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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其他的老妈崽崽全都放生了。

乌山全名乌家大山,是严琅他们这一片最大的山,也是耕地最少的山,除了山脚,上面全都是树木。

蜀地山里最多的树就是柏树,一年四季基本就没有落叶的时候,只有要干死的时候才会针叶变黄变枯掉落,所以一眼看去郁郁葱葱,人钻进去就看不见了。

上面原本有个乌家庙,不过早就砸了,改修成了一个护林员的小屋。

当然,所谓的护林员其实根本就没有,必要时刻会由大队长或大队长亲戚中的任何一人兼顾个几天。

严琅从小到大都不知道来了多少回了,小时候跟小伙伴们一起过来打麻雀,还放火烧过一片山,吓得他们哇哇大叫着又是用沙又是用柏树新鲜的枝桠去扑火。

还好草本来就没多少,其他地方杂草都被人割干净了,要不然肯定是要被大队长拉去教训一顿。

可惜现在大家都长大了,不是谈对象就是下地挣工分,开始为生活挣扎。

普通小孩儿也就敢在山腰的位置转悠,其他村儿的二流子那都是以在村里镇上游荡为荣,也就西然村的二流子严琅这么奇特,村里也混了,镇上也混了,却还是时不时的就喜欢往山上跑,就为了弄点肉吃,一点都没有什么“远大抱负”。

一直到傍晚严琅才从山里回来,还带回了两只烤好的黄泥鸡,没敲泥巴的那种,拿回来就算是冷了也能扔进灶膛下面带火星的灰炭里捂一捂,味道一样好。

因为这会儿也没有荷叶,所以严琅用的是山上的梧桐叶,让严琅感到意外的是晚上天快黑的时候老妈跟二姐收工回家,居然还带了容倩回来。

原本还站在柴房边用铁钩给兔子剥皮的严琅隐约听见容倩说话声传来时扭头一看,远远看见三个人影并排走在往他们家院子的小路上,顿时吓得尖刀都快拿不稳了。

严琅慌乱的把刀一扔想要去洗手,可眼角余光瞥见尚且血淋淋挂在铁钩上的无头兔尸以及脚下死不瞑目瞪着双眼的兔头,于是一把扯了铁钩扔进旁边的稻草堆里胡乱盖上,自己则是撒腿跑进厨房里火速打水洗脸洗手,顺便扯了身上同样染血的围裙。

“哎刚才小弟不是还在院子里吗”

严琅他们这边的农村院子并不时兴修院墙,主要也是蜀地这边本来太阳就少,很多农村平坦的地方也不多,所以农民需要尽最大可能的将能够晒粮的地方利用起来。

既然要晒东西,房前的院子要是修起院墙来哪里还能晒到什么太阳。

张大梅跟严胡兰请了容倩来家里吃饭,刚才还借着柴房外的煤油灯看见有个人影站在那里忙活呢,结果就是地头看路外加跟容倩说话的功夫,再一抬眼那里居然就没人了,挂着的东西也没有了,只剩下一盏昏黄的煤油灯还挂在黄泥墙上。

容倩走在两人中间,路也是最好走的,再加上心里紧张,看见那个疑似严琅的身影就盯着没挪开眼,自然是围观了全过程。

想到严琅手足无措胡乱收拾东西还撒腿就跑的样子,容倩垂眸露出个笑,没有提醒张大梅跟严胡兰那个人已经眨眼间就跑进屋里去了。

等到张大梅他们三个人走进院子里时严琅已经干干净净的站在了三人面前,跟抬眸看过来的容倩眼神对上的时候还特别傻的露出个笑。

容倩想到早上的时候这人还气呼呼的走了,这会儿看见她还没说一句话呢就又一脸笑,想到张大梅今天一整天跟她说的那些事儿,容倩也是忍不住抿唇低头笑了笑。

这傻样儿看得张大梅咧嘴直笑,一边让严胡兰带容倩进屋,自己则是顺路占到柴房外的屋檐下伸手取了挂在墙上的煤油灯。

突然低头看见个什么,张大梅用脚踢开稻草,一眼就看见里面胡乱扔着剥皮剥到一半的野兔,顿时哎哟一声,“琅琅你这臭小子,剥兔子皮咋剥到一半就扔草堆里里也不怕一会儿被猫狗拖去吃了”

