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柳柳愧疚的看着生平最好的姐妹,“对不起缨穗,我不想伤害你的,我就是想把话说完,才利用了你……你的伤回头定要好生涂药,不要留疤了,对你今后嫁人不好。”
缨穗擦着泪,却擦不尽:“我没事,我不怨你……”
“你太善良,太心软了缨穗。”柳柳眼中水光盈盈,抓着她的手,腹中痛苦的令她面容有些狰狞:“借此机会,别在世子妃身边伺候了,她不值得,她太凉薄了,你跟着她……今后,不好……”
缨穗看着柳柳快要说不出话来,艰难喘息的样子,缨穗哭着问:“你别管我了,你呢,你……”
缨穗说不出遗言那两个字,太痛心了,柳柳也才二十一岁。
柳柳却摇摇头,眼泪滑落出来:“听我的,借着这些事,你回头去找世子爷,他心善……你求他放了你身契,他定会同意。到那时,你就可以回家,好好,嫁人了……总比,跟着她,好……”
“我记下了记下了,你快别担心我了……”缨穗泪眼模糊的看着她,“你呢,你快说……”
柳柳闻言,满目柔软的一笑:“我弟弟弟妹他们已经安顿好了,世子妃不会找到他们的。”
“我行事之前,也去了信,叫他们别,伤心,我……我死后,你要是愿意,就将我埋在同哥的坟边,就在,西郊李家村的后山脚下,他的坟前,我放了……三个海碗大的青石头,你别找错了……”
“放心,我一定不会找错……”缨穗看着她大口的喘息,痛苦的头发都汗湿了,含泪捏着袖子给她擦汗,看着她无力的躺在那里,她却无能为力。
柳柳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身体很痛很痛,眼皮都快睁不开了,恍惚间听着缨穗的低声哭泣,她好像回到了几年前,同哥死去的那个晚上,她趴在同哥被打烂的身子边上,眼睁睁的看着他断气,那一夜,下着特别大的雨。
还好,她想做的一切都做完了,算给同哥报仇了,他们可以相聚了……
夜半,沈京兰幽幽醒来,睁开眼看了看屋里,只有玲玲一人坐在床头的矮凳上。
世子爷不在,缨穗……也不在。
她眨了眨眼,眼泪无声的落下,又紧紧的闭上眼,不在也好……她没脸再见人了……
她死守了那么多年的秘密,那么丑陋的秘密,就这么被所有人知道了,她……生不如死啊!
微微的抽泣声,惊醒了正在混沌的玲玲,她迷糊着睁开眼看着醒来的沈京兰,轻声问:“世子妃,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沈京兰深吸口气,双眼微微模糊的转过头来看着玲玲:“柳柳……”
玲玲闻言眉心轻轻蹙起,摇了摇头:“柳柳姐她……服毒自尽了……”
沈京兰眼神轻颤了颤,自尽了……一时间,闷疼难忍的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有解恨的感觉,有五味杂陈的感觉,最终一切思绪化为一声轻叹。
死了,就死了,她做得那些事,把自己害到了这步田地,就算她不死,她也必须要让她死!
许久之后,玲玲只听她声音沙哑的嘱咐了两句话:“若世子爷来,就说我不见。明日一早,放了缨穗身契让她回家去吧,走之前……亦不用来见……”
天微亮,官年和起身,就得知了昨夜一切。
张姑姑看着她怔然的目光,叹口气道:“夫人,今日一早,玲玲传出世子妃话,世子爷探望不见。看来从今后,世子爷和世子妃怕是,再不能一如从前了呀。”
官年和轻颤着眼,想起那一年他们夫妻生的那一场气,当时只知道是夜半吵起来,究竟为什么,她不得而知,也因着是房中事,她未去刻意打听窥探,如今才知,竟是这般……
她无奈一笑,满目荒唐之感:“当年,为了不让先帝忌惮国公府,我放弃了大公主家的明云郡主,选了沈家这样的二流世家,如今来看,真是大错特错啊……”
张姑姑摇摇头:“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最主要的是大夫那边的意思,世子妃毒性入心,难以拔除,以后身子不会太好,怕是无法孕育子嗣了。”
官年和闻言,心烦的抬手掩眸,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只许久之后,哀叹道:“不管怎样,事情不能泄漏出去,泰兰苑那边服侍的人,全部换掉。世子妃身边两个丫头一死一伤,也没得力人手可用,就知会沈家送人来吧。”
张姑姑点头:“是,那老奴这就去办了。”
岁宁院。
江宁听完青云所说的那些话,有些傻眼。
世子妃胸上有丑陋的胎记,从来不敢给齐易南看见,所以就寝必熄灯。
柳柳戳破了世子妃隐藏多年的秘密后,畏罪服毒自尽了,缨穗也走了。
一夜之间,世子妃更言明,拒绝齐易南的探望,不肯再见他。
她轻眨了眨眼,有些恍惚,也就是说,从今以后,世子妃除了拥有那一副病弱的身子以外……就只有她世子妃的名头了。
夫妻和谐,怀孕生子,她应该都不能了……
想到这些,江宁想笑,转眼看着院中明艳的花,她摇头轻声道:“若当年世子妃肯放过那王同,今日,她便也不会这样了。”
青云亦是点头叹息:“可怜世子爷了,这两日连续受创,心里不知道得多难受。听梅姑说,昨夜世子爷看着厅里那幅画看了半夜,最后亲手摘下烧了。”
烧了那幅画,是代表着什么呢?
是原谅沈京兰了,还是……不想再忆起那些事了?
江宁想着,站起身来,“青云,走吧,我们去看看世子爷。”
闲云院。
江宁来到齐易南的卧房,独自一人进去,看见齐易南少有的神情低迷不振的模样,他靠在窗边榻上,低着头,一身黑色的寝衣未换,发髻也有些散乱,看来是醒来后还没梳洗。
听见轻轻的脚步声,齐易南抬起眼眸来,见是江宁,紧锁的眉头似乎想要舒展却舒展不开,只是在江宁走近他的那一刻,他就伸出手去,将她拽着坐下在他怀里,他闭着眼就紧紧的抱着她,嗓音低沉的厉害,充满了无力感:“阿宁,我有点累。”
江宁温柔的笑笑,手抚上他的耳畔,轻揉了揉,有些可怜这个娶妻不贤的大男人,轻声道:“那就别说话,我陪着你歇歇。”
“心累……”他说着,长长叹口气,沉默许久后,脸埋在她脖颈,低沉说:“世子妃,从她进门起,我就尽力的尊重她,尽量不做令她不开心的事,那次争吵之后,我想着就算我们做不到夫妻恩爱,可至少也要和睦相处。”
“而从始至终,我对她的期盼就是坦诚,可我不知道,这个要求对她来说竟是最难,最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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