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人烦的苍蝇。”
谢云舟不知是说给尘见月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他挽了朵剑花,把盈春雪上的血甩干净了,再插回剑鞘里。
“楼观序是你的师尊?”尘见月伸手,想要再去抱他,被谢云舟推拒了,站在他半步后的位置,问。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苦药峰医心丹道,你不像是会炼丹的。”尘见月的语气,不知为何,带了一分低低的柔和。
谢云舟一怔,想起他先前在云山的时候,尘见月闭关未出,解释道:“我不喜欢,当时学了些,就草草把课业都丢下了。”
楼观序教徒弟,就像是把人放进药圃子里,跟鸡鸭牛羊一样放养着,不会强行去置喙干预,随意谢云舟学了没学。
“没有责骂你?”
“纵着我吧。”谢云舟回答。
除了在无望渊围剿他时抽走了他的剑骨,其实他与这位师尊,没有什么大的恩怨。
再往以前,他的剑削了楼观序种的灵草,他也不气恼,只是看着谢云舟温和地笑,这对于不大讲话,笑也不多的楼观序来讲,大概是弟子可以享有的特殊温情。
但是谢云舟心眼子小,凭靠这些事,足以让他与楼观序不再来往。
尘见月似乎笑了下,轻声道:“如果不喜欢了,以后别和他讲话。我记得几十年前,楼观序的脾性还没有这么内敛。”
寻常师徒,哪怕后悔,也不至于跪在人脚下,吻着手吧?旁观者清,尘见月可以看出,楼观序看向谢云舟的眼神里,可说不出有多清白。
直到距沧浪峰还有几十丈距离的时候,谢云舟的身子一晃,栽倒在了地上。
“把我抱回去。”尘见月脖子上银灰的锁链突然现了形,谢云舟咬牙道,“别给我乱动。”
他身中似乎有一股火在烧,那是符叙的龙涎的作用!
主峰与沧浪峰,只有一条悬索栈桥是连着的,通向沧浪峰的山腰处。谢云舟倒在地上,手从栈桥边缘无力垂下,指尖已经被风雪催成了苍白的颜色。他像是插入白雪中一枝萎顿了的雪地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