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人看到赵元回头时那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他总暗暗思忖着,早晚有一日要将这丫头千刀万剐。
苑随的年纪一向难以服众,但无可诟病的是那一身修为,在这人人畏惧的魔宗里,除了宗主,竟少有人可以匹敌。
有人说她许是那阎魔王再世,所以才有这般可怕的天资,不过事实这丫头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谁也无从得知。
赵元关上门,但是却没有立刻走开,暗牢里的门皆是铁筑的实门,他屏住呼吸,又附在门上多听了一会儿。
但牢门内的苑随又岂会不知,她轻蔑的瞥了一眼牢门,却是懒得拆穿。
好了,现在没有旁人了,趁着药效还没发作,本座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苑随话是这么说,但风卿竹双手渐渐握紧的模样,却俨然不像是这么回事儿。明明已经是个一两力气都没有的濒死之人,苑随却仍能看到她将自己的指节捏到惨白,甚至骨骼都在暗暗作响。
看得出来,她忍得极为艰辛,而原本黯淡的脸色,也逐渐肉眼可见的,奇异的红润了起来。
风卿竹将牙冠咬得死紧,倔强的不愿意发出半点示弱的声音。
本座劝你还是别太固执了,这药效你忍得了一时,却绝对忍不过半刻,但若是没有解药,你只会一直一直,永无止境的,痛苦下去。
苑随拖着兴致盎然的尾音,就好像她话语间虽这么说,事实却也并不介意多玩一会儿。
但唯有那微微凝眉的脸上,能看出她此刻,其实也并未因为眼下的情况,而收获到多少满足或快|感。
她看着风卿竹从额间流出细密的汗水,脑海中忧虑的事情,和嘴上说的话完全不在一个出发点:相信本座,你很快就会求本座的。求本座多叫些人来,与你行那苟且之事
你闭嘴!!声嘶力竭的呐喊因为无法约控而近乎扭曲,倒更像是要借此来发泄体内沉闷堵塞的难耐。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风卿竹牙冠颤抖,谁也想象不到她拼尽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完整的说出这些话,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你不得好死!
哼,魔宗的人对于这种咒骂早已习以为常,苑随全然不打算放在心上,但她还是蓄力抬起一只手,掌心渐渐汇聚出一股霸道的灵力,这可是你自找的。
啊!!
这一掌不遗余力的打在风卿竹的身上时,饶是再硬气的人,也还是不可压抑的发出了一声悲怆的惨喊。
纵是躲在门外偷听的赵元也被骤然惊得一身鸡皮疙瘩。
这苑随,当真是手辣的很。
门外的人终于快步离开了,苑随却并未急着收掌,只是她掌心的灵力微微变化,面容也不禁柔和了几分。
若是此刻的风卿竹还能睁眼看见,就会破天荒的发现,苑随的脸上竟呈现出了一丝,谁也不曾见过的动容。
她持续送入风卿竹体内的灵力一直不曾间断,人也不由又走近了一些,然后低声说道:忍着些。
她不确定风卿竹有没有听到,但大概就算听到了,也只会当做是自己的幻听吧。
风卿竹在魔宗的这几天显然受了极大地苦,魔宗的人从不手软,使的都是些至阴至暗的手段,但其中尤为要紧的还是她的灵力被封,如果长时间内不得解封,这风卿竹无疑会在不久的将来,彻底成为一个无力回天的废人。
而苑随方才那至烈的一掌,正是一口作气,一次性将她所有被封堵的命脉全数震开了。
虽然灵力的恢复可能还需要些时间,但至少往后她的身体就能好受许多了。
别白费力气了,我说了,我不知道
苑随却只是浅浅一笑,话语间都没在说同一件事情,那药是骗你的,你觉得体内燥热,气血翻涌也并非是因为怕又刺激到对方,苑随想想又改了口,总归这药虽有些难受,但并非真是什么邪药。
药已然起了作用,加上那一掌,所以此刻的风卿竹不可能感受不到,自己体内正在发生的变化。
苑随却又道:不过你若是不想被人发现最好还是继续装着,那赵元也没什么本事,甩甩鞭子之类的,对风女侠来说,应该也就是咬咬牙关就能过去的事情。
风卿竹:你究竟,什么意思?
看不出来么?苑随嘴皮子一碰,说得不带一丝心虚,掌控中的灵力似有若无的拂过对方的脸颊,怜香惜玉啊。
疯子!
我对你们昆仑的宝贝可没什么兴趣,你若受不了招了,我没准还得瞧不起你。苑随说着,觉得差不多了,便渐渐收了掌力。
魔族和仙家的灵力其实是相互冲撞的,不过风卿竹早已精疲力尽,所以压根没有多余的思路去质疑,为什么这位魔宗护法给她输了气力后,却没有让她的身体感到明显的排斥。
咦,这是什么?舒了一口气,苑随的视线在经过对方腰封某处的时候稍稍停了停,那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尽管只露了一角,却叫她涌出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
苑随再次伸出手时,风卿竹显然也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干什么?
话音刚落,苑随也已然将那东西拿了出来,是个香囊。
还给我!结果从始至终都能冷静自持的女人,立马便成了个炸了毛的野猫。
啧,苑随却不以为意的砸了一下嘴,她歪着脑袋若有所思的看着手里那已经发旧的香囊,这么破的玩意,还当个宝贝?
这香囊少说五六个年头了,里头放的香料也早就寡淡得闻不到丝毫气味,更别说能起到什么效用。缝制的布料也十分廉价,线头粗糙,没有任何纹样,简直就大街上五文钱就能随处买到的玩意。
说句不好听的,穷人家才会佩戴的物件。
结果却被这锦衣长袍的大师姐,当个宝贝似的藏在身上。苑随不过是拿了一会儿,就像是要了她的命。
这反应,着实叫人有些惊喜呢。
与你何干?!
要不说来听听,这里头有什么故事?苑随的好奇心表达的很是诚恳,我这个人啊,最喜欢听故事了,没准你讲得动听些,我会考虑再帮帮你。
但回答她的却仍是那句话,还给我!
苑随当即便又因为这女人的无趣而失了兴致,她没好气的呼了口气,但末了还是又笑着扯了下嘴角,会还给你的。
她说完便又汇了股灵力,在风卿竹胸口淤结处推了一掌,继而眼看着对方低头呕出了一口乌血,再接着便终于如愿昏死了过去。
好好睡会吧。苑随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从刑房里出来的时候,迎面又碰上了赵元,苑随丧着个脸,看起来心情不佳。
但这赵元还是艺高人胆大的冲撞了上来,大人,她?
昏过去了。苑随随口说道。
昏、昏过去了?!赵元却当即一脸震惊道。
怎么?苑随瞥了他一眼,继而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时候,噢,你们不会是又让她吃了那个什么,保持清醒的药了吧?
赵元:可不是。
不过就算苑随意识到了这一点,脸上却仍是没几分歉意,她事不关己似的耸了耸肩,那大概是本座一时没收住,玩得有点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