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忽然,她感觉到披着的雨衣被拉了两下,转过头,看到一个三十多岁、满脸血污的男人正看着自己,他的衣服裤子都已经破破烂烂了,若是站着,恐怕会从身上滑下来。
“请把你的雨衣给我孩子用用。”他指了指身后几米处一个趴在地上的小孩,六、七岁大,衣服也破得厉害,屁股蛋子都露出来了,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们确实是从厅门附近的重灾区爬过来的,附近的泡泡都已经破光了,爬到这里终于能松口气,可呆在舞厅里仍有很大的危险,看到那件十分显眼的雨衣,男人便过来讨要,试图在下一次“泡泡攻击”中幸存下来。
“抱歉,不行。”江薇淡淡的拒绝了,转头继续看着孙安,这是她的说话方式,行动小组的人已经习惯了,但不认识她的人一时间很难适应。
“你这人怎么这样没一点同情心,我们大人受得住,孩子不行,再来一次他就”男人的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
远洋邮轮的船票可比机票贵多了,会乘船出国旅游的réndà多都是有钱又有闲的,他们习惯于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且很少会被拒绝,更别说是这种生硬的拒绝方式了。
江薇这次没有回头,仍用那种平淡的语气说道:“我不能。”
“不能”那人气笑了,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抓下来一大把被蚀断的头发,语气也变尖酸刻薄起来,“你娇生惯养,你是金枝玉叶,你受不得半疼,我知道了,那雨衣我不找你要,我让他过来躲一躲总行吧他身子小,一个衣角就够他躲了。”
“不行。”江薇无视了他的那些嘲讽,同样很干脆的拒绝了,不过这一次多了点说明,“这件雨衣只能我一个人用,别人用了会有危险。”
她了解孙安,那是个有着怪异思想的人,雨衣只是借给她的,如果她转借给别人,或是和别人共享,她不会有事,但那人必死无疑。
就像小孩子,玩具可以和好朋友一起,但绝不允许一个陌生的小孩拿自己的玩具,否则是要打架的,小孩打架不是什么大问题,孙安动手问题就大了,他可不会怜惜别人的命。
他甚至不会怜惜自己的命。
第十七章同情心下
江薇不可能去和一个陌生人分享她对孙安的了解,没有向那个男人解释她为什么不能把雨衣借给他,或让他的孩子躲到雨衣下面。
这让那个男人很不爽,他也像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得不到想要的玩具就生气那种,目露凶光看着江薇,直接就开骂了:“臭婆娘,借下雨衣都不肯,等船靠岸,看老子怎么整你,妈的,现在的人怎么都这样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心情激动,他忘了压低声音,被孙安听到了。
“住嘴。”江薇用更加冰冷的语气回应道,孙安朝这边走过来了,意味着局面将会变得很糟糕。
她是在提醒,可在对方眼里那是在教斥,于是骂得更厉害,声音也更大了:“jiànrén,你说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弄死”
“试试吧,我倒是挺想看看的。”孙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少来烦。”那人怒气攻心,脑浆发热,皱着眉回头骂了一声,又转回来继续怒视江薇。
过了几秒,他才意识到自己回头时,视线余光看到的不是张流血的红脸,而是张长着鸟嘴的棕脸。
他也留意到不少人开始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男人害怕起来,黑暗与疼痛让他思绪混乱,忘记了几分钟前的凶杀案,刚才在厅门附近一直脸朝地趴着,也没看到孙安把雨衣扔给江薇的情景,这时才回忆起了那个huángsè的身影,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吓得清醒了,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来,别害怕,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孙安没有再管那个男人,用枪指着旁边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问道,当事人肯定不会说实话,江薇大概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回答他,只能问别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厅门果然和猜测的一样,又被新的泡泡封住了,所有人都在看着这边,没人知道是谁弄出来的泡泡,如果这真是围魏救赵的策略,那么计划已经成功了,但也可能和那个男人无关,是门口的同类随机应变
无论如何,他都不打算放过这个人。
被枪指着的旅客抖作一碗水,结结巴巴、颠三倒四的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他一直趴在这里,知道孙安和江薇的关系不同寻常,说的话自然是偏向江薇的,但也没有夸张的把那个男人说成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我我不知道,抱歉,我”男人转过身抬头看着孙安,结结巴巴,想要辩解些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有用,那人说的是事实,就算他否认,孙安重新找个人问,说出来的东西也不会有太大区别。
“嘘嘘,别担心。”孙安看了一眼那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孩,又收回视线低头看着男人,歪着头说道:“你这么疼自己的孩子,一定愿意为了他牺牲自己的一切吧”
那人吞了口口水,很聪明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知道自己无论回答什么都不会有好事发生。
可惜他没想到即使不回答,也没能逃脱厄运。
“不确定是吧没关系,我帮你。”孙安左手一扬,将一把茶刀扔在地上,“要照顾好孩子,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永远结束他的痛苦,帮他退出游戏;二是用你的身体保护他,我会给他找一个最安全的位置,用你的尸体挡在他的上方,这样他就再也不用怕这些泡泡了,你比雨衣厚得多,还不用担心蚀穿的问题。”
男人呆呆的看着孙安,他知道面前这人不是在开玩笑,毕竟已经杀了一个了,他也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对付得了这个人,唯一的自救方式就是打消孙安杀人的念头,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拖延时间,问道:“为什么要杀人”
“为什么不杀”孙安反问道。
“因为杀人不对。”男人给出了他的答案,看了看周围的人,示意这是所有人的共同观点。
他知道谈法律肯定是没用的,谈生命的价值也是不行的,只能用最基本的是非、对错来回答,最基本的才真正的、不可否认的“大道理”。
“啊,对与错。”孙安点了点头,“你认为绝大多数人认为杀人是不对的,少数就应该服从多数,所以杀人是不对的,否则就是疯子、biàntài和精神异常的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少数服从多数这件事本身就是不对的,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群居生物,从古至今,都遵循着多数服从少数的原则,原始社会服从祭司,母系社会服从族母,君主社会服从皇帝,现代社会服从zhèngán,狮群服从狮王,蚂蚁服从蚁后,蜜蜂服从蜂皇。”
他低头看着那个男人说道:“服从关系从来都和数量无关,只和强弱、需求,以及本能有关,人是掠食者,本性偏向于杀戮,无论是同类还是异类,只不过很早以前有强势的一方认为杀人不对,于是杀人就变得不对了,可是在这艘船上,我处理唔,我和那个吹泡泡的人处于强势,我们似乎都认为杀人没什么不对,那么这里的人愿意杀人的就杀人,不愿意杀人的就不杀,不存在什么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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