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气到浑身颤抖,宋似卿惊讶地睁大了双眼,难以想象今天他所做的一切,竟是对她九年前的报复。
她望着地上的金镯子,隐隐约约有了一点印象。那是她在驸马府的第三天,她听说娘亲不要她了,疯狂地找遍了驸马府的每一个角落,无意闯进了一个院落。
下人不许她进,她便以为母亲就在里面,闯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住了四五个小男孩。后来才知道他们都是各地送给安平公主收作养子的,只不过他们输给了宋钰君,不日将会送回老家。
院子里的人见到了宋似卿,纷纷跪倒在地,高呼“小姐万福”。
她撇开下人的手,在院子里匆忙地寻找,忽然被一个粉雕玉琢、白白净净的小男孩拉住了手,他睁着大眼睛说“跟我来”。
她以为他要带自己去找母亲,满心欢喜的跟他进了屋子。却见他搬出了一箱金银财宝要送给自己。
她问他:“我娘呢?”
他摇头:“不知道,我没见过公主大人。”
宋似卿赶紧摆手:“我不是说公主,我是说我娘,她要一个人回容城,她不要我了!”
他却道:“她一个人回容城不好吗?你是公主的女儿,所有人都羡慕你,走在路上,每个人都给你行礼,你一定很快乐。”
宋似卿见不到母亲,急得眼泪都快哭出来了,又听他如此说话,一下子恼了。她将箱子里所有的金银财宝一股脑倒在他的身上,命令他带着这些金银财宝,走遍京城的每一条路,也让所有人都“羡慕羡慕”他!
可她只是一句气话,她转身继续寻找娘亲,甚至没有记在心上。却不料,下人为了讨好她,真得“压”着他走遍了京城的路,游街示众……
尤千画一步一步走近她,踩着地上的金镯子,靠近她愈发美艳的脸,在她耳边,咬着牙齿:“这九年,每一天,每一个梦里,我都恨不得活活吃了你!”
第23章
他的目光骇人得很,宋似卿心中发虚,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他的双手顺势按在椅子手柄上,将她困在半身之下。
“对不起。”宋似卿闭上双眼,喉咙颤抖。她不敢相信自己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更不敢想象自己前世究竟伤害过多少人。
“如果我出丑可以让你稍微好过一点,我愿意戴着这些金银珠宝,坐上那顶轿子,在你的眼皮底下,绕着云州城走一圈。”
宋似卿沉了口气,她想,老天爷让她重生一次,除了弥补上辈子的遗憾,或许偿还自己犯过的错误,也是其中的代价之一。
尤千画眯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臂膀下的女人睁着那双无辜又愧疚的眼睛,坚韧地瞧着他。似乎只要他一起身,她立刻就会按照她的诺言去弥补她的过错。
这是他默默记恨了九年的人,他把这些年所有的难堪与丢脸全部归咎于她一人身上。如今她忽然向他道了歉,自己心中那团郁结已久的怨气好像被她的一句话一下子打散,一缕一缕在他心里横冲直撞。
他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他竟不知他以后丢脸了、难看了、做噩梦了还能怪罪于谁……
他泄了口气,浑身失去了力气,慢慢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手掌覆盖在脸上,心乱如麻。
见他这颓丧模样,宋似卿坚定了赔罪的心思,她慢慢从地上捡起十几个金镯子,一个一个套在手上,默默走到梳妆台前,拿起绯红的胭脂在脸上胡乱涂抹,如同戏台上的丑角。
她转身走到他面前,摇了摇胳膊,金镯子叮铃作响:“你要不要亲眼看着我去街上走一走?”
他仍低着头不说话,宋似卿心中愈发愧疚,难以想象她给他造成了多大的童年阴影。
她转身离开了房间,顶着一张怪异的脸,刚踏出院子,就被从屋内冲出来的尤千画拉住了胳膊。
宋似卿眼中闪着疑惑,看着他面色涨红的脸。
他偏过头,沉默片刻,握着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拽进了院子里:“你不要出去吓到了我家的仆人。”
宋似卿看着他别扭的脸,知道他这是原谅了自己,至少是不再让自己去“游街示众”了。她莞尔一笑,带他走进屋里,泼掉已经冷掉的茶水,重新倒了杯茶。
她将茶杯稳稳地端到他面前:“圣人宽贵,有容乃大。从前我有许多不当之处,还请你多多包涵。从今后有何差遣,必定万死不辞。”
宋似卿目光沉静,定定地望着他。他低着头,片刻后,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喝完茶,他闭上眼睛,垂下手臂,慢慢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院子。
宋似卿站在门口,瞧着他远去的颓废不甘的身影,和手中紧紧捏着杯子,深深叹了口气,看来先让他忘记之前的事原谅自己,没那么容易啊。
她无奈摇头,转身回到屋子里,洗净了脸面。半炷香的时间不到,屋外屋外忽然传来动静,一个年轻甜甜的嗓音唤她的名字。
宋似卿起身开门,院子里站着五六个奴婢,每个人的手中都端着食盘。为首的小丫头正是刚才在街上的那个,好像是叫纹月。
纹月瞧她开门,扬起甜甜的笑:“小姐旅途辛劳,定然饿了,我家少爷准备了许多美食,您一定要尝尝。”
宋似卿呆呆地站在门边,瞧着她们一个一个地进屋,将装着颜□□人、香气逼人的食物摆在桌子上。她瞥了一眼,果然如纹月在街上所言,茯苓夹饼、翡翠虾饺、煲凤爪、莲叶羹……
丫头们准备离开,宋似卿连忙拽住纹月:“这些都是你们少爷准备的?”
纹月点头:“是的,小姐。”
宋似卿心中复杂万千,没想到他一面对她进行羞辱,一面却又真得细心准备了云州城的特色美食:“纹月,你讨厌我吗?”
“奴婢不敢,小姐怎么这么说呢?”
宋似卿无奈一笑:“我还以为你们为尤千画抱不平,合起伙来一起在街上整我呢。”身为丫鬟,或忠心、或讨好,大抵都是向着主子的,也不知她们会不会暗中给自己使绊子,就像当年驸马府欺负尤千画的那个下人。
“啊?”纹月长大了嘴巴,满脸困惑,“少爷只说您是贵客,要隆重地欢迎您。宋小姐,我们少爷一向爱玩,没个分寸,您可千万别生气呀。”
纹月怕她真生了气,连忙请她入座,先吃早饭,吃了饭不开心的事就忘掉了。
宋似卿笑笑,她们不针对她就好。“你们老爷呢?”她随口一问,入府到现在,她还没见过尤千画的父亲。
她记得当年的安平公主乃是先帝爷最疼爱的女儿,即便是收养子嗣,先帝爷也下旨必须是在宗室之中挑选。若尤千画也是被挑选至京城备选养子的人,那他的父亲应该不是一般人。
纹月道:“我们老爷前些日子下乡收租去了,大约中午才能赶回来。老爷早早交代了,定要照顾好了宋小姐,不能怠慢。”
宋似卿更加疑惑,下乡收租,还是自己去?她看了看屋子里的人,挥手遣散了她们,只留下了纹月。纹月立刻勤快地给她盛了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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