情说得生动不已,还重点说了聂贤房中的画像,以及与秦家的来往,今后秦家就要恢复往日荣光了。
诗诗越听越嫉恨,那个秦氏抢了她母亲的位置,如今她们两个死了,秦氏还要压她母亲一头,甚至连秦家都跟着沾光。她这边呢?别说母亲的娘家沾什么光了,就连她这个女儿都沾不上光!
还有聂贤,怎么可以在房中挂满秦氏的画像?那将她母亲置于何处?
正当诗诗极力压抑心中愤怒之时,突然听紫苏说:“要说今日最让娘娘高兴的事啊,还是皇上亲自给夫人上了香。夫人去得早,娘娘入宫多年,夫人都没机会看看女婿。今日皇上那一句‘岳母’、一句‘小婿’,一下子什么都圆满了。”
容萱半点感动的样子都没有,随口道:“他待本宫好,本宫待他不是更好?一知道他烦心,就说服祖父物色能臣良将,替他分忧,他待本宫好也是应该的。”
“是是是,谁得了娘娘的看重都是福气。”绿萝玩笑了一句,说道,“娘娘,起风了,不如我们早些回去,让御厨给您炖一盅汤暖暖身子?”
“也好。”容萱点了下头,起身要走,忽然定住脚步看向诗诗道,“丽云宫从前破败得很,昭仪记得让人常打扫,不然若有什么阴沟里的老鼠蹿出来,惊得你再次摔倒就糟了。”
诗诗辛苦装出的恭敬险些破功,忍不住笑回了一句,“娘娘放心,丽云宫日日有人打扫,不会有老鼠的。”
容萱从她身边走过,片刻后慢慢说道:“这种事谁清楚呢?有些东西就适合长在光明正大的地方,有些东西就适合缩在偷偷摸摸的地方,不特意去寻啊,也许一辈子都不知道,毕竟人们向来只关注更重要的。”
话音刚落,容萱已经被紫苏扶上撵车,诗诗没听懂容萱话中的意思,只觉得容萱口中那偷偷摸摸的老鼠定是在骂她,可她还要卑躬屈膝地恭送容萱离开。绿萝在那叮嘱天冷路滑,让众人都小心着些,于是撵车离去得很慢,诗诗撑到看不见撵车的时候,已经累瘫在地上了,铃兰和全胜急忙叫人把她抬进去。
铃兰焦急道:“娘娘您别怕,奴婢这就去找李御医!”
“回来……”诗诗抓住她的手,咬牙道,“不能去,否则,谁知道德妃又要做什么?至少今天不能去,把保胎药煎一碗给我。”
“可是娘娘……”
“去!”诗诗闭上眼,宫人委屈,她更委屈,她现在冻得全身冰冷,可比不上她心里的冷。
上次她只在太后那里站了多久?皇上就急匆匆赶来了。这次呢?容萱欺辱她这么久,皇上一点动静都没有。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容萱大张旗鼓地来丽云宫,还纵容绿萝打了她两巴掌,那么多人看见,恐怕整个皇宫都知道了,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皇上没来,说要护着她的太后也没露面,他们都任由容萱欺辱她,就连太子也认了那个女人为母!
想到这一点,诗诗就心如刀割,恨意滔天。这世上她最恨的人就是容萱,她的儿子怎么可以真的认那女人为母?偏偏地位压死人,她区区一个昭仪,面对德妃和太子什么都做不了,这都是因为皇上没给她底气,没给她宠爱!
她忽然想,上次在太后那里,皇上来得那么快就是为了容萱吧?那日皇上赶到后看都没看她一眼,满心满眼只有容萱啊。还有之前容萱只是咳嗽几声,皇上就把扑过去的太子推开,喝令太子离远点;见容萱不高兴就打骂太子教训太子一夜,哪有半分将太子视若珍宝的样子?分明是将太子当做讨容萱欢心的工具!
往事历历在目,越想越令人心惊。当心境改变了,从前那份信任不在了,就连那些甜蜜的过往都掺杂了细密的刺,触碰一下,锥心的疼!
她本就是浮萍,依靠皇上和容萱在这宫中立足。如今容萱与她反目,皇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就仿佛快要溺死在这深宫之中了,还因胎像不稳无法做任何事,当真是只能龟缩在丽云宫。
她忽然又想起容萱说的那只缩在阴暗中的老鼠,容萱到底为什么突然与她反目?难道就因为上次皇上见她摔倒表现得太紧张了吗?所以容萱将她赶出永秀宫,行事越发张狂,今日来就是向她证明容萱才是光明正大备受宠爱的那个,她永远只能龟缩在阴暗处不招人待见吗?
