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围坐在火堆旁,火光映射着每个人的脸,暖暖的气息驱散外界的寒冷,这是个很温馨的时刻,却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心里都装着事儿,就连话最多的夹谷也安静了下来。
忽然远方传来一声“轰隆”,三人不约而同的向那火光乍起的地方望去,隔不久又是一声“轰隆”,如此,而且越来越近,就像是巨大的猛兽,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虽然像是相隔万里,其实近在眼前,他们才刚反应过来,收拾东西向远方躲避,脚下的土地已微微震颤,还越来越猛烈。
他们为了远离人群,选择了山较高处住宿,这时候却增加了逃生的难度。
脚下的越来越剧烈的震颤,山上本就不甚结实的石头与土块纷纷下落,很可能他们刚跑过,就有一石头滑落,或是刚踏过的地落成了一滩泥。
“轰隆轰隆”声音越来越近,他们奔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突然前方边缘处的一大块土地滑落,夹谷在最外围,发现时已收不住,一脚踏空,随着那土块向下落去。
颜潇惊了一跳,身体早于思考一步,扑过去要抓住夹谷的手,结果只来得及碰到他的指尖,颜潇头脑一片空白,维持着抓住他的姿势,却又无计可施。
这时,上面又有一石块滚落,眼看着就要砸在颜潇身上,这一下去,就算他活得成,也剩不下半条命了。
单赫逸不知哪来的力气,冲过来从身后抱住颜潇翻了好几翻,那石块是擦着他们的身体过去的。
躲过了这一场,颜潇忙爬起来趴在边缘向下望去,但无论是刚落下的石块还是夹谷,都没了踪影。
单赫逸虽然也很难过,但是这样的危险无处不在,他们躲得过这一场,不代表下一次还能如此幸运,如果再来一次,他也不能保证能把颜潇护得完好无损。
“潇哥,我们快走吧”单赫逸大喊道。
被他这嗓门一喊,颜潇像是才刚反应过来一般,连忙爬起来,眼神早已不见刚才看见夹谷落下时的悲伤难过,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求生欲。
夹谷也不见得就死了,他这人一向命大,说不定就躲在哪个旮旯里等着他们去救呢,首先他们得活下来。
他们一直向前跑,天色又黑,一路跌跌撞撞,但都化险为夷,总算到了村子,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又被眼前的小村庄惊呆了。
如此大的动静,地动山摇,这小村庄不可能安然无恙,可此时的小村庄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安静得可怕,不,是死寂。
两人走进了最近的一个房子里,推开门,借着月光,他们看见屋里一片狼藉,像是鬼子进村扫荡过一般,屋里也没有人存在的痕迹。
看了几个屋子都是这样的情况,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单赫逸家门口,颜潇下意识就想绕过去,却被单赫逸拉住了衣角,竟是想进去看看。
而打开门后的看到的景象又让他们愣住了,这屋并没有像前几家那样,一片狼藉,东西该放哪儿的都在哪放着,一件不落。
进了主房,像颜潇这样见过各种场面的人都有些不忍,单赫逸更是浑身颤抖。
单赫逸的继母把他的“弟弟”护在身后,母子两脸色惊恐地看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眼里却没有一丝生气,只留着死前的不解、哀怨和绝望。
第24章chater23
一轮红日,如稚童纯真的眼睛,散发着对新世界的好奇与期盼,满满的活力照射着每一处,给一切生灵带来了希望,它就像是这世界的神,用不同的方式,给人以启迪、给人以希望。
单赫逸和颜潇背靠着粗壮的树干在远离小村庄的树下坐了一夜,这一夜实在太奇怪,他们都无法入睡,特别是单赫逸,在得知自己真实的身世后,很快就看到继母与没有血缘的弟弟惨死在自家床上,虽然他们留给他的记忆,都是黑暗的、不堪的,但他却没有一点坏人受到惩罚时的轻松与愉快,想起继母死时的眼神,他只觉一层阴霾堆积在心中,躲不开、挥不去。
“改变主意了吗”颜潇突然无厘头地来了一句。
单赫逸疑惑地看着他,眼底的青黑使原本就营养不良的脸显得更加憔悴,伸出舌头,再翻个白眼就能演鬼片吓死人了,连妆都不用化。
反观颜潇,就没那么吓人了,他也是一夜没睡,但他会“祖传”的冥想法,在危险的地方,要时刻保持警惕的时候,就打坐冥想,虽然效果不比睡一觉,但也能恢复些精神,让头脑时刻保持清醒。
“是决定了跟我走,还是你想好其他去处了”颜潇问。
单赫逸瞪大了眼睛,仿佛没有想到颜潇会这么问他,也没有想到颜潇会愿意他跟着。
颜潇看着他掩不住惊喜的眼,知道是自己之前的反应让他误会了,但是效果是达到了的,说:“你之前表现不错,年纪或许是大了点,但要肯跟着师父认真学,还是能学到不少知识。”
单赫逸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高兴得想要跳起来,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反射性抓住颜潇的衣袖,又像怕动作太大把人抓没了似的,放松了点力道,颤着音道:“潇哥,真真的,可以吗”
颜潇摇摇头,说:“你这么胆小,师父可不敢收你。”
单赫逸像被冬天的冰雹撞头,一下给打懵了。
颜潇拍拍屁股站起来,悠悠地说:“所以呀,接下来遇到什么恐怖的事儿,千万别躲我身后,要主动去探索,练练胆。”
单赫逸不灵动的小脑袋转了好几圈,才想明白颜潇说的什么意思,彼时颜潇已经走去甚远,单赫逸咧开嘴露出几颗大白牙,笑着奔着颜潇的背影而去。
两人就这么翻过一座又一座高山,淌过一条又一条河流,风餐露宿,几乎吃遍这山里头的山珍河味,他们在山脚感叹过自己的渺小,也曾立于万山之巅睥睨脚下众生。
在他们看着一只家鸡追着另一只山鸡满山跑的时候,曾想起过夹谷,那个性子活泼好动,年纪却比他们大的老孩子,没有了他,他们沉闷的气氛无人再调起,没有了他,他们的食物只剩下单一的鱼,没有了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可是,他们花了好几天时间,去了他们能去的所有地方,都没能找到夹谷,就连他存留过的痕迹也一丝都无。