旁边一直安安静静打量容倩这个陌生人的大黑突然听到“狗”字,小声的嗷了一声以示自己无辜。

容倩也是这时候才发现距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还悄无声息的卧着一只灰毛黑背的大狗,吓了一跳。

旁边原本因为被老妈拆穿的严琅连忙从四级石头台阶上一跳而下到了容倩身边,“别怕,大黑很乖,它看见你跟妈他们一起进来的,知道你是客人,你看它都没叫一声。”

事实上大黑那就是典型的“咬人的狗不叫”,用张大梅的话来说就是成天闷不吭声的,一吭声就要搞大事。

容倩却不知道这些,她来这边看得最多的就是大老远就特别凶的对着人狂吠的狗,再看乖巧趴伏在草堆边的大黑,好像确实不怎么吓人。

严胡兰一看就明白为什么兔子会被扔在草堆里,一点没有姐弟爱的笑嘻嘻拆穿故意不吭声想要蒙混过关的严琅,“哎妈你也别骂了,肯定是刚才弟弟在剥兔子皮,发现容知青过来了,怕血腥的场面吓到容知青所以才胡乱收拾了一下,我就说怎么一低头的功夫小弟就不见人影了,感情是跑去洗脸洗手去了哟,没来得及换身衣裳”

这话说得

严琅想瞪二姐,但又立马感觉到站在自己身边的容倩转头看他,严琅立马就怂了,含含糊糊的嘀咕了一声时间不够,惹得张大梅跟严胡兰笑得够呛,容倩也忍不住捂着嘴笑,一双眼睛在煤油灯的印照下像是洒满了星星,好看得严琅只觉得心里咚咚乱跳,脸上烧红一片。

严全奎因为要去查看暂时堆放甘蔗的几个泥沙坑,回来得要更晚一些,张大梅看严琅捂了两只黄泥烤鸡在灶膛里,刚好今晚能用来招待客人。

另外再切了用稻草细细密密缠起来防止漏油的腊肉炒了个蒜苗,最后一个素炒卷心白菜,已经算是比较丰盛的饭菜了。

张大梅洗了手把烤鸡剥出来用手撕开装盘,扯着嗓子喊严琅,“琅琅啊,给你爷爷送东西去”

这年头炒盘有油水的菜都能给父母端过去,张大梅他们家因为有严琅这个成天不务正业的人,野味儿吃得勤,每次都会给老房子那边送过去。

严琅坐在饭桌前听严胡兰跟容倩聊天,有点不乐意。

严胡兰转眼笑了笑,站起身,“我去看看爸回来没有,容知青,你跟我弟一起过去送东西,那边是爷爷家,认认路,以后需要背篓篮子簸箕什么的,直接去找爷爷就成。”

这话太勉强了,不过正好是严琅想听的,所以特积极的站起来,去旁边大哥那空房间找出手电筒,叫上容倩拎了篮子一起从院子侧面的小路往上走。

“一会儿有我烤的野鸡,只用盐腌了味儿,塞了野葱跟也生姜,裹了大梧桐叶糊上黄泥,这可是我在山上烧篝火捂了半下午才闷好的,特别好吃,本来我还想怎么给你送过来,没想到妈跟二姐请了你来家里吃饭。”

高兴完了严琅突然想起什么,语气带上点担心,“我妈她们叫你来家里,外面的人会不会说闲话你们知青点的知青会不会编排你不理你”

容倩跟严琅在一起的时候话总是比较少,不过两人却都没觉得不舒服,一个喜欢听一个喜欢说。

此时听严琅为她考虑,容倩笑了笑,却没有回答严琅,反而站住没动,转身抬眼看着严琅,“严琅同志,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gu903();严琅心头一跳,被这个问题以及此时此刻容倩专注看他的眼神弄得脑袋乱糟糟的,原本伶俐的唇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