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切,又不怪应素文,她也不过是一个痴情女子罢了,所以,多复杂,多纠结,却又无解。
半个月后,大雪满城飘洒,入目之处一片雪白。
齐易南远去而归,一身的霜雪进了岁宁院,下巴处胡子拉碴,一看就没有好好打理,一点往日里英挺俊逸的样子都没有。
江宁得知他回来那一刻,就站在了门前等着,待他跨进门来的那一刻,拉住他冰凉的手,眼睛就弯起来了:“一路上冻坏了吧?”
两月不见,齐易南的目光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还是走时的模样,看不出胖瘦,只是肚子……大了一大圈,他不禁伸手缓缓放上去,眸光望着她一笑:“肚子这么大了,是不是很辛苦?”
江宁笑着摇摇头,解下他肩上的披风递给青云,拉着他进了内室,一边说:“没事,除了走路要小心一点,睡觉时不好翻身之外,和平时也差不多的。”
按着他坐下,江宁站在他身前,眸光看着他眉峰上的白霜,不禁伸手去抹他的脸,触手极冰,便轻轻蹙眉:“怎么满脸这么冰冷,不是坐马车进城的吗?”
他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拉,让她坐在腿上,双手抱着她的腰,面庞埋在她颈肩处深深一吸,熟悉的淡然香气,让他满身的疲惫好似都消失了一样,只听他温温的声音道:“着急见你,骑马入城的。”
江宁心里怎能不温暖,双手捧着他的脸,看着他轻松下来的眼神,含笑吻他的唇,虽没言语,但齐易南看得懂,她眼神里的情意。
他手臂收紧,眼神轻闪,喉头滚了滚:“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
江宁摇摇头。
他眯眼一笑:“想快点天黑。”言罢,目光落在她肚子上,又来了句:“六个月,应当行了的……”
江宁低声一笑,靠在他肩上闭上眼,他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第82章惊恐年节很快就到,齐易南也回京,满……
年节很快就到,齐易南也回京,满府都忙碌起来,江宁有孕在身每日都要睡会儿懒觉,这种习惯自从齐易南回来越发明显。
连官年和都派了张姑姑来,特意跟她悄悄交代,月份大了,要注意分寸,别纵着他索求……江宁听这些话的时候脸红红的,咳了一声,只说知道了,但到了夜里耐不住他缠弄,又不敢真如何,最终都是她来帮着他解决。
不过,瞎折腾,也好过他身边再多个通房小妾什么的。
又一晚,江宁和他吃了饭正围在炭火旁边喝茶时,松儿来了,说应小娘有请。
齐易南目光微动,沉默了片刻起身,离开时看着江宁淡然含笑的眉眼,道:“等我回来。”
意思就是不会在那里过夜。
江宁明白的笑着点头,看着他身影走进了夜幕里,心里猜想着应素文,叫他去的目的会是什么……
文和苑,应素文瘦了很多,夏日里圆润的脸庞,早已不见,往日里忽灵的大眼,也似是死水一潭。
门口传来了说话声音,知道是他来了,应素文缓缓的站起身,上前两步等着他进来,她穿着一身最喜欢的淡紫色裙子,领子上缀着许多珍珠,很是好看,头上却是长发披散。
“表哥。”待齐易南进来,站在她身前几步外时,她先开了口,唇角堆不起一丝笑容上前靠近他一些,问:“你回来好几天了,若是我不让人去喊你,你是不是不打算来见我?”
齐易南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多冷着,时间久了,她或许就能想通,去禹州了。
看着曾经那个任性活泼的姑娘,如今变成了这种神色不佳的样子,他心里无力,有愧疚,却不打算再继续拖延着给她希望。
“素文,上一次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希望你去禹州,去尝试新的生活。”
“你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应素文说着,茫然的目光内又浮现伤心,想哭:“就算我回了禹州,你又确定我以后的日子能开心吗?”
“至少会比在这里好过一点。”齐易南说着,眉头轻蹙:“你还年轻,不应该将时间继续耗费在我身上,不值得。”
应素文流泪了,失望的看着他,“你喜欢她真就到了看不见其他人的地步了吗?世子妃你赶走了,姚氏你罚出去了,如今连我你也要赶走?你是不是以后还想,守着她一个人过一辈子啊?”
“是有这个打算。”齐易南说着,目光诚然,女人太多,麻烦争斗就多,他经历过了,实在是厌倦了,只留着江宁一人在身边,过清净的日子,也并无不可。
况且女色,不也就那么一回事,他并不贪。
“你怎么可以这样……”应素文伤心极了,眼泪流不止的看着他摇头道:“就算你喜欢她,那你也不能为了她,不要我们这些陪你更多年的人啊,就算是养条狗,也是有感情的,也不是说扔开就扔开的,可我在你眼里却连条狗也不如是吗?”
齐易南叹口气,看着她摇头:“素文,别这么说你自己,你知道我根本不是这么想的。”
应素文哭着坐下,捂着脸呜呜的哭着,许久后红着眼抬眸看他:“那我要是,就赖在这里,永远不走呢?”
齐易南静静看着她,目光无力,沉默良久垂眸轻叹:“你会更痛苦,更煎熬。”
“你不会再碰我了是吗?”
“不会,我说过了,不想你在我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你值得更好的男人爱护你。”
“那个人就不能是你吗?”应素文说着,眼眸通红的看着他:“我想要是你……”
他看着她如此天真的样子,淡然摇头:“我做不到。”
“她有什么好的,你这么喜欢她……”应素文肩膀塌了下来,低垂着眼眸,怎么都想不明白。
“她是很普通,但我就是觉得她好。”
沉默良久,齐易南往后退了一步:“夜深了,她还在等我。”
应素文看着他的背影,又想起在别院时,那个早晨她看见他们站在远处,并肩而立,亲密相贴,表哥看着那个女人的眼神。
心再次刺痛,她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手,捂着那处伤疤,低声的啜泣起来。
年二十九,一个婆子到了南山别院,说夫人请沈京兰回去过年。
沈京兰早有所料,无论如何,像是过年这种场合,世子爷身边都不可能是一个妾室站着,便点了头,说收拾一下就出发。
黄昏时,车架回到了国公府,沈京兰身体虚弱,可是久别而归府内,她还是需要摆一些排面的,便打扮了一下,一身正室红裙,头上戴着环翠金丝冠,扶着红乔的手,一路回到了泰兰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