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从学校宿舍搬出去,东西太多,你来帮我搬家么”
手机那端又没人应,只有喉音咕噜咕噜的,大概是酒精上头加上困倦,真的快睡过去了。
苏瑭都觉得应该主动挂电话的时候,那边突然又含糊地哼吟了一下,能听见床铺的嘎吱声,应该是在翻身。
“啊。”他应了。
接着就听“啪嗒”一声脆响,苏瑭准确地判断,手机掉地上了。
隔得远远的,小可爱呼吸声渐渐平缓。
她嘴角翘得老高,挂了语音,又立即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瑭瑭:搬家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啊确定好时间告诉你:
白皑第二天酒醒了睡饱了,从床上爬起来,就瞥见掉在地上的手机。
呼一把头上的卷毛儿伸手把手机捡起来,屏幕一亮就看到主屏上的微信推送。
是那个女大学生发的信息,时间一瞅,昨晚半夜。
搬家
抬手揉揉眼睛,啥
嘴里嘟咙着就把手机丢床上去了浴室冲澡,温暖的水流把银色卷毛打湿,发色变得微微灰白透明。
“哎呀”
白皑懊恼地一拍脑门儿,昨晚发生的事情全都想起来了,怎么就答应了呢
他从来都觉得女人约等于麻烦。
从小身边的女人就没一个省心
自甘堕落当了人家小三被人甩了又没骨气好好活下去把他生下来就撒手不管的妈,眼高于顶目中无人把他当畜牲看半点没人味儿的异母姐姐
说多了都是泪。
虽然从前在街上乱混着的时候也有小迷妹百般追求,但白皑从来不搭理。
这几年跟着成龚学手艺,就更是清心寡欲。
他觉得自己不是师父说的那样不开窍。
白皑自认为双商在线,他就是没那个心,有一次看某台的心理节目,还学到一个词儿,叫做情感缺失。
站在花洒下面,他一边揉着自己一边哼哼唧唧,把认识那个女大学生的全过程又过了一遍。
“长得挺好看,90分。”
他对着水流闭目养神似的,放松了咬肌和嘴唇自言自语,“就是有点缺心眼儿。”
没有发现任何不轨行迹或是可疑之处。
照片是他主动要的,微信也算是他主动加的,她甚至回去后都忘了给自己发照片,还得他上赶着去催。
“是个普通的有病女青年。”
白皑点点头,觉得自己此时跟福尔摩斯就差发色不一样了。
那去就去,成哥那边偶尔不在也没关系。
于是心情愉快地关了花洒,斗牛犬似立在那里猛甩头,水珠飞散,被水粘在一块儿的卷毛儿又松散开来。
磨蹭到快中午,抄了手机钱包去楼下超市买菜,照常去刺青开门给师父做午饭。
刺青的厨房就是前台兼台,一个双口电磁炉,条件简陋,当初盘下这个地儿他们都懒得装修,一切都是前房主留下的。
成龚穿着大裤衩手里捏着小水瓶儿塑料袋跑下来,看到徒弟在捣腾午饭,嘴里叼着颗没点燃的烟含糊着打招呼。
“黑子出去拉一泡。”
早上他也起得晚,黑子憋坏了,这会儿已经窜了出去,迫不及待地在门口甩着尾巴蹦来蹦去,大嘴咧着舌头都飞起来了。
白皑撇嘴,“成哥,我在做饭”
“那黑子出去方便一下。”成龚这会儿心情也不错,还故意逗了徒弟一句。
“没几分钟好了啊。”
白皑头也不回,身前也没挂围裙,弓着身子神情戒备地提防着飞溅的油星子,大嗓门儿朝他师父吼。
成龚每次看他两口电磁炉一个平底锅一把塑料铲子就能舞得跟酒店大厨似的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当初他脑子抽了大发慈悲把这小子收留下来,也许就是因为那双总是能化腐朽为神奇的手。
就这条件,做出来的东西别说还真好吃。
他提议让把厨房装一下,小白这家伙每次都一摆手无所谓耸肩,说,别麻烦,他用不着。
成龚出去遛狗顺便抽烟去了。
想着美味家常菜很快就要出锅,都没让黑子多挑剔树干还是花坛,一根烟也草草了事。
可等他按着几分钟把不情不愿的黑子忽悠回到店里。
却见那小子一手捏着锅铲一手捏着手机,锅里才咕噜咕噜都冒白烟了还盯着屏幕目不转睛。
从侧面看过去,嘴角竟然还翘着。
“菜糊了”
成龚粗粝嗓音一吼,白皑差点没把手机丢锅里去,锅铲赶紧一翻,嘴里还没忘吼回去。
“哪儿糊了”
“看什么呢单手吃鸡”
成龚半信半疑地凑过去看锅里,确实没糊,就见小白那手机飞速已经抄进了前边儿裤兜里。
那动作让他立即眯眼。
平时都抄屁股兜的,这是怕他突击检查
“没看啥,成哥你可以洗手了,欸,站远点儿,一身狗味儿。”
“汪汪”
黑子不乐意了,小白你怎么能嫌弃人家,咱们是一伙的
成龚眉峰挑了挑没多说话。
白皑把菜起锅装盘,见师父到后面洗手去了才又摸出手机,单手飞速打了几个字才迅速把手机收回去。
苏瑭那边就收到了回复。
小可爱:明天就上午,其余没空。
她这回是主动发信息过去的,除了跟小白约“帮忙搬家”的时间,还又发了张照片过去。
照片还是那张被白皑换成了头像的模糊“手照”。
但今早一起来苏瑭就琢磨着专门花时间处理了一下。
把光影对比度调了调,又裁去了一些多余的边角,把掌纹痕迹做了锐化,又把指缝间露出的帅脸提亮了一点。
裁剪后的照片更加适合做微信头像,特带感。
瑭瑭:头像换这个。
瑭瑭:你手好看。
瑭瑭:明天搬家,白皑选手有时间么
这一招效果如何苏瑭那边仅仅从那条“其余没空”的冷淡又霸气的回复看不出来。
不过她无疑是戳中了点。
白皑当时听见手机在兜里震,本来炒着菜不想理,结果一连三响,就摸出来看了一下。
一看就喜欢得不得了。
处理后的照片跟原片感觉大不一样,他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更有范儿了。
“病得不轻”他一边迅速换头像,一边鄙夷这些文艺女青年,一张照片都能捣腾出花儿来。
还夸他手好看,哼。
于是对昨晚脑子不清醒答应了这不怎么情愿的苦力之行也没那么懊恼了。
第二天白皑还特地设了闹钟,早早就爬起来。
平常他都是睡到接近中午才去店里的,反正成龚的客户都只安排在下午。
在网上搜了地址看了街景如约来了苏瑭的学校。
白皑有些紧张。
高等学府,对于他这种初中都没念完的流浪狗来说是一个陌生而神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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