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五月下旬下来,朱大郎便没睡过一日好觉,一闭上眼,便是妻子那惨死的模样,伸长了一双血手同他说,她死得好惨,被尖木棍刺得好痛,让他救救她。
再是惊醒,一身冷汗,一夜未眠。
案发现场二正好就在朱家院里,池家大车停在街口没进胡同,车夫看着,池千望带着朱怀古来到了朱家。
一进院子,便见到两个妇人正在抹眼泪,一老迈,一较年轻些,是朱大朗的祖母与母亲,其父亲却是不在家。
家里原本是五口人,钱念寻惨死,朱大朗终日消沉,朱婆婆年老,朱大郎母亲悲痛,唯朱大郎父亲尚存理智,也是被现实生计压弯了腰,便是悲痛家中从天而降的祸事,也得挺直了腰接活干活,不然家用何以得来。
朱大郎原来蹲在钱念寻惨死院中的边上,见家中不请自来两个贵人,一时与祖母、母亲看得愣了,也不明白,他站起身茫然地看着池千望与朱怀古:
“两位是……”
朱怀古是做侍从的,自由她介绍,一说完,院子中祖媳孙三人便跪了一地。
池千望免此大礼,让三人各自进堂屋安坐。
院里虽是案发现场二,也就在朱大朗方将蹲着的那个地方,便是钱念寻身死之地,可到底洪府尹先前的职责做得实在太糟,莫说方士绅新宅那样半途因人命而废建闲置的,也没能寻出半点儿线索来,何况是这住家之地?
是连半点儿痕迹也无,连看都不必看,看了也白看。
朱怀古索性同池千望一般在朱大郎的上座看茶中,从朱家三口人里了解下当时案发的情况。
这些当然案宗里也有记录,只是颇为不详,只道钱念寻当时是一人在院中晾衣物,朱大郎祖母与朱大郎母亲在堂屋里做着针线活儿,朱大郎祖母年纪大眼睛不好,也就替朱大朗母亲拉拉丝线参详花样什么的。
突地一声惨叫,两婆媳再出来,便见钱念寻已然惨死。
朱怀古问:“便是这堂屋?”
池千望官儿太大,朱家婆媳谁也不敢落座,闹得朱怀古也是站在池千望身侧问话,池千望是想让她们随意,怎耐他虽没什么官架子,可官威不必摆便天生自有,她们婆媳是谁也不敢在官大老爷跟前落座。
朱大郎母亲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