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1 / 2)

修仙界中有些小秘境拥有自己的规则,这种洞天福地被称为域,一旦现世必然引起腥风血雨。而修仙者强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开辟自己的域,独立命名域中规则。刚才,江少辞就在牧云归身边用了域,所以蛟龙的音波没有传到牧云归身上,牧云归也出现了短暂的失聪。

原来,这就是六星强者吗?

江少辞不紧不慢落到白蛟身边,他踢了踢,问:“你说,它有兄弟姐妹吗?”

牧云归怔了下,一时没理解他的问题:“你问这个做什么?”

“难得找到一只适合给你练手的妖兽,杀了还挺可惜的。”

牧云归默默抽气:“莫非,你打算把它养起来?”

江少辞当真想了想,煞有介事道:“倒也未尝不可。”

白蛟倒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喷了口鼻息,觉得自己没尊严极了。

牧云归和江少辞说话时,周围无声无息漫上来一层阴气。牧云归展目望去,发现不远处攒动着灰白色的影子,乍一看如同雾气,但仔细看就能发现人形。

这是北海最难缠的东西,因死人怨气和阴寒煞气纠缠而生,叫做冰煞。这些冰煞像鬼魂一样保持着人的形态,但是面无表情,没有实体,被打碎了只要怨气不散,就能重新集结,而且往往成群结队出现。论单兵伤害力,冰煞在北海排不上号,但是论修士最不想遇到的怪物,它们必属第一。

牧云归从没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多冰煞,她头皮发麻,不觉握紧了剑:“怎么会吸引来这么多冰煞?”

江少辞瞅了眼地上的蛟龙,说:“可能是被龙血吸引来的。我刚刚突破,不想再进阶了,希望它们识趣一点,不要靠近。”

牧云归眼角抽了下,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江少辞。然而,无论牧云归还是冰煞,都没法理解江少辞的苦心。冰煞逐渐靠近,仿佛冰面上起了一层雾,放眼望去尽是密密麻麻、惨白麻木的脸,看起来渗人极了。江少辞叹了声,颇为可惜地说道:“明明我不想动手的。”

他说着,伸出手掌,掌心裂出青蓝色的闪电,像长鞭一样飞快从冰面上划过。闪电光芒刺眼,将冰层映照的雪白,牧云归下意识挡住双眼。等她习惯了这份光芒,慢慢放下手时,发现那些阴恻恻的冰煞全都不见了,四周冰层飘荡着一股白雾。

这回,是真正的雾气。

冰煞因怨气滋生,阴魂不散,对普通修士来说十分难缠。但是再阴怨的东西在闪电下都不堪一击,如果还不死,那就把闪电放的再强一点,果然,所有阴气都被江少辞的闪电击碎,剩下的寒气变成水雾,很快消散。

北境谈之变色的冰煞,在江少辞手中,不过是瞬息就能解决的小玩意。这根本不能称之为战斗,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江少辞将一群冰煞团灭后,收手,叹道:“没意思,一点难度都没有。”

牧云归习惯了江少辞用剑,还没见过他用法术,没想到一开局就是这么可怕的大型群灭术。她正在惊撼中,忽然听到江少辞如此不识人间疾苦的感叹,无语了一瞬:“所有六星修士都是你这样的吗?”

江少辞慢吞吞问:“你是指什么?”

牧云归指向他的掌心,江少辞哦了声,说:“未必。我是第二次重修,不想走和以前一模一样的路,稍微调整了一下,才琢磨出这类法术。其他人应该没这个烦恼。”

是的,其他人确实没这个烦恼。

牧云归面无表情看着他,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江少辞笑了,无辜地摊手:“我说的是实话。修炼第二次其实很无聊的,只有琢磨法术才稍微有点乐子。”

牧云归白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江少辞踹了白蛟一脚,示意它不想死就跟上,自己慢慢缀在牧云归身后。牧云归问:“这么说,昨夜的极光异象,也是你引发的?”

江少辞点头:“其实我第一次打通开阳星时也引发异象了,只不过这次在极北,又恰逢深夜,灵气魔气剧烈变化,这才引发流光。”

昨夜那么大阵仗,竟然是江少辞引发的。牧云归想起昨夜她还兴冲冲地和江少辞分享,遗憾没和他一起看到,不由幽幽瞥了他一眼:“那你昨夜还装不知道?”

