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赶紧过来对他抱拳。
殷祺问:“接下来该如何”
那人飞快答道:“弓箭手准备,待敌人进入射程内,放箭。”
“很好。”殷祺说,“现在起,你就是这尧城的守将。”
他话音一落,手中剑锋划过徐光亮的脖子。
鲜血喷出,徐光亮瞪大双眼扑倒在地。
那将领在些微愣怔后,迅速转身,下达命令。
“弓箭手准备。”
此时的雷安手握长刀,背对城门迎着北夷人追兵站着,脑中闪过文宁公主的笑脸。那年银杏树下,美丽女子笑容温婉,十六岁的少年第一次尝到心动的滋味。
突然,身后有人高喊他的名字。
“雷安”
雷安猛地转头,就见苏然骑着一匹马向自己冲过来。
她的身体微向一侧倾斜,左手握缰,朝着他伸出右手。
见他转头,灿然一笑。
雷安收起长刀,转身大步朝她跑,在距离马身两米左右时,他双脚用力,离开地面,一手握上苏然的手,同时大步一跨飞身上马,双手把她环在身前,将缰绳从她手中拽过,紧紧拉起。
马被强行转头,前蹄高高举起,嘶鸣一声,往回奔去。
苏然俯身,紧抓马鬃,听到身后有破空之声传来,数支箭矢从身旁飞过,插在地上。
雷安一手驾马,一手甩动,在身后舞了个密不透风,夷人的箭矢纷纷被打落。
城墙上,新上任的尧城守将下令:“放箭。”
无数的箭矢向着北夷人射过去
进到城内,雷安从马上下来,转身托住苏然,将她扶下马。
随即冲她喊:“你不要命了这样也敢出去。”
苏然那一腔热血还没凉呢,听他这样吼,跳起脚地指着他,嗓门更大。
“我救了你的命哎,不说金银珠宝谢谢我,居然还敢吼我”
“苏然”殷祺的声音从她身边传来。
苏然立马闭上嘴,刚刚对着雷安的嚣张气一下萎了。
她转身就见殷祺冲着自己走过来。
他脸色不太好,似乎挺生气。
苏然觉得自己真冤枉,难得当回大英雄,没有夹道欢迎也就算了,还一个两个的给她甩脸子。
殷祺一直走到她身前才停住,垂眼看着她。
被他二人先后一凶,苏然也后怕起来,不过口中还是不服气地嘟嚷着:“这不是有雷安吗我就送匹马而已”
殷祺突然伸手,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苏然倒吸口气,差点咬到舌头,瞬间把要说的话都给忘了。
周围立时安静,将士们目瞪口呆,雷安半晌才找回话头。
“看什么看,把城中士兵全都叫出来,集合”
78第78章二更合一
雷安的面前摆着一具尸体,是徐光亮的。
殷祺上前一步,对雷安说:“殷某一时气急”
雷安摆手:“大人没做错。”
从官职上来说,殷祺绝对有权利换一城守将的,但通常,监军只是皇帝派来制衡军中势力用的,不会真的去管这些事。
况且,殷祺这个监军,是为了剿灭四方会才派过来的。
他之前的确是一时心急,徐光亮不死,城墙上的士兵不可能听他的。
如今,雷安回来了,此地的事就全都交给他。
塔力甫偷袭营地那晚,带了将近两千的士兵。
这数字听着不多,但三处尚在的营地加起来也不到千人。
而且塔力甫对这三处营地情况十分了解,出手又狠又准。
众将看出形势不对,便兵分多路,沿不同道路撤回尧城。
塔力甫放出最强精兵追杀雷安。
雷安带着众将边杀边退,最终只与自己的副将逃了出来,眼看着快到城下,却没有人支援,以至于副将牺牲。
若不是新任守将临危受命,他和苏然未必能平安跑回城中。
徐光亮只是一城城主,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他只能是得了更有权的人命令,要让雷安死在夷人手中。
什么人还能有这么厉害的权利,让徐光亮宁可担着风险也要坚持。
只能是将北王。
雷安现在已经知晓老王爷的死讯。
四处营地同时被敌人拔起,老王爷才死,徐光亮就敢当众谋害将军,所有的疑点全都串到一起,内奸是谁几乎呼之欲出。
只是,他们没有证据。
徐光亮的房间被翻了个底朝天,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
雷安想到跟随多年的手下惨死在自己面前,又想到自己险些毙命于自家城门下,而那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即将踏着父亲的献血成为新的将北王。
他心中涌起一股恨意,握紧拳头,用力锤在梁柱上。
他与新任尧城守将长谈之后,第二日,便与苏然殷祺一道返回。
因那日一抱,苏然与殷祺之间的气氛又变了,两人默契地都不再提起之前那些不愉快,一切似乎回到老样子。
几人快马加鞭,当天便回到王府。
离家几日,天翻地覆。
与上一次一样,仍然是王妃和雷敏才一道迎接,只是这回,他们都穿着孝服。
王妃一身孝衣,面色苍白,眼底憔悴,下巴尖尖,几日的工夫,竟是瘦了许多。
看到雷安下马,雷敏才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他,哭道:“三弟,父亲他”
雷安闭上眼,紧咬牙关,许久才终于抬臂环住雷敏才,沉声道:“二哥。”
众人进入王府。
雷敏才请殷祺到书房,并特意提到带着苏然。
他态度很好,先是向苏然表示歉意,并且说元瑶已经被老王爷处死,问她可还有不满之处
这面子是给殷祺的,苏然还能说什么呢凶手已经死了,她又毫发无损。人家刚刚没了爹,就这样认真地给自己道歉。
她只能诚惶诚恐地表示不敢。
他们现在是在雷敏才的书房里,就是他当初和元瑶翻云覆雨的那个。
大书房因为发生命案,雷敏才心中有鬼,不敢过去。
苏然注意到,这小书房被人重新布置过,原来的软榻和柜子都不见了,只余书桌和书架,角落放了盆景,墙上多了幅画。
画的是一个院子。院中有房,房下有美人,正观赏园里盛开的牡丹。
绘画之人似乎偏爱朱砂色,整幅画的基调偏红。
旁边还提了一首小诗。
落款是个印章,苏然定睛,竟是雷敏才自己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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