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其不备迅速将被子往它身上一盖,在萌仔挥动小短腿从被子里钻出来的空挡,颜潇以军人的速度,换上了昨晚便准备好放在枕边的作战服。
等萌仔从被子扒拉出来时,颜潇已走到门边,他回头冲萌仔微微一笑,便开门走了出去,并顺手带上了门。令他意外的是,今天外面竟然没有卫兵守着,自他上次被绑后,上面给他的病房级别又高了一些,派来守着他的人也多了不少,他们没限制他的自由,但是走到哪儿都有人跟着,他嫌麻烦,便渐渐地不爱出门了。
病房里的人都到楼下院子里去了,走廊上反而没那么多人,但有些行动不便的人,还是会到走廊上来,看楼下的人抓老鼠,他们没法参与进去,但他们也和外界有着联系,他们没有被世界抛弃。
颜潇乘坐电梯来到一层,刚出了电梯门,侧面便冲过来一个粉红天使护士,她胖胖的,脸上的肉随着她跑动而上下微微颤动,像只球一样撞上颜潇,还往后反弹了几步,她脸红红的,因为撞着人她不住地说“对不起”。
反复说了好几遍,估计觉得是时候听被撞者的反馈时,她抬起头,愣了一会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即兴奋起来,说:“你是刚来的,要加入到打鼠小组一起打老鼠吧来来来,我带你去,保准给你找一个最好的小组,一定能打最肥最壮的大鼠。”
说完,也不等颜潇回答,便拉住他的小臂向前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口里喊着某个人的名字,说着颜潇听不懂的话。
颜潇要挣开这女人,完全不用费什么力气,但他没有那么做,他不想伤害善良的人。医生、护士、护工都是帮助人的行业,没有一颗助人的心,就不可能把工作做好,他们对待每一个人都是像对待自己的家人一样。
颜潇被拉进一个被轮椅围起来的包围圈里,这个包围圈共有十几把轮椅,也就是有十几个坐着轮椅的人,他们虽是坐在轮椅上,但他们眼中的斗志并不比外面尚能行动自如的人少,他们抢夺冠军的决心更大。
刚刚这一路走来,颜潇已经大概了解了比赛的概况,原来最近鼠类猖狂,住在医院里的人大都受过其害,家人朋友送给他们的水果鲜花,一个晚上,就被老鼠糟蹋了,他们既心疼又无奈。
从前些年开始,三院为了激发受伤战士们的斗志,每月会不定期地举行一些活动,让伤患们走出病房,和外面的世界接触,和人接触。
颜潇本想告辞溜走,但在看到这些人眼中的必胜光芒,他就迈不开腿,他想和这些人多待一会儿,现在离六点还有一段时间,他看一会儿他们永远珍藏的技术,应该也能来得及。
那些人没有因为颜潇身体健全而对他有什么别样情绪,也没有因为自己的残疾而自卑甘愿堕落,他们就像战场上并肩作战的战友,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他们准备以少胜多,端了敌人的老窝,他们的兴奋无法用语言描述,他们的激动化为一帧帧活动的剪影。
楼上,一扇窗前,穿着军装的男人看着地上被拉入坑的人,这时房间门被打开,巴盛走了进来,他来到修伏晏身边,说:“将军,没有找到人,连痕迹都没有,不过在树林一棵树下挖到了这个。”
说着将手上的东西捧到修伏晏面前,是一封情书连着一个,只要人一拿起情书,的引线就会被拉动,而拿情书的人也会和情书一同消失在这世上,通常这种爆炸还家带着大火,足以毁灭整个树林,乃至整个军区三院。
经过技术人员的努力,情书和早已分离,修伏晏拿起那张被折叠好的蓝色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嫌弃地道:“娘们儿唧唧的。”他打开信看了两眼,没看出什么名堂,对方大概真的只想写一封情书,整页纸哀愁忧虑、缠缠绵绵写得人鸡皮疙瘩都掉一地儿。
修伏晏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还打开终端的特殊灯光,对着照了半天,愣是没看出什么线索,对方很狡猾,像泥鳅一样,滑不溜秋。
修伏晏将信原封不动地装了回去,交还给巴盛,说:“这封信放回原位。”
“是。”巴盛应了一声,又道:“在里找到一枚可用于发信息的芯片,这种芯片刚上市不久,使用的普遍性也不高,主要针对的还是特工这一职业性质的人群,它最大的缺陷就是不能重复使用,用一次就废,而且信息的接收方也是确定的,我们可以通过这个发射信息,找到嫌疑人所在方位。”
修伏晏点点头,说:“知道了,去吧。”
在别的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时,颜潇悄悄从人群中脱离出来,独自走到和神秘人约定的树林里。刚走进树林,便觉得周围的气氛和前面军区三院完全不同,透着股肃穆,仿佛处处都潜藏着危险。
颜潇的感知分布在方圆百步内,双眼、双耳还有鼻子的双孔,都时刻保持着警惕,努力找出和平常不一样的东西,突然颜潇被一棵树下特异的颜色所吸引,除了偶尔出现的花朵,树林都是被一片绿色所覆盖,而蓝色在一片绿中极为显眼。
那是一个蓝色信封,轻手轻脚走过去,蹲下,他伸出手将信封朝向地面的一面翻过来,上面画了些图,而正是这些简单的图案,使他的脸色更凝重了些。他打开信封,将里面的信拿出来,没有署名,信纸上写着的诗也不知是从哪抄来的。
这就是一封简单的情书,简单到除了俗再没有一个形容词能准确说明它,颜潇不止一次见到过封情书,华樊第一次向他告白的时候,那时他才刚到希远不久。之后他在华樊书里、包里见到过这封情书很多遍,对这情书封面的熟悉比对自己简历还要深一些。
绑架后,颜潇听修伏晏的下属讲了事情的经过,以及他们的调查结果,华樊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留他一命。他不明白,这个追了自己三年的师兄,为什么说变脸就变脸难道这三年所有的过往,不过是他计划里的一环,如果他要杀了自己,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动手,而要等到现在
颜潇将情书收进背包里,但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弯下身体,双手撑地,仔细看着信封周围的每一寸土地,他发现一小块土有被翻动过的痕迹,虽然已被填补得与为翻动时无异,但对于颜潇这样在野外长大的野孩子来说,一点点翻动的痕迹,就足以推断出很多东西来。
早晨七点整,颜潇的终端像调了闹钟似的,准时响了起来。颜潇放下手中喂萌仔的汤匙,点开终端,白大哥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激动道:“颜潇,找到了找到对方的确切地址了”
颜潇也很激动,这几天他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尽想着对方会藏在哪儿,和祝毅会遭受什么样的对待,现在终于找到一点苗头,他怎么能不激动,特别是昨天听到了对方的直播,他简直恨不得直接扒开话筒飞过去。
他没有急着问地点,而是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说:“你确定祝毅也在哪儿吗”
“确定”白大哥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说:“今天凌晨就找到了,我连夜派人过去确认,刚得的消息,确定是他们没错。”
颜潇也保持不了平静,他咽了咽口水,说:“在哪儿”
“北郊,罗家的悦湖旅游区。”
听到罗家俩字,颜潇找到祝毅的兴奋劲儿瞬间降了一半儿,他顿了顿,道:“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说,昨晚的那通电话后,对方又给我发了条信息,约我今天早上六点在三院后的树林里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