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名囚犯都转头看向孙安,死死的盯着他,眼中凶光更盛,仿佛要把他的皮给当场剥下来。
孙安明白了冯狱长的意思,这四人明显就是囚犯的头领级人物,也就是俗称的“牢头狱霸”,冯狱长这番话相当于替他打开了仇恨光环,孙安如果只是个普通的囚犯,基本就算完了,等待他的将是地狱般的牢狱生活。
特地把他腹部有伤这一点说出来,那么腹部将是这些人的主要攻击目标,都是玩命徒,根本不在乎杀不杀人,说不定每个身上都背着一个或几个终生监禁的刑罚,搞不好还有一两个死缓的,反正都出不去了,还不如在监狱里好好享受。
这一招够狠毒的。
“各位老大求放过,受了不轻的伤。”孙安笑着对那八人说道。
牢头是世界上所有监狱都不可避免的存在,而且这样的存在是有意义的,他们可以管制别的犯人,又能互相牵制,检举敌对势力的不轨举动,只要管好牢头就能管好别的犯人,避免出什么大问题。
那四人不屑的冷笑了几声,又看向了冯狱长,已经开始思考整治孙安的法子。
“都回去吧。”冯狱长霸气十足的一挥手,又靠回了椅背上。
八名狱警押着四名囚犯转身,往外走去,就在这时,排在第三个、也是这四人中最强壮的那名囚犯突然挣脱了狱警的手,虎吼一声,朝着他前面那个和冯狱长差不多胖的囚犯撞去。
他一脑袋撞在胖囚犯背上,将对方撞得往前冲了两步,还要跳起来再顶,却被狱警拉住了,只好一口唾沫吐在胖囚犯屁股上,大笑了两声。
胖囚犯回过身来想要反击,同样被狱警拉住了,只是回过头用阴险的目光看了壮囚犯一眼,冷笑一声,抿了抿嘴,就继续往前走了。
自始至终,冯狱长和那些狱警的表情都没变化,显然已经看惯了这样的事。
等那些人都走出去,冯狱长又对押着孙安的狱警说道:“带他去换洗,再把他送去他的豪华标间。”
两名狱警押着孙安往门外走去,还没出门,孙安又听到冯狱长嘀咕道:“妈的,还让我给安排单间,你以为你是谁”
听起来像自言自语,但音量足够大,能让孙安听到。
孙安终于明白了冯狱长为什么会跟他有仇一样,原来是因为单间的事,这人一定是习惯了发号施令,真把这所监狱当成私产了,有人对他发号施令,他心里就很不舒服。
空无一人的澡堂里,电推剪的声音嗡嗡的响着,孙安的头发落在了肩上、地上,他光着身子,闭着眼睛,思考着自己应该制作一些什么样的武器。
冰冷的水冲在身上,水压大得像是要钻进肉里,长柄毛刷将他的皮肤刷得通红,只有腹部和肩膀上的结痂旁还保持着白色。
穿上囚衣,孙安在无数怀有敌意的目光中,表情平静的走向了自己的囚室。
第四一九章劝告
单人间是单人间,却一点也不豪华,位置在这条走廊的尽头,一个只有几平米的狭窄小房间,三面是墙壁,一面铁栅栏,没有窗子,只能通过电灯照明。
囚室里只有一张小床和一个金属制成的盥洗、马桶一体设备,墙上钉着两条木板,可以用来放东西,墙壁斑驳,上面有无数用指甲划出来的痕迹,电灯是镶嵌在天花板里面的,有钢丝网保护着。
整间囚室里,唯一的生活用品就是半卷卫生纸。
孙安走进去之后,门就在身后关上了,并且上了锁。
这是比较特殊的囚室,监狱里的其他囚室都比较大,不过是四个人一间的,放着两张高低床。
来得匆忙,孙安什么也没带,不过他也不着急,梁琛肯定不会放着他不管的,毛巾、牙刷什么的总得送来,还有他要的手机。
“马甲只有在进囚室之后才能脱下来,要出了囚室必须穿上。”把孙安送到这里的狱警将一本小册子扔了进来,转身离开了。
孙安捡起小册子,坐到床上翻看起来。
上面写的是这座监狱的制度,六点起床,六点半早餐,七点上工,十二点下工,十二点半午餐,十三点到十四点放风,十四点到十五点组织学习,十五点半上工,十八点下工,十八点半晚餐,十九点到二十点放风,二十点到二十二点组织学习,二十二点半熄灯。
监狱里工作是支付工资的,只不过工资比较少,够买点烟抽,和学习一样,工作是改造形式之一,这是写在监狱法里的东西,有劳动能力的罪犯,必须参加劳动。
如果没有可怕的囚犯,监狱生活其实和普通生活的差别不大,只是不能出门逛街而忆。
可怕的不是狭窄的空间和冰冷的铁栅栏,而是囚犯。
“喂,你叫什么”囚犯来了,一个满脸皱纹,头发灰白的老人,看起来怕有八十好几了,牙齿只剩下两颗,驼着背,膝盖也弯着,似乎伸不直了,眯着眼睛看孙安,仿佛已经快要看不见了。
现在是下午五点多,正是上班时间,他应该是没办法继续干活了,所以才能留在监禁区,除了老人外,监狱里还有数十号人,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没去工作,都呆在自己牢房里。
孙安报了自己的名字,缩到床里,靠着墙问道:“你呢”
“刘云,他们叫我老刘。”老人眯着眼睛说道,说完又问,“你能住单间,难道是上面有人”
“我来头不小。”孙安笑着说道。
老刘不屑的摇了摇头:“你要是来头真的不小,也不会到这里来,早去上等人的高级监狱了。”
“有道理。”孙安点了点头,他来头确实不小,上头也有人,只不过大部分已经成了敌人。
老刘继续摇着头,停不下来一样:“你最好申请转出去,去普通牢房,挨几个晚上的打就过去了,住这里,是要出事的。”
“嫉妒”孙安明白了老刘的意思,单人间自然舒服,不用闻别人的臭脚,住在这里拉仇恨,只不过他的仇恨已经被冯狱长拉足了,住不住这里也没什么区别。
“规矩。”老刘仍在摇头。
“规矩舒服”孙安抬起双手,掌心像上,像是天平一样,一只手端着规矩,一只手端着舒服,最后右手往上升,最后往下降,“还是舒服最重要。”
老刘还摇着头,像是在为孙安叹息:“不懂规矩,是要吃大亏的,你猜我现在几岁”
这种问题的标准答案就是往小了猜,孙安想了想,说道:“七十不到吧。”
看起来八十,猜七十不到,已经小了十多岁。
老刘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那两颗米粒一样的黄牙,摇头道:“五十出头。”
他期待着孙安惊讶的神情,呆孙安却保持着平静,说道:“真是江湖催人老啊。”
gu903();“嘿,不是江湖,是拳头,我在这住了三十年,怕有五年呆在医务室里,活是活了下来,可内脏受了太多重伤,人就时好时坏的,老得也就快了,等我学会守规矩,已经来不及后悔了。”老刘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