还是说,容萱知道了她是身世?暗喻容萱是光明正大的聂家女,她永远是见不得光的外室女?
诗诗越想越心凉,因为她发现,如果容萱现在就知道一切真相的话,她必死无疑!刚刚她们还提过,皇上在政事上出现问题了,是容萱求聂久安帮忙才解决的。皇上还要靠聂久安,就要对容萱有求必应,陪容萱回娘家、给一个死人上香都做得出,又怎么会为了她这么一个帮不上忙的女人同容萱离心呢?
诗诗在这一刻终于明白殷治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她了,因为,殷治早就放弃了她!
在她和成就大业之间,殷治选择了大业、选择了聂家、选择了容萱。
她已经成了弃子!
诗诗惶恐起来,如果殷治放弃了她,聂贤也帮不了她,她在后宫如何生存下去?难道要像那些常年不受宠的采女一样凄凉度日,活得还不如容萱身边的一条狗吗?!
当铃兰断了药回来的时候,发现诗诗已经痛哭失声,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叫来众人,就要冲去找皇上。
诗诗哪里还有底气让人找皇上,她更害怕到时惹了容萱不快,容萱会加倍欺辱她。到时不管皇上心里如何都不会阻止容萱的,那她岂不是更惨?在她翻身之前,找皇上是最没用的!
她也不想让身边人觉得她靠不住了,忙收敛情绪做出淡定的样子,还对铃兰说:“孩子没什么不妥,兴许是连日来的药见效了,他根本没动,我没什么不适之处。”
铃兰知道她有顾虑,只得放弃找人的想法,在旁劝慰道:“娘娘该舒心些,起码小王爷知道体贴娘娘、孝顺娘娘。”
诗诗摸了摸肚子,这又是一桩愁事,之前就定好了这一胎生出来记在容萱名下,所以才封了小王爷。可如今容萱对她态度大变,她哪里甘心将孩子给了容萱?她摸着肚子琢磨,这孩子也许可以让太后抚养,她同太后这么近,若讨好太后,真正靠上太后,还能有一拼之力。
她在这里筹谋,皇宫各处都已经知道容萱到过丽云宫的事了。
殷治听闻容萱居然叫绿萝打了诗诗的时候,是震怒的,可容萱前脚才替他求了聂久安帮忙,他总不能后脚就为别的女人去找容萱麻烦吧?且容萱当着他的面都敢气太后,他提起诗诗的事能说什么?
他一把扫落桌上的东西,锤下桌子怒道:“放肆!放肆!聂容萱,她怎么敢?!”
总管太监忙跪地劝道:“皇上息怒,万万不能气坏了身子,大局为重,昭仪与小王爷有皇上保佑,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没事的。”
“对,他们一定没事,去,把李御医给朕叫来。”殷治十分担忧,坐卧不安,只有知道诗诗母子的情况才能安心。
李御医早就投向容萱那边,赶来拜见殷治自然隐去了给诗诗下药之事,只为难地说他们几位御医商量着给聂昭仪用药,本是能调养好身子的,奈何聂昭仪思虑过重,时常生闷气,这才没能痊愈。
这话和当初说容萱那套一模一样,让殷治十分不满,踹他一脚就令人去找其他御医来面圣。
但其他几位御医所言与李御医相同,容萱给的药是他们怎么都查不出来的,在他们看来,就是药物对症,见效却慢,偏病人还不配合,不知几次气急攻心了,平时还忧思忧虑,无法安寝,如此这般,好人也会病倒啊,更何况诗诗本来就得了风寒还动了胎气。
殷治不得不信,紧接着就是不解,他明明一察觉容萱对诗诗态度不善,就将诗诗纳入太后的羽翼,升了她的位份,让她独居一宫,还可在丽云宫静养,远离其他后妃的纷争。为何诗诗会思虑过重、气急攻心?就因为他没去看她?
他觉得很荒谬,他们之间二十年的感情,因为他这阵子没法去看她,她就忧虑成这样?莫非诗诗从来就没信任过他?
殷治挥退其他人之后,盯着李御医问:“这些日子,诗诗可有叫你带信给朕?”
李御医忙道:“回皇上,昭仪不曾。据臣所知,铃兰曾多次想求见皇上,但昭仪拦住了她。”
明明给他传个消息很简单,丽云宫有那么多宫人都是他安排的人,为何诗诗不许他们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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