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赵徵有些奇怪。
郑公公道:“其实是在先前,得知殿下您派人去传瑞王府的人上京,我们王爷就有过吩咐,他叫我安排了人去端王府那边盯着,本是想保万全,谁知道仍是生出意外!不过奴婢派的都是好手,等闲的山贼是奈何不了他们的,所以端王世子若真的出事,背后一定有一只可怕的黑手,目的只怕还是冲着太子殿下来的。”
太子妃李氏听到这里便道:“不错,外头那些流言蜚语我也隐约听说了些,简直是明晃晃冲着太子来的,实在可恨!”
郑公公道:“娘娘说的很是,所以当务之急是快些进宫跟皇上亲自禀明,另外,太子要尽快派人前往复州调查此事,先下手为强,一来查明真相,二来向人表明自己无私。”
李氏忙对太子道:“殿下,不如就按照郑公公所说,先去面圣吧?”
赵徵看着郑公公:“瑞王想的倒是详细,只不过如今出了这种事,他难道还要躲在内务司里袖手旁观吗?”
郑公公低下头去:“殿下……”
赵徵低头想了想,迈步刚要走又停下来,道:“本宫不是赌气也不是怪他,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他会为了一个女子,就这样的跟我作对。”
说完后,赵徵便快步出了东宫。
太子妃李氏目送赵徵离开,便对郑公公道:“公公,你还是去劝劝瑞王吧,殿下这两天吃睡不宁的,如今又遇到这种糟心事,只怕他一个人难以支撑,到底还需要瑞王帮他,若是别的事上也就罢了,这件事不同以往,瑞王很该知道轻重缓急。”
郑公公苦笑道:“娘娘,您叫奴婢去劝王爷?实在高看了奴婢。王爷连太子的面子都……奴婢又有什么脸面呢?不过……”
“不过怎么样?”太子妃忙问。
郑公公想了想,却说道:“听说皇太孙也很担心王爷吗?”
李氏是个聪明的妇人,听了郑公公这旁敲侧击的一句,立刻道:“你的意思是……”
郑公公知道她懂了,便垂头一笑道:“奴婢告退了。”
在郑公公离开后,太子妃立刻回头吩咐女官:“去把皇太孙带回来。”
这会儿皇太孙正在上书房,女官急忙前往,一时三刻便将赵斐带了回来。
皇太孙忙问:“母妃,为什么忽然叫孩儿回来?”
李氏微笑道:“斐儿,你先前不是一直吵闹着要见你四叔吗?现在母妃便领着你去见他。不过,你可要听话。”
赵斐大喜:“我要见四叔,我可太想他了,母妃,你快带我去吧,我自然听话,什么都听您的。”
当下太子妃带了赵斐前去内务司,谁知中途遇到了几个太医院的御医,一个个脸色慌张。
忙拦住问发生了何事,一名太医躬身道:“娘娘!瑞王殿下先前晕过去了!”
太子妃猛然窒息:“人呢?”
太医道:“人还在内务司里。”
“到底为什么晕了?”
太医迟疑,却又低声道:“应该是殿下身体过于虚弱,所以……咳嗽的不太好,希望只是风寒而已。”
“希望只是风寒?难道还可能是伤寒吗?”李氏的心怦怦乱跳起来,她的眼珠转了转,厉声训斥道:“混账,瑞王是千金之躯,如今竟然病的这样,你们是怎么照看的?若是王爷有个万一,看你们有几个脑袋!”
太医们吓得跪倒在地。
赵斐因听说这个,早惊的带了哭腔:“四叔怎么了?母妃,四叔怎么了?”
太子妃不去安抚他,赵斐得不到回答,竟哭了起来:“四叔呢?我要见四叔!”
此刻内务司的差官们得知太子妃跟皇太孙驾到,也忙迎了出来,见太子妃面有怒容而皇太孙哭叫不休,纷纷跪地。
太子妃见人多了起来,却厉声道:“瑞王病的如此,还能呆在这个地方吗?你们还不赶紧地把他好好地或扶或抬出来……就近先送到上书房去!皇上只是叫内务司审瑞王而已,不是叫你们要他命的,若瑞王真有个什么好歹,你们也是不能置身事外的,看皇上是不是会饶了你们!”
皇太孙不晓得母妃的意图,只是一门心思担忧瑞王真的就给“要了命”,便大声哭道:“你们赔我四叔,你们赔我四叔!”
太子妃说的道理内务司的人当然也懂,所以连日来他们很不敢为难瑞王,只不过瑞王向来身娇肉贵的,连日郁结外加饮食不调,病来如山倒。
太医先前看着虽然像是风寒,但也不敢确认,倘若是伤寒,那可就难治了。若是瑞王在内务司有个好歹,他们当然也不用活着了。
此刻听了太子妃的话,皇太孙且哭闹成这样,众人心惊胆战不敢怠慢,急忙安排人抬了软轿出来,好生地将瑞王抬了出来。
四个小太监抬着软轿,瑞王躺在中间,他的身上盖着一床薄被,合着双眸,脸白如纸,一动不动。
李氏一看,心头发颤,原来短短几天,瑞王比先前竟清减了好些,原本有些玉润的脸,现在只剩下了冰雪似的白,连下巴都变得尖了起来。
闭着双眸昏迷不醒的模样,像是纸上只用墨笔勾勒的一副素淡不染尘的画。
皇太孙一看瑞王,立刻叫嚷着就要扑上去,李氏赶紧拉住他:“现在不可以过去!得让太医再诊看过了。”
如果是伤寒的话,那可是会传人的!李氏之所以这样做,一是小心为上,二来也是让众人知道,瑞王的确病的厉害!她不是随意自作主张就叫把人挪出来的。
到了上书房,太医院首亲自赶到,同几个擅长内症的太医给瑞王诊了脉,商议对症下药等。
就在上书房一团忙乱的时候,乾极宫中,太子已经将端王世子出事的消息向着皇帝禀明了。
皇帝依旧是那副淡然不惊的样貌,显然他已经听说了。
见太子说完,皇帝问道:“你不是已经派了人去的吗,沿途护送,怎么会突然间出事?”
太子低着头道:“儿臣也正是大惑不解,按理说,不至于生出意外,而且就算本地的山贼强横,可也未必就敢对皇室中人下手,所以儿臣想立刻派人前往复州,查明真相。”
“真相,”皇帝淡淡重复了句:“一万个真相,也比不上端王世子好好的没出事儿,如今人都死了。”
赵徵心头微凉,咽了口唾沫道:“父皇说的是,儿臣也自是痛心疾首,到底是骨血至亲,本想叫他们进京团圆,谁知道偏偏……若是早想到会有这种事,儿臣又何必多事呢。”
“是吗?”皇帝听到这里便道:“你所说团圆,恐怕未必吧。”
太子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