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泽不敢贸然越界。
向来都是这样。
夏夜蝉鸣轻响,乡下的老屋里熄着灯。
霍景泽没有拉线开灯,院子前养着鸡鸭,他从后门转着轮椅出去,金属轮椅压过水泥地,出门就陷在泥土里,转一圈弄得一手泥巴,他只好伸手摘了张触手可及的叶片,将手上泥土刮去。
泥土黏在叶片上,露出了原本应该稚嫩的小手,满是细碎的摩擦伤痕。
但却仍是没有擦干净。
霍景泽叹了口气,尽可能弄掉泥土后将叶片向外丢去,却引起“哎呀”一声惊叫。
一道稚嫩的声音在深夜里响起:“谁偷袭我!”
很快,远处传来两声“汪汪”的狗叫。
霍景泽只听声音,却看不见人。
他在黑夜里寻了半天,才在篱笆外的草丛旁看见了一个小矮个,踩着个石头,正满脸恼怒地扒着狼尾辫上的叶子。
叶子摘掉后,还有坨泥巴粘在发丝上,整个人像是快炸毛了似的。
霍景泽心虚,也有些无语。
这大半夜的谁会蹲在他家篱笆外啊,他扬声,以一个小大人的身份,微抬下巴:“咳,是我弄得,不小心丢到你头上了,不好意思啊。”
有人出声认领,那小狼尾也不折腾头上的泥巴了,迅速抬起头锁定了霍景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攀着篱笆就爬到了他头上。
霍景泽抬头,就看见一张冷峻的小脸,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喂,你打扰到我了。”
霍景泽觉得好笑:“你大半夜蹲在我家门前鬼鬼祟祟的,是谁打扰谁?”
“谁鬼鬼祟祟,”小狼尾辫不服气了,向下一指,“我可是有正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