江少辞哑然失笑,他上前两步,终于敢用力握紧牧云归的手:“在你说之前,我确实不知道天空中出现了异象。我能这么快打通开阳星本就是因为你,你能喜欢,我很高兴。”

江少辞说他升入六星是为了牧云归,并非故意哄她高兴,而是真的。两年前江少辞修炼到中阶时,时常会控制不住魔气,好几次练剑差点伤了牧云归。之后江少辞不敢再待在她身边,每次觉得控制不住时就离开紫宫,强逼着自己什么时候控制住,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他为了尽快见到牧云归,修炼前所未有的拼命。终于,昨夜,他打通开阳星脉,步入六星,能将所有魔气都收入体内了。他长松一口气,一出关立刻来找她,哪能注意到周围景物。

因为牧云归,他不敢失败,不敢马虎,不敢出任何岔子。他修魔,而牧云归修仙,魔气对灵气的破坏是毁灭性的,他知道他但凡有一点没做好,害的不是他,而是牧云归。如果他无意伤了牧云归,别说慕策,连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曾经他修炼是因为师父要求他修炼,或许也有少年人的虚荣心,但如今,他一切努力都是为了牧云归。他想要长久陪在牧云归身边,想要毫无顾忌地触碰她、拥抱她,想要理直气壮地站在她父亲面前,说自己有能力带给她安稳的未来。

他游荡在寂寂北海上,看到云、看到风、看到雪,看到任何美好的事物,都忍不住想起牧云归。这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必须修炼了,他只有足够强大,才能回到她身边。

想她多久,他修炼的时间就有多久。他能突破到开阳星,一切荣光皆归于她。

牧云归同样握紧他的手,两人并肩走在漫天冰光中。牧云归扫过周围冰层,说:“不知道母亲当年落海的地方在哪里,我这几年留意了很久,并没有发现暗洞。我原本还想着,说不定能回天绝岛看看呢。”

“暗洞本就不稳定,对面不一定每次都连接着南海,还是别尝试了。”江少辞拉紧她,道,“再说,天绝岛有什么好看的。我都在这里了,还要那片岛做什么。”

牧云归瞥他一眼,故意说:“那毕竟是我长大的地方,我小时候可不知道你在岛下。”

江少辞听到牧云归说小时候,心情略有些微妙。虽然他一向觉得沉睡的时间不能算在他的年龄里,但是,一想到牧云归在襁褓时他就已经是成人模样,内心还是颇为复杂。

牧云归并不知晓江少辞曲折又离奇的心理活动,略带着些怀念回忆道:“母亲在宫里待了很久,可能根据蛛丝马迹猜出天绝岛的秘密了,所以才会给我留下法器吧。这样想来,她原本不喜欢南宫家的人,后来遇到南宫玄时却多次帮助,可能也是从破妄瞳中看到了什么吧。”

江少辞本来就在别扭,听到牧云归提起南宫玄,心里越发不高兴了。他轻轻哼了一声,道:“你怎么想起他了?”

“我童年就认识那几个人,除了他也没别人了。”牧云归没留意江少辞的表情,她想起南宫玄,微微皱眉,“南宫玄这段时间在做什么呢?自从离开无极派,我再也没听说过他的消息了。”

牧云归在担心南宫玄的男主光环,而江少辞一听牧云归居然还惦念南宫玄,心里不住生闷气。牧云归想了许久,一回头发现江少辞沉着脸,一副“我不高兴”的表情,吃惊了一瞬:“你怎么了?”

“没什么。”江少辞轻哼一声,说,“怪我被奸人算计,没有早些醒来。没关系,我又不在乎。”

他说着不在乎,但满脸都写着快来哄我。牧云归无奈,说道:“你都多大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他只是我的童年伙伴而已,后来早就生疏了。”

江少辞心里暗爽,却还要阴阳怪气道:“你是指我年纪大吗?”

牧云归沉默片刻,忍无可忍去掐他:“少来这一套。”

江少辞没有躲,顺势扣住牧云归的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牧云归本来想提醒他一下就站好的,没想到被他拉住,站立不稳,朝他身上扑去。牧云归用力抽自己的手,没忍住笑了:“松手。”

“我在检查你的功课。”江少辞拦住牧云归的腰,煞有介事道,“看来,你的紫微混元功还需要再努力。”

牧云归轻轻眯眼,她两只手都被江少辞困住,腰也被他圈着,怎么挣都挣不开。她突然停止挣扎,踮起脚尖朝江少辞脸上探去。江少辞吃了一惊,动作停了,瞳孔也微微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